其實有許多事是趙泱不方便去做的，譬如盯著柳家。

趙泱倒是可以去找趙景云，但現在手里尚沒有任何證據，還不能編出一番說辭。

如果王家來幫忙的話，自然會方便許多，也會更容易將一切弄明白。

可仍舊有顧慮，畢竟與王家并不想，唯一能說服的理由，王公子可能是小啞。

王懷顯然看出趙泱的擔憂:“我與趙大人說過了，大人也知曉。”

趙泱略有些驚訝，

王懷道:“趙大人剛到洮州，衙署里信得過的人不多，難免被掣肘。寨子里的事涉及孫集，趙大人查起來也十分小心，若是我們能暗中幫忙，對趙大人自有助益，趙家小姐能信得過我，就吩咐我去做事。”

“我家公子說，趙家小姐心明眼亮，許多細節旁人看不出，您可能會發現端倪，即便是猜測，也可以試著去查查，說不得就能找到些蛛馬跡。”

懷說完這話，眼前的趙家郎目看似沒有變化，但他能覺到趙家郎了些防備。

唉，懷暗中嘆息，公子不行啊！在趙家郎這里，還比不上趙大人。

他若是將這件事告訴公子，將來……趙大人會不會被報復？

趙泱還沒說話，腦海中時玖先道:“王家應該是真的想幫忙，既然他抬出了趙大人，就不會是假話，否則很容易就能被穿。”

這一點趙泱知曉。

時玖接著道:“你之前提及過柳家，王公子讓人來幫忙也合乎理。”

趙泱道:“所以你覺得王家可信？”

時玖應聲:“我們不了解王家，但這時候他們能幫上忙。你仍有顧慮的話，可以將關鍵線索掌握在自己手中，比如錄音，這些什是旁人絕對想不到的。”

趙泱想了想道:“這樁案子，越早弄清楚越好，阿姝已經死了，那些人為了遮掩可能會再害人命。”

時玖道:“你會遲疑是因為覺得與王家走得太近了些？”

這些是不在趙泱掌控中的。

中間還夾著與小啞的分，現在連這一點都沒弄清楚。

“你說得對，”趙泱道，“我需要王家，將小啞這事拋開不談，我可以用王家，也能防著他們，反正查出重要的證據，我不會給旁人。”

趙泱拿定了主意，開口道:“我聽筆墨鋪子掌柜提及一個張元的秀才，你可知曉張元出了什麼事？能不能去打聽一下消息？”

王懷點頭:“我們進城的時候，也聽到有人議論，不過并沒有仔細去查問，我這就吩咐人前去，將打聽來的消息告知郎。”

趙泱接著道:“剛剛你瞧見我們去了柳記皮鋪子，我們走了之后，柳家那邊有沒有靜？”

王懷道:“郎走了之后，柳家鋪子的掌柜就離開了，我讓人跟了上去，看看他要去哪里。”

趙泱向周圍看看。

王懷道:“郎放心，現在沒有人暗中盯著你們，我會留個人在周圍查看靜，發現有不軌之人，立即示警。”

王懷將一切安排的妥當，解決了趙泱許多麻煩。

趙泱點點頭:“眼下我能想到的就是盯著柳家。”

王懷也很聰明，立即道:“那我現在就去安排，郎也要多加小心。”

想了想，王懷從懷里掏出一只兩指寬的鐵筒。

“這里面藏了一支響箭，”王懷道，“郎遇到危險，就將它點燃。”

王懷教趙泱如何用這支響箭。

趙泱很是好奇，沒想到王家還有這樣的什。

“這是公子十三歲的時候做出來的，”王懷道，“后來去軍中時，斥候人人佩戴，因此搶占不先機。”

這樣的時候，王懷要趁機為自家公子說話。

趙泱接過鐵筒，王公子是小啞的話，那他做這個的時候，回到家中才三年。

東西送到了，話也說到了，王懷躬告退。

時玖過趙泱的眼睛，了懷一眼，果然重要的事還得給懷。

趙泱道:“這鐵筒看著致，不知道里面的響箭能弄出多大靜。”

時玖默默地道:到時候你就知曉了。雖然要在急關頭才能用，但他卻想趙泱現在就試一試，或許能稱贊他一句。

他的生命值漲的慢了許多，遠遠不及剛剛回來的那日。

趙泱接著道:“希王家沒有別的心思。”

時玖道:“時間久了，總會知曉。”即便有些心思，也不是不好的心思。

趙泱也走回到筆墨鋪子前。

趙學景見到侄兒，暗自松了口氣，快走幾步上前道:“有什麼事？”

趙泱低聲道:“向我們打聽柳家人都說了些什麼。”

趙學景道:“他們也在查阿姝的案子？”

趙泱點點頭:“趙大人剛到洮州，衙署里自己的人手不多，王家應該是暗中在幫忙。”

趙學景嘆口氣:“趙大人也是不易。”孫集雖然被抓，但留下的卻是個爛攤子。

有王家人去打聽消息，趙泱就可以去周圍鋪子上多看看，問問糧食的價錢，再去一趟城中的府學。

“阿姐，你來看看，這幾冊書如何？”

趙學景和趙泱抬腳往鋪子里走去。

街面上，幾個人看著趙家人，其中兩個眷是高里正家的兩個媳婦。

大家圍著高家媳婦低聲議論。

“這不是咱們村子里的那些遷民嗎？”

“是，那漢子帶著人來打過水。”

“那郎也見過，我家姐兒還與說了兩句話。”

“他們去書肆做什麼？買書冊？”

“怎麼可能？他們哪里能買得起？連青磚都不舍得用，住的屋子四風，還不知道糧食夠不夠吃……”

這人話音剛落，就瞧見趙家人拎著什出來，那什看著就是書冊。

幾個人登時傻了眼。

“真的買了。哪里來的銀錢？”

“該不會背地里做了什麼事吧？”

“回去之后，可得告訴里正。”

高里正的二媳婦皺起眉頭，遷民這麼有錢嗎？他家糧倉里的糧食還等著這些遷民去買呢。

若是他們在米鋪中買了，他們豈不是白張羅了？不行，得回去跟公爹說。

趙泱等人還在市集上，孫莊已經回到了城里的一宅院中，

這宅院里有個偌大的地窖，是柳家存放什的地方。

孫莊拎著袍子走了進去。

地窖點著火把，門口有人守著。

孫莊不要佩服大爺，也只有大爺能想到來這樣的地方說話。

任憑誰有通天的本事，只要進不了這地窖，都無法探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柳大爺拿著書冊坐在錦杌上，面前的桌案上放著熱茶和幾盤點心。

聽到靜，他的目從書冊上挪開，看向眼前的孫莊:“打聽到了消息？”

孫莊不知該不該點頭，他開口道:“我見了霞村的人。”

看著親信一臉的為難，柳大爺不笑起來:“坐吧，遇到什麼事了？大不了就是沒問出什麼，不用這般張。”

孫莊向柳大爺行禮，然后坐下來，目從柳大爺放下的書上掃過，那是張元撰寫的冊子，他就不明白大爺那般有才華，為何如此看重張元。

“霞村的人，可能什麼都不知曉。”孫莊聲音略顯得有些艱，將在鋪子里與趙家人說的那些都講了一遍。

孫莊仔細地聽著，然后微微揚起了:“聽你這麼說，那郎還有些意思。”

孫莊道:“我想，就是想要借此多賣些銀錢罷了。”說白了，就是想要撿便宜。

柳大爺抿了一口茶，半晌他道:“這麼說，將阿姝藏在霞村的人，就是張元。”

“看來張元那時已經察覺了一切，故意安排人放火燒了莊子，這才能趁救出阿姝，可惜……就差一點點。若是氣運好，說不得就讓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