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上對整件事寫得十分詳盡，趙泱先草草看了一遍，又從頭仔細地讀起來。

太祖正元18年五月烏松齊過世，同年十一月，大齊特使進西蕃，迎接昌樂公主返齊。

十一月三日見到昌樂公主，公主安。

十一月五日與西蕃新任贊普商議回齊事宜。

趙泱看到這里，想要與腦海中的時玖說話，不過心思剛剛一，卻聽到蕭煜的聲音。

蕭煜道:“還有什麼疑可以問我。”

小啞仿佛能猜到在想什麼，這麼一來，倒是沒法與時玖流了。

趙泱點點頭:“我看這里說烏松齊過世之后，西蕃有新任贊普，這個贊普……”

蕭煜道:“贊普不是烏松節，烏松齊有四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烏松節只是其中之一。”

果然傳言都不太能相信。

趙泱道:“開始的時候，都在為公主回大齊做籌備，看起來沒什麼異樣。”

蕭煜點頭。

趙泱繼續看下去。

十一月二十日，昌樂公主搬出烏松齊行宮。

“按理說，搬出烏松齊行宮之后，昌樂公主回齊之事就了定局，”趙泱道，“若是西蕃人阻攔，絕不會讓公主離開。”

“我猜測，公主離開行宮是跟大齊特使在一起，里里外外都該是大齊人馬把守。”

趙泱沒經過這些事，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大致。

蕭煜點頭道:“公主搬離烏松齊行宮，就是我們與西蕃達一致，西蕃也愿意放行。”

趙泱繼續往下看去。

十二月三日，贊普命人送羊二十只，牛十頭，糕點等若干，侍三十人。

十二月五日，公主命特使回禮，茶葉百斤，綢白匹。

……

接下來就是兩國禮往來，特別是到了十二月底，公主還被請去宴席。

十二月十一日，贊普請公主前去宴席，公主子不適，推拒。

十二月二十一日，贊普再請公主，公主依舊不適，再次推拒。

十二月三十日，贊普又請公主，公主帶二十人前往，一個時辰后歸。

趙泱下意識地道:“贊普請了公主三次，公主才肯去，而且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可見公主不想再與西蕃的人有什麼來往。”

“至說明，公主歸心似箭。”

若是大齊特使不準公主前去，這里面應該會提及，畢竟這是蕭煜打聽出來的消息，要的就是實。

公主第三次去，顯然是為了維護兩國的關系，宴席上能面就是給了贊普臉面。

趙泱道:“當時公主有多大。”

蕭煜道:“正元18年，昌樂公主十六歲。”

十六歲的年紀與差不多，但是那時候昌樂公主遠嫁西蕃，第一任夫君已經過世了。

平心而論，換是……

趙泱也會想回到大齊，異國，夫婿已經死了，再留下只會任由新贊普擺布。

看到大齊特使的那一刻，昌樂公主該是多麼的歡喜，但依舊沒有放松警惕，小心翼翼一直等到從行宮中搬出來。

然后等待啟程回到大齊的那一日。

之后贊普又陸陸續續請過昌樂公主幾次。

一月十五日，昌樂公主祭拜烏松齊。

一月二十日，昌樂公主宴請烏松齊子，并賞賜財。

……

二月七日，昌樂公主再次將烏松齊留給的田地和族人賞賜給烏松齊長男和次子。

二月八日，昌樂公主隨特使返回大齊。

終于走上了返家之路，從烏松齊五月死，到第二年二月，一切好像終于要塵埃落定了。

返回大齊的路途前幾日走得很順，直到第四天。

二月十一日晚，昌樂公主和幾個親信突然不見了，馮子琪帶兵四尋找無果。

二月十二日午后，烏松節前來請罪帶來昌樂公主的書信，公主決定留在西蕃。

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看似好像十分突然，但仔細想想這個時間，是返程第四天，已經離開了西蕃都城，昌樂公主卻在滿是大齊護衛的形下失蹤了。

怎麼可能？

就算是公主自己要走，公主邊的護衛也應該有所察覺，怎麼會突然不見？

而且公主邊的親信也都沒了。

好幾個人離開，難道真的會悄無聲息？

趙泱不信。

可當時親歷此事之人，就說“突然不見了”。

趙泱道:“護衛公主的就是馮子琪嗎？”

蕭煜道:“馮子琪等人流守在公主邊，朝廷得到的消息是，公主命侍假扮，騙過了換班的侍衛。”

趙泱道:“那些侍衛呢？”

蕭煜將知曉的都告訴趙泱:“馮子琪發現公主不見之后，當時就殺了領頭值守的兩人，剩下幾人被回了京城，后來被革職流徒。馮子琪因為此事，也被牽連，發配軍中，太祖過世之后，馮子琪在東南立下戰功，這才被調回京城，經過幾年遷轉，眼下已經在樞院任職。”

樞院掌軍權，所以馮太后安了馮家人。

二月十三日，大齊兵馬將烏松節住圍住。

三月二十四日，昌樂公主從烏松節走出，公主略顯憔悴。

四月十二日，昌樂公主修書稱，愿留在西蕃，嫁與烏松節。

趙泱看著，從二月十一日晚上公主不見了，到四月十二日，兩個多月的時間，昌樂公主一直逗留在烏松節大帳。

三月二日與匆匆面之后，又回到烏松節帳。

這段時間馮子琪做了什麼？

他一直帶兵守在外面，到底是為了營救公主，還是為了看守公主，怕公主離開？

兩個月。

其實趙泱第一次看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些什麼，所以才會覺到憤怒。

兩個月，對于一個子來說，可能意味著一件事。

趙泱道:“公主定然是不愿意留在西蕃的，否則不會用了兩個月才修書給太祖。公主是不是……”

蕭煜點點頭:“昌樂公主有孕了，不過可惜后來這孩子沒能保住。但就因為這次懷了孕，公主才不能再回到大齊。而且這期間昌樂公主的生母，太祖的孝文皇后薨了。”

趙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

在大齊特使和烏松節的兵馬看守之下，昌樂公主懷上孕，得知母親死訊，被迫留在西蕃。

心里的希是如何一點點被磨滅的？

放棄的不止是回歸大齊的希，還有心中最后一點點的親。

就算抗爭功，回到了大齊，結果也是可想而知，到時候會為一顆棄子，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用。

所以妥協了，愿意與大齊和烏松節一起演出“心甘愿”的戲碼。

后來也就是坊間聽到的那樣:

夫君過世，公主本該回到大齊，西蕃卻在這時候大，幸好有烏松節驍勇善戰，帶著部族男兒平息戰，還護得公主周全。

而昌樂公主也因此對烏松節心生欽慕。

一位大齊公主，一個年英雄，就這樣定下姻緣，昌樂公主二次出嫁，烏松節為新任的贊普。

其實本就是一場利益，大齊扶持烏松節，在昌樂公主嫁給烏松節之后，正元二十年烏松節登上了贊普之位。

兩國好，不興戰事。

這麼好的事，當真令人歡喜，而誰又會在意那位昌樂公主到底愿不愿意呢？

趙泱道:“本該是男兒征戰，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一個子……無論是誰，都可能從此憤恨上大齊。”

“但是昌樂公主又在大齊政局不穩的時候，央求烏松節出兵，幫助先皇登基。”

“昌樂公主做了這麼多事，在西蕃蹉跎了許多年，等到烏松節過世的時候，再一次被擋在了回家的路上。”

系統說過，白氏的任務，是送白氏回家。

這個白氏真的就是寨子里的白氏？還是昌樂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