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到晌午呢，楊老太們帶來的東西就都換沒了，地上擺著的牛也足夠多，楊老太大手一揮。

“不收了。”

“不收了，運不走，”楊老太解釋道，“車上不能放太多，免得有個磕，這都得走兩趟。”

“不差我這一份兒。”等在最前面的寨子婦人，出爽朗的笑容，長得又高又壯，將其余人都牢牢擋在后。

“我家牲口多，今天有這些，明天的又來了，眼下雖然冷，但也擱不了多久，若是做酪我們就能慢慢吃。”

楊老太一臉為難。

婦人低聲音:“我給三十文。”

婦人話音剛落，就有人吵吵起來:“東贊娘，你這就不對了。”

東贊娘向眾人擺了擺手:“我家養的牲口是不是比你們多？都急個啥，等我家的牛做好了，我送給你們吃還不行？”

這話一說，大家都笑起來。

“行，行。”

說著話，大家也就不再哄鬧。

東贊娘再次看向楊老太。

楊老太狠狠心:“只能再收三個陶罐。”

東贊娘彎腰將地上的陶罐提起來，那陶罐比楊老太之前收的大了不知道有多。

“這個，我給您五百文。”

曹老太聽著，整個人一僵，手里的一文錢也落在地上。

楊老太將五百文收了，干脆也不再停留，張羅著套車離開，說的沒錯，這麼多牛，們得運兩三趟。

……

曹等人還在熱火朝天地忙碌著，就聽到有人他，他一轉頭就看到了老娘，他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計，走到老娘跟前。

曹老太囑咐了一通，轉走了。

曹怔愣半晌才走回去。

“怎麼了？”趙學景問過去。

曹停頓了片刻道:“我娘說，跟楊家大娘要回去了。們倆先趕一輛車，等到家了，還要找些人手再來一趟……”

趙學景沒聽明白:“還要再來一趟是什麼意思？”

曹道:“楊大娘和我娘收了不牛要做酪，一車拉不走，所以……要走第二趟，而且……們今天的活計都完事了。”

今天的活計都完事了？

趙學景抬起頭看了看太，他們到了多久了？太這是還沒升起來，還是快要落山了？他怎麼弄不清楚了？

……

白玉薇將手里的酪遞給白氏和白婆子:“這是阿泱們做的，酪。”

反正就是那個意思，怎麼都行。

兩個人放在里嘗了嘗。

半晌白氏先點頭:“好吃。”這麼一做細嘗起來更香了，這味兒有點悉又沒吃過，總之讓人吃了一塊想要再來一塊。

“阿泱說，這個放許久也不會壞，”白玉薇道，“在富戶家幫過忙，富戶知曉他們要來洮州，送給了他們幾塊，他們路上一直舍不得吃，酪也沒壞。”

白婆子還沒說話。

白氏接著道:“怪不得頓珠剛剛都跑了出去，原來是要買這個。”

白婆子道:“們的酪賣多錢？”

“做這麼一罐，”白玉薇兩只手一合攏大致比了比，“自己拿這些牛，加二十文錢就行。”

“花多錢，看你要做多酪了。如果單賣可就貴了，剛剛那一小塊就得十文錢，這還是賣寨子的價錢，賣去外面二十文不止。”

白婆子半晌才道:“牛貴，外面本就難得，能買到的，大多數也都是寨子賣出去的，他們這樣賣，不耽誤我們往出賣牛。”

因為都是牛做的，免得有人覺得買酪比買牛更合適。

也就是說，霞村的人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不與他們爭牛的價錢。

這些人有點意思。

不過，白婆子覺得酪好的不止是這點，霞村將酪做的很干，這樣的東西多留一些日子也不會壞。

寨子里牲口多，每天都會有不的牛、羊，全都做酪就能存放起來。

將來有個變故也能隨時帶走，還能留作路上充之用。

白婆子眉微微揚起，霞村的人應該想不到這一點，他們眼下只想著用這手藝賺銀錢，卻不知道對于寨子來說，這東西可能會解決一直困擾著的問題。

只可惜做的太。

白婆子看向白玉薇:“們不收是因為牛不好帶回村子？”

白玉薇點頭:“都是用瓦罐裝的，們得帶回去做，驢車上不能放的太多，萬一途中沒有護好弄壞了，他們就虧了。”

這是趙泱和楊老太說的。

“我們這都怕們被盯上，”白玉薇道，“讓東贊和查碩一起跟著走一趟。”

要不是查碩要送，查碩娘的那些牛也做不上酪。

“這也不是事兒，”白婆子看向白玉薇，“若是寨子里還有人想做，用我們的牲口幫他們送去村中。”

白玉薇眼睛發亮:“行嗎？”

這次白婆子沒說話，白氏笑道:“怎麼不行，你去安排就是了。”

白玉薇得了這話，歡歡喜喜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沒有了旁人，白氏才看向白婆子:“你想要將寨子里的牛都做酪？”

這麼多年在一起的人，白氏就算方才沒想到這一點，看到白婆子的模樣，現在也猜個大概。

白婆子點點頭:“先讓霞村做著，我們看看這酪到底怎麼樣。若是真的好，不用送來送去，如果干脆在寨子里尋個地方給他們。”

白氏也跟著頷首:“馮家人來了，我們也該多做些準備，不能像之前一樣，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

霞村。

楊老太和曹老太先回到村子中。

守在村子里的半大小子扶著自家長輩出來看。

驢車上拉著不的皮，皮拿開一看，都是一罐罐的牛。

大家都看傻了眼。

“愣著做啥？”楊老太吩咐道，“將牛都搬去我家灶房，這是給人家做酪用的。”

老老小小這才回過神，立即手去搬。

“小心著些，”曹老太忙囑咐，“弄灑了，咱們可賠不起。”

這話一出，大家將陶罐抱得更了些。

老太太們回村的靜不小，驚了宋太爺，宋太爺讓趙元讓和趙元寶扶著出來看形，站在那里片刻，宋太爺就皺起眉頭。

這次帶回來的牛，與之前相比，多的不只一點點。

趙家那個小灶房要被擺滿了。

宋太爺開始琢磨，楊老太們不是去賣鞋底兒了嗎？咋又拿回這麼些東西？

楊老太瞧見宋太爺，立即向宋太爺點了點頭，算是向宋太爺報喜了，畢竟這酪的方子是姐兒從宋太爺那里拿的。

宋太爺想要開口去問，見狀又將閉了。看楊老太那模樣，就好像他啥都清楚……

他再問，那不丟份兒嗎？

東村那邊。

孩子也都出來看熱鬧，這次高里正將幾間房子給遷民用了，遷民干脆走東村門口的那條路回去。

這麼一來，更多人瞧見了西村那些驢車上拉著的東西。

“這麼多……”

“還有牛呢……”

大家議論著，一不留神沒看住，好幾個孩子都湊到了驢車前流口水。

半個時辰的功夫，東村就打聽到消息，西村那些人會做什麼吃食，這些牛就是寨子上的人，送給他們做那東西的。

“用那麼多牛，指定好吃……”

提起來就讓人饞。

有人耐不住道:“要不然咱們也去買點嘗嘗？”

楊老太沒管那些，就怕牛丟了，仔仔細細地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就像孵小的老母一樣，坐在灶房前，護著這些東西。

一雙眼睛不時地往外張，終于看到了小孫兒的影，楊老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站起一把拉住小孫。

“快點，快去看看，”楊老太道，“這麼多牛，你能做的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