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巡視的時候，趙學禮就將弓箭背上了，這可將石平幾個小子羨慕夠嗆。

“我也就是拿來給你們看看，”趙學禮道，“弓沒幾把，誰練好了，誰先拿著。”

有這話，石平幾個都熱了。

石平道:“叔，先給我看看行不？”

趙學禮這才將弓取下來遞給石平。

雖然晚上看不清楚，但用手一就知道不一樣，石平道:“以前，村里有人在戰場上撿到壞了的弓，回去修好了拿出來顯擺，連都不讓我們一下。”

“那弓覺還不如這弓好。”

趙學禮搖頭:“咱們這個可跟軍中用的不能比，軍中的有勁兒，人家箭簇都是用鐵做的，能穿上的甲胄。”

“這也不一定不行，”石平道，“您不是說了嗎？寨子上的人用它狼。”

趙學禮點點頭:“是查碩說的，應該錯不了。”

石平又將那弓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才還給趙學禮:“如果我們賣炭的時候，上有這東西，就不怕那些人了。”

石平和馮老三他們出去賣炭，炭雖然不多，還是讓城里那些賣的價錢高的人盯上了，每次到了城中，那些人就用兇狠的眼睛盯著他們。

一群人大約有七八個漢子，一直跟在他們后，他與馮老三就在離衙署不遠的地方擺攤，總會見到差役走來走去，那些人也就不敢向他們下手。

石平道:“咱們炭雖不多，可能壞了他們的行，今日遇到的幾個遷民說了，就算凍著也不買高價的炭來用。”

說到這里，石平看向趙學禮:“還有遷民問我們，他們手里有些木頭，若是我們的木頭不夠，能不能將他們的拉過來？燒好了，還是照那個價錢將炭賣給他們。”

這時候去山中找合適的木頭不容易，他們之前積攢的賣幾次也就沒了，石平和馮老三還為這件事犯愁呢。

趙學禮想了想道:“那就讓他們拿來，燒完了，將木頭折錢算進去，炭再便宜點。這時候不要顧著賺銀錢，人命要，炭窯不能停，能燒多就燒多。”

“寨子上的人不也是這樣對咱們？要不咱們能賺到這些銀錢？”

石平臉上出笑容:“那我明日見到就答應他們。”

趙學禮道:“你們多長個心眼兒，好好看看那些木頭，沒啥問題就行。”將心比心，寒冬臘月，屋子風，再沒個炭火，那多難捱？他們自己顧不得自己，也不能舍給別人東西，但是這樣的事他們能做到。

石平跟著點頭:“我與馮叔也是這樣想的。”

幾個人說著話，等到牛道昌帶人來替換，趙學禮將背著的弓給了牛道昌。他也沒徑直回去，而是去了挨著東村的那幾間屋子。

之前姐兒說了懷慶的事，他也得去謝謝王家人。

剛走到屋子附近，懷慶就迎了出來，兩個人雖是第一次說話，但是懷慶在霞村許久了，自然認識趙學禮。

“趙老爺，”懷慶躬道，“之前郎與我說過了，我猜您今晚也能來。”

趙學禮對這稱呼有些陌生，與懷慶道了聲:“客氣。”

兩個人就進屋去說話。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許多，還有燒好的熱水，懷慶立即端了一碗給趙學禮。

趙學禮道:“我也是才聽姐兒說，才知道你們一直都在這里，這怎麼好意思……這麼冷的天，讓你們在外面許久。”

“您不要這樣說，”懷慶道，“我們本也是給家里護院，做慣了這些，郎還騰出屋子讓我們歇著，我們兄弟心里才是激，再說來這里護著，也是衙署和公子的意思，您幫衙署那麼多，不能讓村子里出什麼閃失。”

這番話讓人聽著心里舒坦。不過趙學禮不會因此就了對王家的謝意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懷慶才問道:“今天遠遠地看到您拿著弓箭，是寨子上給的？”

趙學禮笑著點頭:“是，我們也想著準備些，萬一能用得上。”

懷慶接著道:“我們這些兄弟們從小學騎，若是您有弓箭上的事想要問的，盡管來問我們，村子里有人想學，您也與我說一聲，我尋個地方教他們。”

趙學禮眼睛一亮，這不他們想要啥，王家就送來啥了……

懷慶接著道:“您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們奉命守在村子，閑著也是閑著。箭看著容易，但想要準還是難，有人能點撥一下，上手會更快。”

趙學禮也不好意思總去問寨子上的人，直接向懷慶學自然好。

趙學禮道:“真的不麻煩？”

懷慶道:“不止是箭，拳腳功夫我們也能教，每天寅時我們都要去離著不遠的林子里練，村子里有想練拳腳的跟著我們一起就行。”

趙學禮心里可是更為歡喜。

懷慶道:“就這麼說好了，明天一早寅時，我在這里等著趙老爺，您可以跟著我們先去看看。”

就這麼定下了。

趙學禮都沒料到王家的人說話如此痛快，回趙家的路上，他都不自覺地笑起來。

進了屋，更是將這事兒與楊老太悄悄地說了。

楊老太知道王家那位公子是小啞，兒子說這個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小啞打小就喜歡跟著姐兒跑，現在又讓人守著霞村，還能差這點事兒了？

看著兒子那模樣，生像是得了多大的寶貝，真是……

楊老太差點忍不住將小啞的事說出來。想想又算了，反正持這個家的又不是他，和小孫心里有數就行了。

其余人先糊涂著吧！

楊老太向趙學禮道:“好好跟人家學，別給人家添太多麻煩，到時候人不好還。早晨起來的時候，我備上飯食，你一起給人家帶過去。”

趙學禮應聲:“還是娘想的周到。”

能不周到嗎？楊老太心里琢磨的事兒可太多了，算是明白傻人有傻福是啥意思了。

趙泱與時玖道:“看來小啞私底下有些待，這樣也好，跟著小啞的人學，比跟著寨子里學要更放心。”

時玖心里一喜:“你覺得小啞比查碩好？”

這話問的趙泱一怔。

“小啞跟查碩……為什麼這麼問？”趙泱道，“他們怎麼能一樣？”

時玖道:“怎麼不一樣？”

趙泱道:“小啞跟誰都不同。”

時玖心里的一塌糊涂:“誰也沒法跟小啞比嗎？”

“嗯，”趙泱應道，“不能比。”

時玖忽然想起有一次歸家路上，遇到有人結親，男子激之下下馬的時候竟然摔了一跤。

邊的人說，這是歡喜的傻了。

原來人歡喜的時候，真的會傻，腦子里什麼都沒了。

“小啞不該走，”時玖半晌才道，“他應該想方設法留在村子里，就算回到家中，也應該想各種法子逃出來。”

“即便當時走不了，也該多用心尋你。”

趙泱不知為何，覺得時玖這話有些奇怪，那說話的口氣……就像是知曉小啞做的那些事一樣。

讓一時恍惚，仿佛自己在與小啞說話。

趙泱道:“小啞那時候才多大……”

時玖道:“是他的錯。”

不知是不是因為與時玖提及小啞，這一晚趙泱睡得不太踏實，夢到了小啞被家里人接走時的形。

只不過那天晚上，小啞真的跑了回來。

趙泱一下子驚醒，睜開眼睛，半晌才看到從窗口過來的月。

緩了好一會兒，才將意識沉系統中與時玖說話。

“時玖。”

不過讓意外的是，時玖沒有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