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泱話音剛落，蕭煜就出笑容。

趙泱忽然想起時玖說過，小啞可能會哄騙，現在好似就是這樣。

“我剛剛說那些是故意的。”

趙泱微微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話是時玖說的，還是小啞說的。

抬起頭看向蕭煜。

蕭煜道:“我怕你不肯應，故意說的很可憐。”

趙泱臉一紅，隨即道:“你還敢說出來。”看看，真的上當了，小啞會說話之后，就變壞了。

趙泱道:“那我說的也都不算數。”

“不行，”蕭煜收起笑容，他的神又變得鄭重，“因為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沒有騙你，我想要你心，但是不會跟你說假話。”

“你還記得有一次，我那假祖母打我，你拉著我跑出村子，我們倆在河邊，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趙泱腦海中浮現起那年夏天的事，他們兩個拉著手往前跑，后面跟著小啞的假祖母，終于將人甩掉了，兩個人就藏進了河邊的草堆里。

明明兩個人比誰都狼狽，對視的時候卻笑得停不下來。

他們從草堆鉆出來之后，用石子在地上寫字:我救了你，以后有什麼好東西，都要給我。

小啞點頭，然后用石子寫了三個字:都給你。

兒時玩鬧的話，現在被他提起來悉又陌生。

小孩子不知深淺，許多說過做過的其實都不能算數，但小啞偏要在這時候提起來。

蕭煜道:“我說過的，不會反悔，而且這也算不上是好東西，我是為了以防萬一。”

趙泱剛好扯開話題:“你擔憂馮家？”

蕭煜道:“我的病時好時壞，懷和陳媽媽他們之前帶著我藏起來，是想等到我好了之后再做打算。但不管是馮家還是太傅，都會設法鏟除我的人手，我離開的時間越久越是不利。”

趙泱想起了聶雙，武衛軍就是這樣被朝廷拆散了。

“既然現在有你在，就不用再等了，”蕭煜著趙泱，“我不能做的，你都可以。你需要人手，便直接吩咐他們去做。”

“外面人不知曉我們的關系，你在明里做事，也不容易被人盯上，就像這次山匪的事，我讓趙景云做了些安排，到時候馮家只會以為山匪里有趙景云的人。”

蕭煜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好似也沒有什麼借口來拒絕。

趙泱端起茶喝了一口，下意識地為蕭煜思量:“那麼多人來西北，還要躲藏起來，應該不容易吧？”

蕭煜道:“人吃馬用，要不銀子支撐，好在西北有很多荒地。”

趙泱心中一:“你是想悄悄開荒？”

蕭煜應聲:“總要囤積些糧食。”

不管是打仗還是培植自己的人馬，都需要糧草。

趙泱忽然有些明白，為何系統兌換農耕書籍需要那麼多的魅力值了，因為眼下這書冊對他們來說用會很大。

系統這筆賬算得明明白白。

“我也想為春耕做些準備，”趙泱道，“眼下遷民雖然來了洮州，靠著手中的那點東西，別說開荒，能種完衙署分發下來的地就算不錯了，若是能提前做些農出來，那就會事半功倍。”

蕭煜點頭道:“那你想要做什麼樣的農？”

趙泱還看兌換書冊，眼下自然不知曉:“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與你說。”

蕭煜想問趙泱種子的事，不過還是沒有開口，等提起他再幫忙好了，這些事小鬏鬏自己能夠把控。

他讓小鬏鬏來，也是告訴，還有不人能用。

“嘗嘗糯米糕好不好吃，”蕭煜道，“陳媽媽做的時候放了糖。”

之前覺得太甜，不過沒有與小啞說，不知道小啞怎麼能猜到所想。

回去的時候，小啞將送出了莊子。趙泱坐在驢車上，頻頻回頭看，小啞一直立在原地。

趙泱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點心匣子，這是臨走的時候小啞塞過來的。

“那會兒，我還以為是你，”趙泱與腦海中的時玖說話，“你們倆有些地方很像。”

片刻之后，時玖道:“哪里像？”

“與你們說話的時候，”趙泱道，“不用思量太多。”

就比如像現在，除了聲音有些呆板之外，時玖與小啞幾乎沒什麼不同。

趙泱想到這里，似是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惜這個念頭閃現的太快了些，還沒能想明白，就全都消散了。

……

洮州一個小院子里。

鄒大戰戰兢兢地看著馮安泰，他也沒想到王虎竟然如此不中用，不但沒能拿下霞村的遷民，還被趙景云連窩端了。

馮安泰一直沒說話。

鄒大忍不住道:“您放心，王虎知道的不多，就算供述點什麼出來，也不會牽連到您。”

王虎是山匪的脾，只要給他銀錢和好，他什麼都不會多問，但是在洮州這些年，王虎想必也猜到一二。

好在有孫集在前面擋著，王虎猜測也只能是孫集的人繼續吩咐他們辦事。

所以，馮安泰并不擔心馮家會被牽扯進去。

不過經過這樁事，趙景云會抓到不孫集的人，日后馮家再想做什麼，就不能借這些人的手。

馮安泰長長地嘆口氣，臉上盡顯不悅。

鄒大嚇得一哆嗦。

馮安泰道:“先是柳家，現在是王虎，養了這麼多年，一下子都折了進去，下次誰來辦事？”

馮安泰說著，加重了語氣:“一個小小的村子，怎麼就能困住三十多個山匪？你來說說？”

聽說山匪被抓了，鄒大就讓人去打聽消息，還好衙署里有他們的眼線，算是查出些端倪。

鄒大道:“可能有人向衙署通風報信。”

馮安泰皺起眉頭。

鄒大接著道:“衙署抓起的那些人里面沒有王虎的三當家。被殺的尸里面也沒有他，可能是被趙景云藏了起來。”

既然打聽出來這樣的消息，那就是這樣了，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消失，趙景云將三當家藏起來，必然還想讓三當家暗中為他做事。

馮安泰道:“先不要安排大家做事，查一查剩下的人里，還有誰與趙景云勾結。”

“還有那十六戶的遷民，仔細查查到底有沒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