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戶來寨子里干活計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大家早就悉了。
現在就算沒啥活計送給織房,寨子上的婦人也會聚在那里,等歇著的時候,羅真娘們就與寨子的人講家鄉的事兒,寨子里的人也會說一些他們在西蕃時的過往。
大家平日就相融洽,如今霞村遭遇山匪,更免不了為村子擔憂,要不是聽查碩說村民們都沒事,他們可能就要去霞村看看了。
楊老太和羅真娘剛一面,就被寨子的眷們圍住,趙泱則去了白氏屋子里,仔仔細細地將那晚的經過講給白氏和白婆子等人聽。
白氏道:“洮州是有幾伙兒山匪,三年前還來打寨子的主意,寨子跟著衙署收拾了一個山匪窩,后來聽說余下的人又湊在一起,為首的人好似王虎。”
趙泱點頭:“我爹他們昨天去衙署,也聽到衙差說,抓住的那個匪首就是王虎。”
白氏心里有數了:“怎麼就盯上了你們?”
趙泱道:“那些人說,看我們有驢車,又賣炭又在寨子做活計,八手里有銀錢,于是起了歹意。”
“但是我們都覺得這件事,可能沒那麼簡單。”
白婆子看向趙泱:“你們知曉了些什麼?”
趙泱道:“其實衙署在村子外安了人手,看到了山匪前來,提前向我們報了信。”
白氏略顯得有些驚訝。
其實查碩昨天回來說十六戶沒啥損傷,白氏和白婆子昨日就有所懷疑,這其中應該有些,否則憑著十六戶,很難順順利利地拿下山匪。
們沒想到趙泱會這樣直率地說出來。
顯然是沒有防著們。
趙泱接著道:“我也不知道其中,但趙大人應該從哪里聽到了些消息,昨兒聽我爹說,衙署守著的不止是我們一個村子,還有孫家村、王家村……”
白婆子點點頭,看來趙景云有些本事,來到洮州不久,不但拿下了孫集,還出了一些洮州的實,要不然也不會事先做準備。
或許……白婆子思量,真到了關鍵時刻,趙景云真的堪用?
時玖道:“趙景云應該給你送一份大禮。”不聲不響就為趙景云說了好話。
趙泱道:“趙大人俸祿也不多,送點魅力值給我就行了。”
時玖失笑:“等有了機會,一定得跟他要來。”
兩個人說了兩句,趙泱就道:“我們到底就是農戶,公主不會與我們說大事,我們也幫不了公主。但小啞不一樣,讓公主先注意趙景云,也許將來,有小啞出面的那一日。”
若是現在提及豫王府,公主不但不會承認的份,還會有所防備。
所以這件事需要慢慢來。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
趙泱扯開話題道:“眼見就是年節了,不知道寨子上有沒有什麼打算?”
白氏笑著道:“你可是有什麼思量?”
趙泱道:“我看大家手里還有不沒用的皮,要不要做些皮襖拿去集市上賣?”
這個白氏和白婆子倒是沒想過,他們之前就是將皮子直接拿給商賈。
趙泱道:“我看寨子里也有人手,您若是能答應,就讓我娘們挑些人,大家一起手。”
這樣的小事,白氏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白氏道:“你去張羅吧,有人愿意賣就賣去城中,也好換點東西年節用。”
時玖又是一笑,趙泱說的是皮襖,其實寨子上能賣的可不止是這些,兩句話就接下了柳家的活計。
趙泱也不藏著掖著,白氏一答應,就歡喜地笑出酒
窩。
白氏道:“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小小年紀就懂得賺銀錢,也不知道將來誰有這福氣,能將你娶回家里。”
放在尋常眷哪兒,聽到這話應該會紅了臉,就連時玖聽到也是心中一。
不過,趙泱的心思顯然沒有放在后半句上。
想著的都是如何賺銀錢。
趙泱道:“也賺不了多,只要能攢夠買糞土的就好了。”
白氏又是一怔,與趙家郎提以后的親事,卻說糞土,這孩子當真有意思的很,怪不得查碩提起趙泱時,眼睛都放。
不過就趙家郎這樣,只怕查碩要空想一場。
白氏道:“不過就是一些糞土,定然夠用,若是不夠你與我說,我便賒給你。”
趙泱歡喜:“有族長這話,我就放心了。”
白氏也跟著笑道:“答應你的事,絕不會反悔。”
趙泱陪著白氏和白婆子又說了幾句,這才站起跟著白玉薇、白玉英走出去。
等到其余人也離開,白婆子才與白氏道:“這話說的太早了些。”
白氏詫異:“你說糞土?”
白婆子點點頭:“若是跟你要的多了,你也賒給?”
“十六戶遷民能用多?”白氏端起茶喝了一口,“總不能賒糞土,再加價賣給旁人,我看趙家郎做不出這樣的事。”
白婆子道:“若是真的拿來用呢?”
白氏著白婆子:“你不是與我說笑?”
“不說笑,”白婆子道,“我也是猜的,你心里有個準備,到時候不要太驚詫就好。”
白氏還是覺得白婆子想的太多了,這事……應該不可能。
趙泱一路向織房走去,得將這消息告訴娘,既然族長答應了,那就立即著手去做,年節到了,誰還不買個新鞋、新裳。
其實皮襖沒什麼難做的,主要十六戶紅好的婦人有不,細活兒們來做,寨子里尋些人手,做點零碎活計就好。
趙泱將消息告訴羅真娘和謝寡婦,兩個人當時就笑出來,臨到年節還有這來錢路呢?當即倆人就安排上了。
說完這些,趙泱準備去找,這些日子忙的不得了,整天在租的屋子里轉悠,缺這缺那全都要重新置辦,一心一意要將楊氏酪開起來。
鑒于都忙的腳打后腦勺,趙泱也就沒有給們攬活計。
“要不要將白氏的話與你說?”
腦海中時玖忽然開口。
趙泱想了想:“你說糞土的事兒?”
時玖安靜片刻應了一聲。白氏明顯是在探聽趙泱的口風,如果他思量的沒錯,這是在為查碩做打算,即便不是查碩,也有將趙泱留在寨子里的心思。
趙泱那麼聰明的人,竟然被糞土蒙了眼睛。
這樣也好,免得他也要跟著擔憂。
時玖想明白這些,在路上看到查碩時,他忽然覺得查碩沒那麼礙眼了。
一個連糞土都比不上的人,委實沒什麼好防備的。
“不著急,”趙泱道,“先賺了年節的錢再說,一樁樁慢慢來。”
過了晌午,趙學禮他們就聽說眷們準備做皮襖了,一群漢子站在織房前,看著一摞摞皮子,眼睛里都是羨慕。
牛道昌拉住趙學義:“咱們得趕做織機,免得連年節都過不好。”一個個五大憨,不如人家賺得多,年節的時候,還有臉上桌吃飯?
做出織機就不一樣了,看在織機的份兒上,也得給他們準備一副碗筷。
趙學義道:“快了,
先生就要將圖畫好了。”
“晚上咱們去先生屋里催催,”牛道昌道,“咱們也不容易,能不能爭口氣,就得看先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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