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梅一愣,隨之看著趙儒生意味深長地笑了，“老二媳婦這話提醒到我了。小蘭，”秦淑梅轉頭對大兒媳道,“你幫我算算小璋這些年的從我這兒出去的各項花銷大概有多？”

喻蘭沉了一下:“一年就按一百算吧，小璋今年11歲,那就是一千一。不過,我記得小璋滿月,你訂做長命鎖、銀鐲、腳鏈、碗筷等,花的就不止一千。”

“嗯,那就按兩千走，”秦淑梅笑著了林念營、小黑蛋的頭，“都是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萬沒有厚此薄彼的道理。不過，我沒有那麼多現金了，小蘭，下午幫我約一下房管局的人來家一趟,紅旗路那套小院子上次人家報價一千八,給念輝,回頭我那些手飾,再挑兩件補給他。建設路那套宅子價值三千,給念營。小梅，這一千的差價，回頭我就從給你的家用上扣了。”

秦淑梅每說一句，席楠的臉就白上一分。

還有婆婆最后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每月還給蘇梅家用了！

趙儒生好笑地瞥了妻子一眼，這哪是補償念輝、念營啊，這分明是見小兒子有四個兒子要養,小兒媳又沒有什麼正式工作，怕小兩口力大，變像補呢。

秦淑梅白了老頭子一眼:我就補了，怎麼著吧？

說來，今兒還要謝謝老二媳婦來了這麼一出，給找了個好借口。

這般想著，秦淑梅便偏頭瞅了眼席楠，嗐，咋臉白的跟鬼似的？!

秦淑梅剛要關切地尋問兩聲，突然想到什麼，雙眸一下瞪得老大，不會將自己和小蘭手里的財看作自己的所有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秦淑梅心里陡然升起一種厭惡。

“媽，”喻蘭笑道，“不用從小梅家用里扣，那一千我出。你作的不能厚此薄彼，我這個大伯母也一樣，念輝，回頭我也給他補一千。”

蘇梅驚訝地挑了挑眉，剛要上前替兩個孩子拒絕，手就被趙恪握住了。

“聽媽和大嫂的。”這一瞬間，趙恪想了很多。媽和大嫂手里有大批嫁妝的事，不但家里人知道，外面知道的人也不。如此，二人手里的財，唯有放在念輝、念營兩個烈士孤名下，才最安全。

“哦，對了，”秦淑梅穩了穩心神，“小蘭，你幫我比照著小瑾、小瑜兒手里的紅包數額，給小璋、小琛、小珺各包兩個補上。”

“媽，這不妥吧，”席楠反應過來，瞥了蘇梅一眼，“小璋可是您正兒八經的孫子，念營、念輝不過是隨弟妹……”

趙儒生手里的杯子“啪”的一聲，頓在了桌子上，看向席楠的目帶著審視和難掩的怒意。

席楠嚇得渾一哆嗦，白著臉不敢吭聲了。

“我15歲參軍，”趙儒生的目從席楠上移開，掃過兄弟三人，“吃的第一口熱飯，是戰友給的，穿的第一件厚，是部隊發的。救過戰友，也被戰友們從死人堆里出來過。你們三兄弟自小隨我們長在軍中，老大參過軍，老小現在還在部隊。你們說說，這個世間能讓你們付后背、托付生死的，除了戰友，還有誰？這樣的兄弟，又是多脈兄弟無法比擬的。他們的后代在你們眼里怎麼就了外人了？”

趙寅被老爺子雙目一掃，腳一差點沒趴下。

趙倬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撇開了頭。

趙恪挲著妻子的手，看著墻上那個小小的灰點，瞧得極是認真。

“我不管你們先前怎麼想，今個兒我就正式跟你們說一聲，林念營、林念輝就是我趙儒生的孫子。在我心里，”他的目從一眾子孫上掃過，“他們跟趙琛、趙璋、趙瑾、趙瑜沒有什麼不同。我的那點存款、人脈關系，趙琛、趙璋能得到了，他們不會半分。”

趙琛放下組裝了一半的玩，沖趙瑾和念營招了招手。

小瑜兒在秦淑梅懷里，怯怯地扯了扯小黑蛋的袖，“小哥。”

小黑蛋看著手里的紅包，正若有所思，聞言把紅包塞進兜，拍了拍他:“不怕，有小哥呢。”

“爺爺，”趙珺抿笑道，“你把我了。”

趙儒生臉緩了緩，“是爺爺不對，爺爺再重審一次。”趙儒生的目一一看向眾人，“在我心里，林念營、林念輝跟趙琛、趙珺、趙璋、趙瑾、趙瑜一樣，都是我的孫子、孫，沒有什麼不同。都明白了嗎？”

趙倬雙并攏，“啪”敬了個軍禮，“明白！”

“明、明白。”趙寅囁嚅道。

席楠難堪地眼圈一紅。

趙璋11歲了，聽出來爺爺這話最主要的還是在敲打他媽，而他媽……不過是想幫他討要兩個紅包，“媽媽。”

席楠手握住了兒子的手，越握越、越握越。

趙璋痛得子都繃了，卻咬著牙沒敢、也沒舍得一下。

“行了，”秦淑梅擺擺手，“趕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開飯。”

小黑蛋抱了抱秦淑梅，牽起小瑜兒的手，走到蘇梅前，“娘，我的東西呢？”www..co(m)

蘇梅指了指一旁的藤箱，看向側的丈夫，“趙恪，你看咱倆住哪，先把我們的行禮送過去，我幫孩子們把東西歸整一下。”

“嗯。”趙恪松開蘇梅的手，搬了兩個箱子上樓。

趙倬和警衛員也把兩人給二老帶來的幾個箱子，送到了樓上的臥室。

喻蘭一邊招呼著保姆跟孩子們打水洗手，一邊親自端了菜過來。

小黑蛋打開藤箱，拿了自己珍藏的一包巧克力糖，噔噔跑到趙儒生和秦淑梅邊，“爺爺、吃糖，甜甜的，吃了就不生氣了。”

“謝謝念輝。”秦淑梅笑著接過來，剝開吃了一顆。

趙儒生了他的頭，“乖。”

“我也想吃，”小瑜兒邁著小短追過來道，“小哥，給我一顆。”

“等下該吃飯了，”蘇梅抱著筐玩，從餐桌前經過道，“跟我過來看看你們的房間。”

“哦，”小黑蛋把剩下的巧克力糖往趙儒生手里一塞，歡呼一聲，“看房間嘍~”。

小瑜兒看看趙儒生手里的糖，又瞅了瞅跑遠的小黑蛋，猶豫了下，手道:“親親白胡子爺爺，給小瑜兒一顆糖吃唄。”

這稱呼，得趙儒生一愣，轉問妻子:“我胡子白了嗎？”

昨天看，還是黑的呀，他什麼時候這麼老了？

秦淑梅瞅了眼他下留的一撮胡子，“大概，小瑜兒覺得丑吧。”

“不不，”小瑜兒擺擺手，解釋道，“我夸爺爺長得呢，媽媽說白雪公主是全天下最的人，有漂亮的頭發，爺爺沒有頭發，有胡子，所以漂亮的白胡子爺爺，能給小瑜兒一顆糖嗎？”

一口氣說完，小瑜兒累得了口氣，期待地看向趙儒生。

放好東西下樓的趙倬、趙恪，還有傻站在妻子邊，一臉無措的趙寅，全被這話震得傻站在當地，回不過神。

“哈哈……”秦淑梅拍著大笑道，“哈哈……哈哈漂亮的白胡子爺爺……娘啊，笑、笑死我了哈哈……”

趙儒生狠狠抹了把臉，揣著巧克力糖，推開樓梯口站著的趙倬、趙恪，步伐僵地上樓了。

“漂亮的白胡子爺爺，糖、糖，小瑜兒不要多，就要一顆，漂亮的白胡子爺爺……”

小瑜兒跟只小鴨子一樣，搖搖擺擺地追到了樓梯口，著手殷殷道:“白胡子爺爺……”

趙恪抱起他，去茶幾那兒了顆花生糖，剝去糖紙塞他里，堵住了他的。

兒房里放了爐子，一進去暖融融的，蘇梅放下東西，帶著小黑蛋四下看了看，“念輝，等下謝謝大伯母。”

小黑蛋撲在松的床上滾了兩下，又湊到蘇梅邊朝服柜里看了兩眼，“這些都是大伯母給我們買的嗎？”

“嗯。走，吃飯去。”

一家人圍坐在大大的餐桌前，嗅著滿桌的菜香，齊齊盯了秦淑梅旁邊的位置。

“，”小黑蛋握著筷子有些等不及了，“爺爺上樓干嘛去了，怎麼還不下來？”

“哈哈……”秦淑梅樂道，“這個你要問小瑜兒。”

趙倬聳著肩頭，極力忍著到的笑意。

趙恪了角。

“啊！”小瑜兒愣愣地看向秦淑梅，不明白爺爺不下來，跟他有什麼關系。

“要不，”趙琛道，“我上樓吧？”

他話音剛落，樓梯上就傳來了趙儒生的腳步聲。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趙儒生不自在地了自己刮得干干凈凈的下，輕咳了聲，坐在了妻子邊:“吃飯。”

說罷率先夾了筷子青菜放在了妻子碗里。

大家看了看趙寅，又瞅了瞅趙儒生，父子倆真像，都長了副斯文俊秀的面孔。

怪不得老爸、公公、爺爺要留胡子。

“咦——”小瑜兒驚奇道，“你是誰？”

趙倬再也忍不住了，哈哈樂道，“他是你的白胡子爺爺。”

小瑜兒疑地抓了抓臉，“沒胡子！”

趙恪夾了鴨，往他里一塞。

“帥的！”小黑蛋了口飯，鼓著雙頰含糊道，“比著我稍稍就差了那麼一點。”

“哈哈……”秦淑梅笑道，“對，我們小黑蛋最俊，誰都不能比。”

趙儒生:“……”

總覺得從小瑜兒出“漂亮的白胡子爺爺”那刻開始，他在兒孫面前就沒了威嚴。

哎，滄桑的想點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