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這個案子居然越辦越大,讓大傢伙都有點想不到。
阿都的心理防線一崩潰,就什麼都往外掏。
王爲說他欠缺經驗,還真不是忽悠的,他確實和警察打道打得不多,王爲給他提了個醒之後,他也搞不大清楚,到底代什麼線索纔算是立功,什麼線索是立小功,什麼線索是立大功,那就更加糊里糊塗了。但有一點他是清醒的,那就是招供得越多越好,把所有知道的都說出來,警方只要循著這個線索破了其他案子,抓到了其他團伙,也算是他的功勞。
所以,只要是他知道的,他都說。
甚至於到後來,一些他並沒有親經歷或者親眼所見的,只是道聽途說的消息,他也一樣往外掏。
反正不管了,立功纔是道理。
真不真假不假的,你們警察自己去核實。
“老實代”這種事,是有傳染的,老大都這樣了,其他團伙員更是毫不保留,爭先恐後地代罪行,給警方提供破案線索。
眼看著要坐大牢甚至是掉腦袋了,這當兒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自然是知道什麼就招供什麼了。
不過,阿都這些馬仔小弟們,代的容和阿都本還是有不區別的,其中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們提供的許多線索,全部跟阿都有關。
阿都能夠爲他們的老大,肯定是有理由的。
想要鎮住這麼大個團伙,鎮住這二三十號人,除了心狠手辣之外,阿都還得有些“輝事蹟”,讓這些馬仔小弟們“心生敬仰之”,纔好鞏固老大的“權威”。
江湖道上的所謂輝事蹟,那還有不犯的?
自然也是些違法犯罪的勾當了。
反正別人不敢幹的事你敢幹,別人不敢冒的險你敢冒,你就能當老大。
那會吧,阿都恨不得這種“輝事蹟”越多越好,越牛越能鎮住場子,再沒想到,終究有一天,這些破事都會變催命的絞索,在他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慢慢往中間收,勒得他氣都不過來。
他們這麼踴躍的一招供,把王大隊的計劃也打了。
王爲原本計劃只在北庭待很短一段時間,和北庭同行把一些必要的接辦完,就回邊城去的。
幾名主要案犯自然也要押回去。
儘管毒販團伙的大本營是在北庭,但他們在邊城也有犯罪記錄,據地域管轄原則,他們這個案子,可以在邊城審判。
當然,也可以在北庭審判。
最終該劃歸哪個城市的專政系統負責,自有雙方的上級領導部門去通協商。但功勞肯定是要“分”的,好在大家在不同的省份,倒也不會引起什麼“紛爭”。
畢竟這種刑事案件,沒有涉及到太多的經濟利益糾葛,還是比較好協商解決的。
現在阿都他們這麼“積極”,王大隊倒是不急著往家趕了,先把這裡的事捋明白了再說。
白帶著幾個人先回邊城。
終歸這是個販毒案,是王爲的正管,白主要是關心王爲的安危,所以才主請纓,參與了這次行,現在王爲和程雪都安然無恙,的任務算是圓滿完,自然就沒有繼續待在北庭的必要了。
邊城那邊,也有一大堆事等著。
想當初,和王爲爲了羅阿田那個案子,在巖門市一待就是兩個月,西城分局毒大隊和刑偵大隊差點陷羣龍無首的“混狀態”,好在後來立了大功,爲整個邊城公安系統狠狠長了個臉,局領導才無話可說。要不然,肖世高和魏明輝都要跳腳了。
尤其是魏明輝,好不容易當了副局長,結果還要幹刑偵大隊長的活,甚至連毒大隊長的活也要一起幹,比當刑偵大隊長的時候還要辛苦,立功卻沒他的份,心裡頭更是鬱悶得很。
可是誰他在省廳領導心目中沒有掛上號呢,這就怪不得一等功直接砸到王爲頭上了。
再說了,羅阿田那個案子除了王爲,別人還真沒辦法破。
事實已經證明,在另一個時空,這就是個懸案,二十年都懸著,一直沒破。
這個功勞,實實在在,只有王爲能立。
眼下這個販毒案,王爲可以說是頭頂著極大力在辦的,先後兩次用二十公斤海因做道,其中一次,毒品還被銷售了出去,要是辦不出個所以然來,王爲還真會有麻煩。
不過現在好了,案子破得乾淨利落,主犯一鼓擒,懸在王爲頭上的那柄“達克利斯劍”,終於沒有掉下來。
但是很顯然,白大隊必須儘早趕回邊城去,不能又唱空城計。
好不容易來北庭一趟,王爲也就浪漫了一把,在白帶人返回邊城之前,拉著朋友白的小手,好好在北庭逛了一天。
當然,北庭那麼大,西域名城,一天時間是肯定逛不下來的,也只能走馬觀花地看看那些最有名氣的景點了。
不過王大隊的心思也沒放在景點上,他就是衝著北庭的各類異域風的食去的。
別看白大隊平時酷得像冰,其實骨子裡頭還是有著大多數孩子共同的特點——吃貨!
否則,你本就沒辦法理解,爲什麼這麼酷得像冰,看上去除了破案別的什麼都不會的白大隊,做起飯菜來還利索,做得菜還很好吃。
除了專業廚師之外,只要是對燒菜有興趣的人,不論男,本質上都有吃貨的潛質。
白大隊也不例外。
如果說,在邊城的時候,白大隊還要注意一下形象,那麼到了北庭,這最後一點顧忌也沒有了。
就吃個肚圓怎麼啦?
反正也沒人看到。
反正王爲今兒也沒打算住回金盾賓館去,他早就在北庭大酒店定好了房間。
爲了玩得盡興,王爲營造的是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隊裡其他同志一個都沒,就是他和白,便服在北庭市整整玩了一天,北庭最有名的食,不說吃了個遍,起碼也嚐了一小半。
白也完全放開了。
難得這麼開心一會,王爲瞅著,也著實高興。
這麼盡盡興地玩上一天一夜,留下的也不全是歡樂,也是有“後癥”的。
這個後癥就是,等王大隊將白大隊和幾位戰友送上飛機之後,緒一下子就變得十分低落,看上去相當的不爽。
正在如漆似膠的熱階段,朋友忽然就飛走了,自己孤零零留在這邊陲之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緒要能高漲纔怪。
王大隊排解鬱悶的辦法就是忘我地投到工作之中去。
“阿都,你夠了啊,那些七八糟,捕風捉影的線索報點,要招就招點實實在在的,省得浪費我們的警力!”
送走朋友之後,王大隊一回到市裡,隨即就提審了阿都。
阿都剛一走進北庭市第一看守所的審訊室,看到王大隊冷冰冰的眼神,小心肝就撲通撲通地跳。
雖然時間只過去了幾天,但阿都此刻的心態和剛剛被抓的時候,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剛剛被抓那會,阿都驚慌失措,心如死灰,覺得反正死定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對誰都是邦邦的,上手段也不怕,咬咬牙就過去了。
現在完全不一樣。
這人啊,一旦冒出了求生的慾,那這慾就越來越強烈,怎麼都不住。好幾次夜深人靜的時候,阿都在號子裡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也覺得很特麼的丟臉,爲了那麼一活命的機會,什麼臉面都不要了。但這不頂事,完全改變不了他拼命想要討好警察的心思。
尤其是討好王爲。
阿都知道,王爲是關鍵。
如果王爲能給他言幾句,那他活命的機會又多了那麼一丟丟。
說真的,他現在確確實實是在“死裡求生”。
這麼說吧,據他的罪行,他這個販毒團伙的規模,眼下阿都已經死了九九,剩下那百分之一的生存希,全都寄託在“戴罪立功”上頭。
所以他如今在王爲面前,腰桿完全直不起來。
“王,王大隊,我沒,沒撒謊啊……我說的,都是我親耳聽到的,絕不是胡說八道……”
眼見王爲發怒,阿都更是嚇得小心肝砰砰跳,都還沒在椅子裡落座,先就點頭哈腰,一疊聲地說道。
“親耳聽到……”
王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看來這個傢伙也是沒什麼東西可以招供了,不得不將道聽途說的東西都拿出來湊數。
說實在的,招供材料,提供線索這種事,確實用不到好幾天,就算阿都知道得再多,最多幾個小時也就講完了。幾個小時不知道可以講多容了。
當然,如果是他親自經歷的,那麼覈實細節容的時候,耗費時間就比較多了,再微小的細節都要仔細覈對清楚。
“你說說,你代的都是些什麼狗屁東西……什麼你聽一個朋友說,有個首都的殺人犯,跑到咱們北庭來了,準備在北庭搞個大案子?”
王爲拍著面前厚厚的卷宗說道,滿臉鬱悶的神。
眼前這疊厚厚的卷宗,記錄的都是阿都這幾天代的容,其中確實有不是很有用的線索,只要一一落實下去,據這些線索,至可以再破好幾個大案。
但也有不容,是完全無厘頭的,比如王爲裡說的這個。
這種所謂的線索,無頭無尾,你怎麼去核實?
偏偏阿都還一梗脖子,急急道:“真的真的,王大隊,我說的都是真話,他還說過了,這個首都來的殺人犯,以前犯過事,就在咱們天山坐的牢,坐了十幾年……他就是這麼說的……”
“跟老子扯淡……”
王爲有點煩躁地一揮手,打斷了他。
不要說這是在北庭,他只是個外來警察,就算是在邊城,這樣無頭無尾的線索,也引不起他多興趣。一些外行總覺得只要是警察,就會對任何線索都興趣,哪怕是完全道聽途說,虛無縹緲的線索。其實這是極大的誤解。
因爲本就沒有那麼閒的警察。
當然,這裡說的是長期戰鬥在第一線的業務警察,不是那種坐在辦公室看看報喝喝茶無所事事的所謂警察。
眼下,對於王爲來說,最要的還是儘快將能落實的線索搞定。
他總不能長期在北庭待下去,那毒大隊的本職工作,還要不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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