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爲也知道自己這麼說很逗比,卻又非說不可。
總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做吧?
不過王爲很清楚,自己此刻做到努力,基本上有可能是無用功。他不大可能阻止這個案子發生,除非,他能阻止易會召開,或者給每一個攜帶鉅額現金的客商都配幾個隨保鏢。
因爲他本就不知道,即將被殺的這個客商,到底是何方神聖。
北庭市的夏會是整個西北地區規模最大的夏季易會,不但天山省的客商會參加,全國各地都會有客商來參加,甚至安西等接壤的外國也會有大量客商參與。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提前找到那個可能的兇手,逮住他,防患於未然。
但這個難度和前邊兩個辦法的難度一樣大。
王爲也沒見過兇手,不知道兇手是誰,他腦海中,有關兇手的信息,更加模糊,想要憑著這麼點模糊的信息提前逮住兇手,基本屬於白日做夢。
關鍵你本就說服不了在座的這些北庭警察,讓他們相信,夏會期間會發生這樣的案子。
簡直了!
“現在啊,大多數做生意的人還是習慣帶現金,尤其是那些有錢人,更是喜歡帶現金,顯擺……也是哈,這個東西還真惹人眼紅……”
眼見大家對王爲的話完全不以爲然,老馬他們甚至還有嘲笑之意,黃在俊連忙站出來打圓場。
畢竟他是領導幹部,覺悟不能那麼低,得注意影響。
順著王爲的話說上幾句,也是給王爲全乎個面子,接下來就“但是”了。
“要不這樣吧,王爲啊,你們邊城來的同志,休息兩天?”
黃在俊年紀比王爲大得多,又是副局長,照理他也可以和麥旭平一樣,直接“小王”,不過黃在俊比較講究,了名字,顯得比較尊重但又不見外,略帶幾分親切之意。
如果“王大”,尊敬倒是尊敬了,見外也是真見外。
案子辦到現在,北庭本地警方介已經很深了,如果沒有本地同志協助,王爲他們這幾個邊城來的警察,在北庭辦案基本上是寸步難行。就說你覈實個材料吧,沒有本地同志帶路,你怕是連地方都找不到。
所以,乾脆不如給邊城來的同志放幾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
“你看啊,你們來了也有些日子了,一直都在沒日沒夜地辦案,也沒好好看一看咱們北庭的城市風貌,不如趁這個機會,溜達溜達?”
看得出來,黃在俊確實是一番好意。
王爲就笑,說道:“黃局,要不你給佈置任務吧,我們跟北庭的同志一起,去展覽會搞安保工作。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工作幹反倒踏實點。”
也不是說王爲的覺悟就那麼高,工作就那麼積極,關鍵旅遊這種事,講究的就是個心。
王爲現在心中裝著那麼大個事,他怎麼可能靜得下心來在北庭逛大街?
況且白已經回邊城了,他和誰逛街去?
和程雪?
那還是算了,免得誤會。
黃在俊笑道:“這不好,你們遠來是客,辦案本來就很辛苦了,還讓你們去出這種任務,傳出去,我要被邊城的同志們罵死了!”
王爲還要說話,麥旭平開口了,說道:“休息吧休息吧,最起碼先休息兩天,你要是真閒不住了,到時候再安排工作。”
麥局一錘定音,王爲也不好怎麼說了。
他總不能堅持一定要去展覽會做安保吧?
畢竟有時候表現還真不能太積極,反倒會引起別人的誤會——顯擺什麼呢?
事就這麼定下來。
等開完會,程雪,曹承,三跟在王爲後,一聲不吭出了門,向中區分局門外走去。現在西城分局毒大隊留在北庭的,就他們四個人了。一直住在離中區分局不遠的金盾賓館。
老實說,中區分局這個金盾賓館的條件比較一般,比邊城市局金盾賓館的條件還差些,主要是供水方面有限制。
大西北別的不缺,頭一就是缺水。
這點在邊城是會不到的。
剛一走進金盾賓館,程雪就哼了一聲,邦邦地說了一句:“他們什麼態度!”
這個話一出口,曹承和三也是臉微變。
實際上,中區分局部分同行對他們的態度不那麼好,大家都覺到了。當然,只有老馬這樣極個別人才會形之於,其他人縱算有什麼想法也是在心裡,輕易不表出來。
不過刑警的第六何等敏銳,這種“古怪”的氣氛,哪裡會不到?
王爲不由得了鼻子,咳嗽一聲,什麼都沒說。
他能說什麼呢?
一切都是因爲他太年輕。
假如他跟黃在俊,老張這些人一樣,四十歲左右了,那麼他立兩個一等功也好,當毒大隊長也好,在別人眼裡就十分尋常,完全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妒忌和不滿,更不會引得大家小覷他。
這樣很合理嘛!
爲領導,他更不可能挑起下屬對北庭同志們有看法。
那是要犯嚴重錯誤的。
做領導了,思維模式就不能再和普通刑警一樣,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多了去了。
“好了,都別想太多,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咱們一起去易會看風景。”
默不作聲地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王爲才簡單吩咐了一聲。
曹承忽然就笑了,說道:“老大,你這話是有多言不由衷啊?”
易會有什麼風景好看?
要看風景,當然是出城,去欣賞大西北無邊的壯闊!
易會這種的,他們在邊城也搞,除了人多,再沒有吸引人的地方,他們是警察,不是商人,對這人山人海的,有著本能的警惕——這種況下,不可控因素太多了,發生意外的可能太高了!
當警察,怕的就是這種況。
王爲笑道:“這次不一樣啊,這次我們的份是客人,不是警察,可以放鬆……”
曹承說道:“得了吧,老大,想去破案你就直說……”
王爲頓時就看了他一眼。
沒案子破啊!
除了他,這世界上眼下本就無人知道,有一個影響很惡劣的搶劫殺人案,即將發生。曹承不可能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
然而曹承就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再看程雪和三,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幾位,現在對王爲幾乎都有點迷信了,他們就是相信王爲的“預”!
預這東西,對普通人而言,絕對是虛無縹緲,不可信的。但在某些特殊人羣上,比如資深刑警,卻不那麼簡單,更不可隨便斥爲“無稽之談”。
有個時候,所謂“預”或者說“第六”,其實只是一種經過無數實戰錘鍊的本能而已。
看不見不著,卻實實在在有!
“也不一定就有案子,只是擔心而已,這麼多人,這麼多現金,這裡又是邊陲之地,龍蛇混雜,什麼人都可能有,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王爲說著,輕輕吁了口氣。
這麼沒把握的話,王大隊平時還很說過,無論什麼時候,王大隊不是老神在在的?
“行啊,反正明天去看看唄,沒事最好,我們也放鬆一下。別的不說,至弄點好吃的祭祭五臟廟也是好的……”
曹承笑著說道,也有點小興。
實話說,辦案子他不怕,累也不怕,都已經習慣了,但怕孤獨。在這異地他鄉,一天到晚埋頭辦案子,連個念想都沒有,實在太無聊了些。
現在換換模式,口氣也好。
“可以。”
王爲點點頭,不過又隨口吩咐了幾句。
“但是明天大家還是要槍不離。易會人太多,況也非常複雜,必須要多加小心,最好是大家在一起,不要分散。統一行!”
在人生地不的北庭市,這些也是必須要注意的。
四個人都帶著槍,萬一被人了,那可就不僅僅是丟臉不丟臉的問題了,會非常非常麻煩。
這樣的事,全國各地不是沒發生過,切不可掉以輕心。
實際上,在邊城,涉槍案子不,許多的販毒團伙,都有武裝,甚至走單幫的毒品販子,也有武裝,抓捕這些傢伙,往往是緝毒警察最危險的時候。
但普通的涉槍案,和涉警槍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上級的重視程度也完全不一樣,分也遠比一般的錯誤要嚴厲得多。
當然,他們一行四人,除了程雪參加工作時間不長,還算是新丁之外,其他幾位,都是“老江湖”了,真有不開眼的傢伙,想要從他們這裡走警槍,只怕會倒大黴。
程雪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基本上,還是不用太過擔心的。
“知道了!”
大家都很認真地答應了一聲。
王爲又哈哈一笑,說道:“行了,其實也不必太張,大家現在休息一下,待會我請你們吃完飯,手抓,烤羊排,管飽!”
“耶!”
程雪頓時展一笑,豎起了剪刀手。
也就這一刻,這位纔回復了小姑娘的本。
王爲索說道:“吃完晚飯,我們乾脆再逛一逛夜市,權當是旅遊了,也不白來天山一趟。”
“太好了,就是這麼定!”
大傢伙頓時都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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