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這一場聽覺盛宴。

宋柏元這一刻才發現，顧肆寒是個十足狡猾的商人，將自己對音樂的天賦藏匿得那麼好，不讓外人窺知半分。

他忽然覺得，這小子好像也不是那麼的配不上他的徒弟。

跟大廳里其樂融融浪漫無比的氛圍格格不的是，二樓雜間兩個人歇斯底里的爭奪和吵鬧。

“把遙控給我！”蕭玥張牙舞爪地去搶封琣手里的遙控，“再不給我，就沒機會了！”

封琣拼死護著手里的遙控，紅著眼眶道：“你沒看見顧肆寒也在鋼琴前嗎？你這樣會炸到他的！”

“你還有功夫關心顧肆寒？顧肆寒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多嗎？”蕭玥死死地咬著牙，聲音得極低，“一箭雙雕，有什麼不好的？”

“你真是個瘋子！”封琣眼神堅定地看向蕭玥，“我不允許顧肆寒到任何傷害！他救過我！”

是對哥哥的死不能釋懷沒錯，但即便心煎熬了無數次，可始終怪不上顧肆寒。

縱然那個男人讓失后悔過無數次，可還是忘不掉那天從游掉下去被海水淹沒的時候，那雙不顧一切將帶離死神的手。

只能偏執又頑固地將封云州的死全部都算到葉南傾的頭上。

哪怕顧肆寒跟這件事不了干系。

可仍然不舍得怪他分毫。

“封琣！你清醒一點！”蕭玥忍無可忍地揚起手，重重地一掌扇到封琣的臉上，“你沒看見他們的聯彈有多麼默契嗎？”

縱然是已經放下了顧肆寒的蕭玥看到樓下那一幕也只覺得心臟刺痛。

提醒著封琣，并刺激著：“葉南傾跟顧肆寒早就是無法分割的一！”

“他們兩個人琴瑟和鳴，你卻還在關心顧肆寒的安危？”

“你不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可笑嗎？”

“這不是你設計好的一切嗎？現在好不容易葉南傾自覺地坐到了鋼琴前，只要你摁下這個按鈕，炸彈啟，葉南傾那雙能彈琴繪畫的手立刻就會被炸得模糊！”

“封琣，這不就是你看到的嗎？”

封琣愣住。

對啊，這就是看到的啊。

怔了一下，看著手中的遙控，忽然眼眶里有熱淚涌出。

把葉南傾跟顧肆寒一起炸至殘廢。

“不行！”封琣還沒想就覺心臟刺痛，“我不會讓這件事波及顧肆寒！顧肆寒必須是安全的。”

“你下不了手是嗎？那就讓我來！”

蕭玥聽著奏樂漸漸到了尾聲，知道沒有多余的時間了，急紅了眼去搶封琣手里的遙控。

封琣被蕭玥撲倒在地上。

兩人扭打，糾纏。

封琣死死地將遙控護在懷里不讓蕭玥到分毫。

“封琣！把遙控給我！”

蕭玥一想到現在本該是的主場，可大廳所有人的目都只會聚焦在葉南傾跟顧肆寒的演奏上，那種扭曲的憤怒不斷沖擊著的大腦。

力氣突然增大，力掰開了封琣得泛白的指尖，狠狠地將遙控奪走。

蕭玥毫不猶豫地就要摁下按鈕。

突然，封琣紅著眼睛爬過來，撞掉了手里的遙控。

遙控從高中墜落，碎了兩半！

封琣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就想到遙控一旦被破壞，炸彈就會立刻引。

“不要！”

眼前幾乎是立馬就浮現了顧肆寒被炸得雙手模糊的樣子。

心跳停止了半秒，瘋了一般地跑出去扶住欄桿查看一樓的狀況。

可是想象中的炸聲并沒有傳來。

“為什麼沒有炸？”

蕭玥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走至斷裂掉的遙控跟前，試探地按了一下那個已經松的按鈕。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封琣！你滿意了嗎？”蕭玥意識到這個唯一的機會已經被錯過，仄仄的目看向封琣。

封琣不說話，因為差點力，臉還泛著白，只虛弱地扶著欄桿。

心里松了一口氣，看見顧肆寒還紳士地坐在鋼琴架前安然無恙地演奏著，眼中痛苦和慶幸織，糅雜出一抹淚意。

還好，他沒事。

沒事就好。

樂聲進尾章，隨著最后一個音節緩慢地敲下，演奏的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大廳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眾人看向臺上兩人的眼神，清清楚楚寫著：“只羨鴛鴦不羨仙。”

“顧大跟夫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之前有人問過肆爺會不會彈奏，肆爺說的可是自己不擅長鋼琴，今天這個表現，哪里是不會彈鋼琴的人？”

“……”

沒有人知道，在某一個時刻，鋼琴安置的炸彈裝置，已經悄然開始了倒計時。

閃爍著的紅，像是死神的預告，等待著即將靠近這架鋼琴的某個不幸者……

“你們彈奏得很好。”高晟風看著兩人，由衷地夸贊。

“因為我們很默契。”顧肆寒意味深長地看了高晟風一眼。

高晟風再一次因為顧肆寒這個三分挑釁三分不屑四分警告的眼神而疑了一下。

“你說的對。”高晟風還是笑著附和了一句。

他又看向葉南傾，“我記得你提到的關于京都幾個值得參觀的地方中，其中一個就是鋼琴藝收藏館對嗎？”

葉南傾聞言點了點頭，“沒想到誤打誤撞剛好附和了你的喜好，之前完全不知道高總對鋼琴也有鉆研。”

“明天有空嗎？”

“嗯？”葉南傾投去不解的目。

“我是想說你如果有空的話，能不能盡地主之誼，帶我去參觀一下？”高晟風笑瞇瞇的眸子看向眼前的。

顧肆寒突然走過來，帶來一陣寒風，極其“友好”地朝著高晟風笑了笑，“不如我帶你去吧？”

那約浮現著笑意下，分明是一層厚厚的冰霜。

高晟風：“……”

他干笑了兩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這會兒，電話鈴聲很合時宜地響起，讓他能從這個尷尬的境中離。

“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高晟風轉就走，走的時候還能覺到后背那道蛇信子一樣涼颼颼的目一直跟著他。

老可怕了。

“蘇叔叔……”

聽到對面人的發問，高晟風臉皺得的。

“蘇叔叔，這個堂妹夫他用眼神殺我，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想離開這里，想離開華國，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