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咬著牙，單手托在積滿雨水的路面上，手腕和手肘全部是新增的傷口，一使力，痛得回了手，人再次重重地跌回去。

雨水打了的臉頰，短發著頭皮，寒意侵，渾凍得發抖。

爺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用盡全的力氣爬起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站穩，那條瘸痛得直打。

司機不忍心，下車去給打傘。

“夫人，別去了，雨勢太大，你會摔傷的。”他勸鹿茴放棄。

搖了搖頭，臉上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

“沒事，我還撐得住。”

鹿茴瘸著，一步一步往前走，重新跪在臺階上。

一級一級地往上爬，滂沱大雨澆不熄心的歉意，以及對這場葬禮的執著。

爺爺，無論如何，我都會送你走完這最后一程。

哪怕你記恨我，我都要完這個儀式。

你放心，他日我要是找到了兒，我會去自首的。

鹿茴爬上墓園，看到不遠的墓碑，瘸著困難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祁老爺子的墓碑前重重地跪下，雨水四濺，顧不得滿的泥濘與膝蓋下面的碎石。

爺爺，我不該回來的，要不是我的回來，您也不會命喪在我的手里。

也許，我與祁家真的不合，每次我的出現，都會給你們帶來災難。

我的寶寶也是，因為我也帶來了災難。

跪在祁老爺子的墳墓前，低著頭，放聲大哭。

冰涼的雨水澆灌在頭頂上，急速降落的雨滴砸得頭皮生疼，慢慢變得麻木。

“姨姨，你怎麼不撐傘呢？這樣會冒的。”

一道糯的嗓音在后響起，小小的人兒用盡全力撐著手上的雨傘想給鹿茴遮擋風雨。

抬頭，模糊的視線看到眼前那張稚氣未的胖臉，心頭一暖，眼淚掉得更加洶涌。

寶寶，媽媽好想你。

真的好想好想。

看著眼前的祁星澄，想到了夭折的兒子和失蹤的兒。

“姨姨沒事，你自己撐著。”鹿茴發現小團的肩膀淋了一大片。

沒有看到他后有人跟著，心里充滿了疑。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留在森的墓園。

“我再也看不到曾祖父了，所以趁著傭人沒發現溜下車，姨姨，我好想他。”他蹲下來挨著，“在家里，曾祖父是唯一一個最疼我的人。”

聽他用傷心的語氣說著對祁老爺子的思念，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你爹地呢？這些年，他沒有陪陪你嗎？”

鹿茴出手，想幫小團眼淚。

又想到被雨水浸潤過的子早已經涼，手指放在邊哈了哈氣，讓手指尖變暖才敢幫他眼淚，他的不好，怕把他凍病了。

全程，他抬著頭默默地看著的一舉一，然后一把抱住，“姨姨，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如果我的媽咪是你那該有多好呢？”

鹿茴被他抱住，那一瞬間渾一震。心里對寶寶們的思念就好像一繃的弦瞬間斷裂。

我也想當你的媽咪，可我沒有這等好的福氣。

“小星星，姨姨也很喜歡你，可是媽咪只有一個，以后你不可以再說這種話，被你媽咪聽見，會傷心的。”

鹿茴抱著祁星澄，地把他抱在懷里。

這一刻，天地間都安靜了，擁抱著素瑤的兒子，心里卻填補不了對寶寶們的思念。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默契地抱在一起。

發現祁星澄不見的傭人前來找他，看到他被鹿茴抱在懷里，傭人趕推開，“夫人，小爺不好，你渾都了，要是他得病，我可吃不完兜著走。”

被傭人推開的鹿茴這才回神，發現小團的西裝確實變得漉漉的。

“祁璟衍那邊要是怪罪下來，我會承擔的。”

面無表地說道，手著瘸慢慢地站直。

傭人聽到鹿茴這句話，這才滿意地抱著祁星澄離開。

他趴在傭人的肩頭上對著揮著小胖手，臉上是虛弱的笑容。

鹿茴也跟著和他揮手，等他們走遠后，想到林嬸給的地址，說是這五年祁璟衍每次想了都會去的地方，墓園有什麼好看的？

瘸著，忍著紅腫的腳踝憑著覺往前走。

直到，吾妻鹿茴四個字映眼簾，的呼吸微微一滯。

祁璟衍，這五年的時間里，原來你都是用這種方法在思念著我嗎？

我以為你和素瑤雙宿雙棲，恩恩。

發現刻在墓碑上的時間是墜海前后。

這五年，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在等，在緬懷，思念？

鹿茴跪下來，抬起手，那只沒了手指甲的手指尖輕輕地著金漆描過的鹿茴二字，呼吸變得沉重。

原本，和祁璟衍有機會重新開始，可是因為祁老爺子的死，讓他們的重新清零，再次回到了原點。

祁璟衍，這五年，我也很想你，非常非常地想你。

曾經我以為是你派人傷害我，綁架我，陷害我鋃鐺獄。

盡管因為兒，我才會選擇回到你邊，我也曾想過要關閉心門，對你永遠不再留。

可是，我還是低估了自己。

我真的好痛苦。

看到你恢復了從前了冷漠，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們的緣分真的很淺薄。

跪在自己的墳墓前，從口袋里掏出了那紅繩，在大雨中，把那紅繩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從未忘，只是無緣再續。

鹿茴送完祁老爺子最后一程，淋著大雨瘸著走下臺階，一路上，心底空的，生命中又一個珍貴的人失去了。

來到山下，司機等在原地，撐著雨傘走上前，“夫人，快快上車，空調已經開了。”

“嗯。”

打開車門往車上一坐，捧著放穩后才關上車門。

回祁家的路上，司機接到了電話，鹿茴沒有在意。

靠著車座昏昏沉沉的，直到車子停下，當司機打開門，撐著雨傘站在外面，這才注意到，這里不是老宅。

“夫人，下車吧！”

司機恭敬地說道。

五年了，最終還是故地重游，重新踏進了這棟別墅。

厚重的回憶像打翻的五味瓶，捧著踩在地上，站穩后淋著雨站在庭院。

就在要進去時，素瑤的手里捧著一桶油漆，朝著用力地潑過來。

紅的油漆兜頭兜面的澆了一，狼狽地站在大雨里，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祁璟衍就站在素瑤的不遠。

是他吧？

是他準許素瑤這麼做的吧？

一瞬間，鹿茴的眼淚混合著紅的油漆流下來，臉上的表被油漆掩蓋，有那麼一會會，是慶幸自己被潑了油漆的。

是這桶油漆保住了支離破碎的尊嚴。

祁璟衍，你恨我，我知道。

如果這麼做，能讓你心的恨消除一些，我也能好過一些。

“跪下。”

素瑤雙手抱著手臂，抬著下盯著前方的鹿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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