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宜年和秦弘不同,他瞧出不對勁來,坐直,放下酒杯,拍拍秦弘肩膀,示意他挪挪。
秦弘還有些不愿,被沈州拉走。
凌宜年和秦弘調換了位置,坐在魏鶴遠旁邊,一副開誠布公的口吻:“和兄弟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魏鶴遠沉默半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沒什麼。”
他不肯說,但凌宜年目毒辣,一眼看出魏鶴遠這次非同一般,勸:“小姑娘嘛,和你鬧點脾氣生個小氣很正常,你去哄哄,買點禮送過去,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你這次是做了什麼,惹得人家不高興?”凌宜年好奇地問,“我瞧著小雪然脾氣不錯啊。”
魏鶴遠轉著手中的杯子。
淡琥珀的酒,隔著明的杯子折出來,襯的他手指涼如寒玉。
他依舊沉默。
凌宜年諄諄教導:“孩們就得疼著,寵著,當然,也不是沒有原則的寵,寵過了頭,別說上房揭瓦了,都敢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要你的命。”
魏鶴遠下意識認為,梁雪然屬于“寵不壞”的。
實在太乖太聽話了,以至于這次突然鬧脾氣,都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州適時勸:“當局者迷,宜年,你別說了,先讓鶴遠一個人好好想想。”
魏鶴遠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
秦弘爬起來,指著他,還想繼續說。
沈州見勢不妙,直接生生把這個試圖借酒行兇的人拖出去。
秦弘喝的多了,滿酒氣,沈州強制把他拖到天臺,知道他煙癮重,遞給他一煙。
秦弘倚著冰冷的石臺坐下,咬著那煙,想點火,風有點大,點了兩次都沒點上。沈州手幫他攏了一下,才點燃。
火焰舐著煙卷,秦弘滿不在乎的,吸了一口,裊裊煙霧進了肺,又慢吞吞地出來。
沈州提醒:“弘,如今鶴遠對雪然了點真;你那些話以后別再說,他不高興。”
秦弘一口煙嗆在肺里,劇烈咳嗽:“我也是為他好。”
“為他好還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沈州打斷他,不再有笑容,冷聲質疑,“一開始,陳固迫著梁雪然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你那時候也想帶走吧?”
秦弘不言語,狠狠地了一口。
他和陳固臭味相投,雖然不贊陳固的某些手段,但大上兩個人還合得來。
陳固當初想要迫梁雪然就范的時候,秦弘略有耳聞。只是也沒放心上,人嘛,漂亮的多的是,他秦弘什麼樣的沒見過,不屑使什麼手段。
只是看陳固一臉不可言喻的笑,秦弘還笑著罵他一句,小心點,別把人欺負慘了,沒法收拾。Μ.166xs.cc
魏鶴遠恰好去那邊找秦弘,兩人正商量著事,門被用力撞開,梁雪然跌跌撞撞跑進來,頭發凌,穿一條水木的子,袖子被扯掉了半拉,剛跑進來,就不慎絆倒。
當抬起臉來的時候,秦弘手里的杯子直直地摔下去。
灑了他一子。
真白,皮白的像玉一樣,眼角臉頰都沾染著緋紅,被咬破一個角,沾著點人的跡,茫然而無措,像是一只剛從森林里爬出來的、無助的妖。
蠱人心的漂亮。
秦弘頓時覺著自己以前沒見過人。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小東西呢?
秦弘下意識朝出手。
但梁雪然只是看了他一眼,視線轉移,費力地挪到魏鶴遠腳邊,拽他的腳,仰起臉來,眼中瑩瑩有淚意,請求:“……幫幫我,求你了。”
秦弘心里面輕微地不爽了一下。
他忍著,等著魏鶴遠把趕走,在一起長大的人,誰不知道魏鶴遠厭煩異,不近。
現在爬過來,簡直就是在找死。
但魏鶴遠只是沉靜地注視著,垂下眼睫。
良久,緩緩傾,把匍匐在腳邊的抱起來,摟在懷中。
不知死活的小東西,拽著魏鶴遠的襯衫、領帶,仰臉咬上他的。
如果秦弘沒記錯,那應該是魏鶴遠第一次親近孩。
……
沈州屈,終于看不過眼,朝秦弘出手:“你以為鶴遠不知道?他不過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誼上,不肯斥責你罷了。”
秦弘咳了兩聲,喃喃:“我沒想到鶴遠真被蠱了。”
他始終認為,是梁雪然把魏鶴遠拖下水。
說不定就是故意的,故意挑那個時機進來,勾引男人。
咬著煙,搭上沈州的手,微微一借力,秦弘站了起來。
“當局者迷,”沈州重復了這四個字,“以后你摻和他們倆的事,鶴遠好好談個容易麼?你忍心看他繼續一個人下去?”
將還剩半截的煙碾滅丟掉,秦弘心里依舊不爽。
這算哪門子的談?不就是豢養個金雀麼?
秦弘自己沒有正正經經過,潛意識中把魏鶴遠當作同類人;魏鶴遠之所以選梁雪然,也大概是被那張臉給蠱了吧。
魏家怎麼可能會允許那樣的人進家門?
今日,魏鶴遠一連喝了好幾杯酒,在凌宜年擔憂的目中,站起來去衛生間;途徑隔壁,明明都已經走了出去,又退回來。
隔著門上的鏤空花紋,他看到了近兩周來折磨他不得好眠的小姑娘。
梁雪然順的長發隨意拿發繩束起來,黑的,臉頰的了些,但笑的十分開心。
側還坐著一個陌生男人,瘦高個,卷發,戴一幅金眼鏡,另一只手端著高腳酒杯。
不知道梁雪然說了些什麼,男人忽然把手中的酒杯舉高,而梁雪然上去,拽著他的袖子,不依不饒、非要討酒喝的模樣。
男人無奈地笑笑,自然無比地放低,把杯子遞過來,俯低頭,一下咬上他手上杯子中的吸管。
一口一口,喝的十分香甜。
似是察覺到他的目,男人抬起頭來,隔著鏤空花紋的木門過來,于隙之中,對著門外的魏鶴遠出淡淡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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