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把弄醒了,了一下就悄悄離開。
黎向最先學會的就是熬粥,因為比較簡單,媽媽待他早上要早點起來做早飯,吃完早飯才能去學校。他的個子不夠,搭著小板凳站在灶前學著媽媽的樣子煮粥,煮得沒有媽媽好,太干了,還焦了一部分。
粥煮好了妹妹也起來了,他將沒有焦的那部分端給,自己把剩下的焦的吃了。吃完了小雅芙問他:“哥哥會梳辮子嗎?”
小向這才發現妹妹的頭發糟糟的,媽媽在家的時候會給梳漂亮的小辮子,可是他不會梳辮子。
他只能去向隔壁鄰居大嬸求助。其實他不太愿意跟陌生人說話,可是為了妹妹,他鼓起勇氣敲響隔壁家的門。門打開了,隔壁大嬸出現在門口,他下意識后退一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道:“妹妹,頭發。”
“妹妹頭發怎麼了?”隔壁大嬸問。
“我不會梳辮子。”
隔壁大嬸跟他一起過來,這才知道原來他是想讓幫忙給妹妹梳辮子。隔壁大嬸給小雅芙梳辮子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大嬸逗他:“怎麼?你也想梳小辮子?”
“我想學。”
“想學?”
“學好了給妹妹梳。”
“喲,小家伙還懂事,你媽媽在哪里撿的你這麼個心的寶貝啊?”
隔壁大嬸還真就認真教了一下他,怎麼編辮子,怎麼套頭繩,他學得很認真。隔壁大嬸送他們去了學校,下午又來接他們放學,中午飯學校有包,他們下午回來又去隔壁大嬸家吃的晚飯,晚上他照顧妹妹睡下,半夜妹妹又醒了哭,他就學著昨天的樣子又把哄睡著。有了經驗,他再熬粥的時候就好了很多,他昨天學了編辮子,今天不用去麻煩隔壁大嬸了。
他抬了兩個小板凳放在前院,妹妹坐在前面,他在后面,不過終究是經驗不足,他梳出來的辮子沒有媽媽和隔壁大嬸梳出來的好看。給扎的頭繩也扎得有點歪,好在妹妹沒有嫌棄他。
下午放學回家,路過一家小賣部的時候小雅芙出一張五錢沖他道:“我想去買雪糕。”
小向想起媽媽待過他的話,媽媽特意囑咐過他,止妹妹吃雪糕。他道:“吃了雪糕會生病。”
“我就吃一個。”小孩很倔強。
對著那一雙水汪汪的像兩顆葡萄一樣的大眼睛,他很快就妥協了,他陪著去買,小孩買了雪糕很興,正要撕開,雪糕卻被突然而來的一個孩搶去,那個孩看上去年紀比大一點,個頭也比高。
“我的,那是我的。”小雅芙氣呼呼的沖那孩道。
搶了雪糕的小孩沖吐吐舌頭說道:“我搶到了就是我的。”
小雅芙想去搶回來,奈何太小了,本搶不過那個孩子,氣得哇一聲就哭出來。
那孩拿著雪糕正要走,一轉卻看到擋在他面前的小男孩,不快道:“你干嘛?”
“把我妹妹的雪糕還給。”小男孩的目有著不同于他年紀的冷意。
小孩將雪糕背在后面,“這是我的。”
小向懶得跟廢話,直接扯過的手生生將雪糕搶過來,他力氣比孩子大,孩不是他的對手。
他將搶來的雪糕拿給小雅芙,“好了不哭了,給你。”
小雅芙接過雪糕,乎乎的小手掉眼淚沖他道:“謝謝哥哥。”說完又沖他豎起大拇指,說道:“哥哥好厲害。”
他不太好意思的拉了拉書包帶,低頭道:“沒有。”
小孩將包裝紙撕開,將雪糕遞到小男孩邊,“哥哥嘗一嘗。”
“你吃就好了。”
小孩很固執,墊著腳將雪糕遞到他邊,“哥哥嘗一嘗嘛。”
他便配合的咬了一口,冰冰的甜甜的,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那個悶熱的夏日傍晚,周圍是草木被太曬過的味道,他和妹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第一次嘗到了雪糕,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夕漸漸將一高一矮的兩個小家伙的影拉長,小雅芙和哥哥分著雪糕,除了媽媽,還沒有和誰一起吃過一雪糕呢,不想吃到人家的口水,可是愿意和哥哥一起吃。
不知不覺中已經將他當了自己的哥哥,他會為做早飯,會在醒來的時候像媽媽一樣哄睡覺,還會幫搶回的雪糕,雖然他熬的粥一糊味,雖然他扎的辮子真的好丑。
可是他是的哥哥啊。
只是一個人的哥哥。
王艷艷回來一眼就看到了兒那兩條不太協調的小辮子,王艷艷拉著小兒的手問道:“這是誰給小乖扎的辮子啊?”
小娃聲氣說道:“哥哥幫我扎的。”
“哥哥扎的啊。”王艷艷也沒想到,一臉驚奇向小男孩看去,他明顯有些忐忑,因為他知道自己扎的辮子不好看,不料媽媽卻接著夸贊道:“哥哥很了不起啊,都會幫妹妹扎辮子了。”
“哥哥還會煮粥,哥哥還幫我趕走了要欺負我的人。”小娃一臉驕傲的說,自忽略了哥哥還和一起買雪糕的事。
王艷艷便了小男孩的頭,“哥哥太棒了,以后把妹妹給你媽媽也放心了。”
小男孩子還有著這個年紀的,心里升起一種異樣的愉悅,被夸獎了,被肯定了,這是他從前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一家人的生活和諧而好,王艷艷漸漸習慣了有個便宜兒子,小雅芙也習慣了邊有個哥哥,小向也習慣了他的新家。
轉眼就到了過年,王艷艷為孩子們買了新服和新鞋子,倆孩子有了新服新鞋子穿都很高興,過年也有很多好吃的,王艷艷還帶著他們去外婆家拜年。
外婆和舅舅對小雅芙溫疼,卻明顯不太喜歡這個多出來的小男孩。小男孩年紀雖小心思卻敏。他敏銳的覺到自己不歡迎,也因此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話的小男孩,在外婆家里越發沉默了下來。
吃完飯之后小雅芙的舅舅王軍將王艷艷拉到后院里沖道:“你以后還真要帶著那孩子一起生活啊?”
王艷艷道:“我已經辦好收養手續了。”
王軍震怒道:“你怎麼都不跟我們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黎斌又不在家,家里的事我做主就行了。”
“你……”王軍氣得發抖,“你是不是傻啊,不知道哪里來的野孩子你就敢把他往家里帶?你一個人帶著雅芙不夠現在又多帶一個人?前幾年不是有人傳信回來黎斌已經死了嗎?他既然已經死了,你也可以改嫁了,你帶著小雅芙還好改嫁,你現在再帶個兒子,誰愿意娶你?”
王艷艷道:“我就沒想過要改嫁啊,我一個人也能養活他們兩兄妹。”
“好好好,你從小就有主見,我和媽都管不住你,你不為自己想想好歹要為小雅芙想想吧?”
“為小雅芙想什麼?小雅芙很喜歡這個哥哥。”
“你知道那孩子從哪兒來的嗎?你清楚他的底細嗎?萬一這孩子父母都不是什麼好人。你難道不清楚有些孩子的壞蛋基因是天生自帶的嗎?這邊發生了好幾起猥-兒的案子,都是義父或者義兄做案。”
王軍在政府部門工作,對這邊的案子也知道一些。
王艷艷一聽這話臉就沉了,“我家向不是那樣的人,他不過才八歲,你把他想那麼壞干什麼?”
“八歲又怎麼樣,有些小孩天生就是魔鬼,我看到的難道比你嗎?”
本來黎雅芙吃完了飯沒看到媽媽,想找媽媽,哥哥就帶著他來找,王軍和王艷說話的地方在房子后面的一個花房里,外婆家里就是開花店的,有個花房,專門培育花朵。
花房隔音不太好,兩個孩子走到這邊就聽到里面大人們的談話。小向雖然只有八歲,可是他什麼都明白,兩人說的話他也聽懂了。ωWW.166xs.cc
他目黯然了一下,拉著妹妹的手說道:“舅舅和媽媽正在說事,我們去別的地方等他們吧。”
黎雅芙其實也不太聽得明白舅舅的話真正的意思,但是聽出來舅舅好像是在罵哥哥,他罵哥哥是魔鬼。
雖然黎雅芙也很喜歡舅舅,可是也喜歡哥哥,不想聽到舅舅說哥哥的不是,所以沖進去沖舅舅說道:“哥哥不是那樣的,哥哥不是魔鬼。”
兩個大人看到突然進來的小雅芙都愣了一下,王艷艷回過神來,問:“小乖怎麼來這邊了?”
小雅芙看了一眼門口,哥哥已經沒有在那邊了,低垂著頭道:“我過來找媽媽。”沒有說和哥哥一起過來的。
王艷艷看了王軍一眼,沖小雅芙道:“我們沒有說哥哥,我們說的是別人。”
王軍也附和道:“是啊小雅芙,舅舅說的是一個壞蛋。”
小娃抬頭著他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王艷艷了的頭。
黎向也很清楚自己不那麼人喜歡,所以小雅芙的舅舅不喜歡他他也沒有很意外,如果他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他本不會在意,他是連親媽都不喜歡的人。可是他是媽媽的哥哥,是小雅芙的舅舅。
他回到了客廳里,吃完了飯,小雅芙的舅媽在收拾桌子,他急忙走過去幫忙收拾,收拾完了他又幫忙洗碗,或許他表現得好一點,他們就會喜歡他了吧?
王艷艷牽著小雅芙的手進來,一眼就看到在廚房中的黎向,他墊著腳才能夠到灶臺,舅媽讓他別弄了,小家伙子倔,一直到幫著洗完了碗才出來。
王艷艷走過去了他的頭,滿臉欣夸獎,“向真棒。”
晚上他們沒有在舅舅家里住,外婆家離得不遠,騎自行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回到家之后小向也幫著做家務,洗服,那時候還沒有洗機,大冷的天,洗服也要手洗。王艷艷見狀對他說:“放著我明天洗就好了。”
小男孩道:“沒關系,媽媽明天還要去走親戚,我也可以幫你洗的。”
王艷艷有點心疼他,大晚上的,水也涼,他拉著他的手說道:“你先去休息,媽媽明天燒了水再洗。”
他卻沒有休息,又拿過撮箕掃把掃地,妹妹晚上會,他掃完地又去煮湯圓。王艷艷也意識到不太對勁,雖然小家伙小小年紀就很懂事,但以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做家務做得這麼頻繁。
王艷艷打算和他談一談,他將湯圓煮好了,一顆一顆舀起來,等涼一會兒就可以端給妹妹吃了。
王艷艷沖他道:“告訴媽媽,你今天是不是心不太好?”
他搖搖頭,“沒有。”
王艷艷想了想,索干脆問他,“剛剛我和你舅舅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對嗎?”
他沉默下來。王艷艷又道:“媽媽教過你的,小孩子是不能撒謊的。”
他誠實的點點頭,一雙眼睛突然紅了,他沖道:“媽媽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我可以掃地,也可以做飯,還可以幫你洗服,我也可以照顧妹妹,我什麼都可以做的,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他從來沒有依賴過誰,也從沒想過要依賴別人,可是他是如此不舍得和們分開,哪怕只是單純在旁邊看著,看著養母和妹妹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著妹妹滾在媽媽的懷中笑,哪怕只是單純的看著他就覺得好。
他不想再回到冰冷的大街上,不想再在黑暗中的墻角,不想過著和人搶食整天挨打的生活了。
他從未過溫暖,可是過了他就不愿意再放開。
王艷艷聽著這話有些心疼他,了他的頭沖他道:“傻孩子,媽媽不會趕你走的,你是媽媽的兒子,是雅芙的哥哥,以后一直都是明白嗎?”
他點點頭,那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卻倔強著沒有掉下來。
“好啦,去睡覺吧。”
他將湯圓給妹妹端出去,乖乖回房間睡覺去了。
躺下沒一會兒他聽到有人推開他的門,然后妹妹輕巧的腳步聲走進來,走過來爬他的床,不過個子矮,哼哧哼哧地爬了一會兒也沒爬上來。
他轉過去將從下面拉上來,小孩一爬上他的床就一下抱了他,抱著他對他說:“哥哥不要離開我和媽媽好不好?我好喜歡哥哥,我不想哥哥離開。”
聽著妹妹綿綿的聲音,聞著上香香的味道,那一刻他的眼淚又洶涌上來,他抱了,抱得很,他說道:“哥哥不會離開的,一直都不會離開。”
終于笑起來,對他出的小拇指,“我們拉鉤鉤。”
他將小拇指過去勾住的。
好,我們拉鉤。,,網址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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