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覺的林甫回頭，饒是他膽大耶被嚇的發出了一聲驚連滾帶爬的跑到衆人面前。

大家都是有眼的，又不是普通人，自然知曉眼前這個是什麼東西。

“…………”林甫被嚇的說不出話來。

“惡靈，就是尋常人說的惡鬼，生的如此麗，倒是個豔鬼。”孩子提著宮燈，聲音裡卻波瀾不驚。

“衛……衛監正，怎麼辦？”林甫嚇的哆哆嗦嗦的問。

“當然是給天師了。”孩子幽幽的說道。

話音剛落，便見眼前的豔鬼臉微變，轉就飛了出去，有人越過他們頭頂，追了出去。

“那是何人？”不知何時醒過來的王生正巧看到了這一幕，悠悠的問道。

“一隻惡鬼。”有人立刻就回答了。

王生哼唧了一聲，再次昏了過去。

“看他上的袍應當是司的天師。”林甫眼力倒是極好的，“也不知道是哪個？”

“司的天師廖易。”衛瑤卿答道。

這個名字一出，頗有幾分啼笑皆非了。長安城裡這幾個月傳的沸沸揚揚的，說這個廖天師能上五位天師之位全靠妹妹廖婕妤的枕邊風。

這位廖天師看風水的本事可算長安“一絕”，被他看過的無一不是要出點問題的。

“那隻惡鬼從哪裡冒出來的？”不得不說林甫的膽子還是很大，懼怕之後已然恢復了，開始深究起了惡鬼的出。

衛瑤卿卻忽地一指指向叢林深：“看來惡鬼數量不，司的天師們早就收到了消息。”

衆人定睛一看，卻見是十來豎起的棺材，五一列外被打開了，豎著放著，裡頭空空如也。

“太刺激了。”林甫興的了一聲，“沒想到第一回出來，就到了這等場面，也不知道天師們去往哪裡抓鬼，我等好觀一番，學習一二。”

“今兒怕是不行了。”孩子的聲音傳來，卻見衛監正不知何時已走到一旁一座打開的棺槨前停住了腳步。

“龍雙棺，看這土質是才翻開來的，方纔我們只看到一個鬼，應當還有一個男鬼，已經逃了。”說話間已狂風四起。

“要下雨了，我們先離開這裡。”

對衛監正的話，幾個監生言聽計從，連忙跟了上去。

“一般這種惡鬼會去哪裡？”有人問。

大雨傾盆而下，幾人行走匆匆抱住籃子步雨簾。

“奪活人氣，換取生氣，也就是所謂的害人。”

……

同樣行匆匆的不止他們一行人，還有帶著斗笠疾行的兩個男子。

“大天師，到底要我幫什麼忙？”陳述不滿地看了一眼後的李修緣，“我陳述一介武夫，不會你們跳大神的那一套。”

“陳述將軍手上有上萬條人命，自是煞氣人。如今多事之秋，不但活人不消停，死人也是，我司算到城西墓地有十多個惡鬼出棺了，如今司傾巢出，陳述將軍武藝高強，煞氣人，遇到惡鬼能鎮煞。”李修緣解釋道。

“無趣，不懂你們跳大神的。”陳述雖是說了這麼一句，卻並未離開，而是放慢腳步，等了等李修緣。

眼看李修緣就要追上來了，卻見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擡頭去。

陳述皺了皺眉，卻也順著他的目去了。

高樓屋頂之上站著一個人。素袍白髮，長及腰間，只一個背影，兩人就認了出來。

“裴宗之！”

屋頂上的人倒掛而下，寬大的袍獵獵鼓風，穩穩地落了地。姿勢倒是不錯，李修緣腹誹，見他走到了一旁的屋檐之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陳述握住了腰間的佩刀。

“站得高會被雷劈。”裴宗之慢悠悠的說道，“所以我下來了”。

他確實是從高躍下的，但他要問的不是這個，陳述臉有些難看。

李修緣卻皺起了眉，不知爲什麼，那句“站得高會被雷劈”讓他有一種很不舒服的覺，直覺使然。如讖語一般，雖然他肯定裴宗之並未用咒。

“你要做什麼去？”陳述沉著臉又問。

“雨傘鋪，買把傘。”裴宗之又答。

這也沒什麼問題，可誰要問這個，一深深的無力涌上心頭。

說話間裴宗之已向不遠的雨傘鋪行去了。

“他……”陳述皺眉，卻也說不出什麼來，裴宗之的回答沒有什麼問題，素日裡也沒見做什麼出格的事，可還是讓他不舒服了起來。

“走吧。”李修緣拉了斗笠，“讓那羣惡鬼傷了人就不好了，惡鬼定是要先除的。其他的，往後再說。”

陳述不發一言跟了上去，卻回頭看了一眼裴宗之離開的方向，才又疾步匆匆步雨簾。

雨下的更大了，匆匆找了個屋檐避雨，衆人上都已溼了大半了，看著籃子裡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硃砂黃符等，衆人這才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東西沒弄溼。

“這下怎麼辦，惡鬼怎麼辦？”林甫認真的問道。

“什麼怎麼辦？”有人看了他一眼，“有天師們呢，咱們現在的本事估著到惡鬼，就被惡鬼吸了氣了。逞能的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雖是推辭怯怕之語，卻是事實。

有人撐著傘走到屋檐下，收了傘，默默地站到一旁，等雨停。

那及腰的白髮整個長安城中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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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驚訝之餘，激了起來，紛紛上前見禮。

“裴先生！”

“裴先生，您好，我們是欽天監新來的監生，去墓地練膽的，沒想到，倒是在這裡遇到了您。”

……

“那也算緣。”裴宗之點了點頭。

那邊孩子抿著脣看著他，片刻之後，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方纔買完傘過來的。先前看到廖易追著一個鬼往城東去了。”

“男鬼看見了麼？”

裴宗之點頭：“看見了。”而後手一指，指向黃天道正中的方向，即使漂泊大雨，那裡仍然燈火通明，青樓、酒肆、茶館不計其數，是長安城夜市裡最繁華的地方。

“往那裡去了。”

惡鬼吸食氣，總要尋那些八字輕的先下手的，而八字輕的，衛瑤卿就知道一個：衛君寧！前不久才招惹上一個鬼。

“傘借我一用。”孩子拿過那把傘走了雨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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