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步步為營

段自謙確實是對靈溪起了疑心，可這疑心卻與二十年前的華夏之戰無關。

他很清楚，不管是灰飛煙滅的文骨筆靈，還是殘留華夏天地間的心神碎片，都不是當年只有真仙八品境的靈溪能解決的。

文天樞想不通的事，所謂的蹊蹺之，在他這本毫無可言。

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追究靈溪辦事不利的責任，去質問為什麼沒能斬殺蘇寧。

直到五年前，一次偶然間的撞見。

確切來說，是五年前靈溪為了驗證某本的威力在院與兩位真仙十一品的門弟子手時不經意間暴-的凝氣方式，讓心神在外的段自謙察覺到一怪異，不由由此生疑。

是的，文殿基礎修習功-法分四種。

第一種為下品，供外門弟子，雜役弟子修煉。

第二種為中品，供門弟子，一眾長老管事修煉。

第三種為上品，是文天樞等九位殿主，以及各殿親傳弟子才有資格的。

第四種為絕品，放眼三界，掌握通者僅才兩人。

一個是為老祖的段自謙，一個是為師叔祖的莫自傲。

除此之外，靈溪是第三位有機會修習文殿絕品基礎功-法之人，正如六千年前的姜臨安，待遇絕無僅有。

唯一不同的是，姜臨安修習的功-法完整且正確。

而靈溪，修習的功-法是經過段自謙特意改良的。

正因功-法有誤，每次運轉丹田時，都能清晰的到微微的生。

好似經脈不夠暢通產生的堵塞，嚴重時更有針扎般的刺痛。

對此，段自謙給出的解釋是靈溪畢竟來自于華夏小世界，殘留雜質過多，需要傳說中的祖龍源氣煉自，將雜質濁氣一一排出。

如此，方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一路直達半圣無瓶頸。

真假難辨的謊言，莫說靈溪揣不，就是一同跟隨前來的文天樞都信以為真。

他愣在原地，雙眼瞪大的同時，頓錯愕與驚訝道:“鐵，鐵面恢復了從前記憶？”

“幾時恢復的？”

“是不是二十年前的華夏之戰后？”

段自謙環顧四周，尋了塊還算干凈的大石頭坐下，手扶膝蓋骨道:“目前只是懷疑，尚未驗證。”

“但只要等找到祖龍源氣開始煉自，一切的猜測將水落石出，撥云見日。”

文天樞好奇道:“怎麼撥？”

段自謙笑罵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別急，再等等。”

“等等就有結果了，等等就能識破是偽裝還是仍舊我-控。”

“這一步棋，絕不能走錯。”

文天樞斟酌著問道:“大概需要多久？”

段自謙回道:“快則三五天，慢則半個月。”

“若出谷尋我，說無法借助祖龍源氣煉自，則說明還是記憶被抹的文殿面。”

“倘若一帆風順，水到渠的祛除雜質，嘿……”

瞇眼冷笑，白發老人殺機畢道:“活人留不得，那就只能將煉制行尸走的傀儡。”

“棋局已中期，武殿有蘇星闌，妖界有蘇寧，魔界有道火兒。”

“我文殿，總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文天樞聽的云里霧里，一臉的不知所以然道:“相比無意識，資質限的傀儡，老祖何不重新抹掉鐵面的記憶？”

段自謙沉著道:“那樣不保險。”

“試想一下，既能悄無聲息的恢復記憶，有第一次，誰敢確保沒第二次？”

“我要的，是指哪打哪的殺人機，而非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傷己利。”

“有些事，是不能賭的，也賭不起。”

文天樞似懂非懂，暗暗點頭。

隨后，他話音一變，變的極為鄭重道:“老祖，鐵面臉上戴著的面來自三萬年前仙魔之戰中隕落的妖界半圣“虬”的本。

“雖說只是殘破的一小部分，然虬乃半圣第八境的超凡強者，甲蘊藏第八境的法則之力。”

“外加您親手所布的七式神通遮掩，弟子不明白，這天底下有誰能在您知之外助鐵面恢復記憶？”

“孤長笑？

或是另辟蹊徑的莫師叔？”

段自謙泛冷的目猛的一凝，自負滿滿道:“孤長笑的確有本事解開鐵面面上的錮，可他斷無可能瞞敝我的知。”

“至于莫師弟，哼，你太高看他了。”

“半圣之下終歸是半圣之下，他還不配與我爭鋒，上得同一層次。”

文天樞迷茫道:“那會是誰暗中壞我文殿大事？

老祖可有線索？”

段自謙無聲嘆氣，顯的愁悶與苦惱道:“暫無跡可尋，無跡可查，捕風捉影罷了。”

“不過……”

稍有停頓，他目，吐字如珠道:“相比有人相助鐵面解開面上的錮，我更愿意相信上發生了某些我們不曾知曉的變故。”

“慢慢來，我會查明真相的。”

文天樞不再多說，順勢轉移話題道:“前來祖龍潭時，弟子曾收到消息，說孤長笑去了斬圣谷。”

“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在蘇星闌閉關結束后拉著他前往兇地歷練，想來也是為其尋找造化，想一舉突破真仙十一品。”

段自謙懶散道:“知命法相，悉天意。

先天資質，后天圣人之軀。”

“如果他能踏真仙十一品，玄海之行，蘇寧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撼天神戟，我文殿勢在必得。”

文天樞言又止，想要問話，又擔心惹來自家老祖一頓訓斥。

沉思良久，他最終還是閉不言，默默退后。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無非是老夫如何勸服孤長笑與我文殿合作的，是也不是？”

笑容邪魅，段自謙直言不諱道:“總共有三點，一嘛，仙界立場。”

“孤長笑再怎麼不待見我，文武雙殿始終是八百仙界的代表，是傳承悠久的兩大頂尖勢力。”

“那柄神兵一旦落妖魔兩界之手，是否有人能功駕馭它暫且不說，對仙界而言肯定是弊大于利的。”

“我不想看到的場景，孤長笑同樣不想看到。”

“比如第三次仙魔大戰……”

角上揚，他慢斯條理道:“二，華夏小世界還在我手上，留著無用，棄之可惜。”

“不如做個順水人，拿它來換孤長笑的鼎力相助。”

“以天道立誓，我不怕他蘇星闌臨陣倒戈，置整個武殿于不顧。”

“三，二十年前華夏之戰落幕，聞人司予，哦，不，應該是元神未滅的唐靜月占據了那的主權。”

“竟自投羅網的強闖我文殿要人，最后被我擒拿，關押在后山地室。”

“蘇星闌想救人，總得付出點什麼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