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靈溪的選擇

一個月后，祖龍潭。

蒙蒙細雨，如煙如霧。

淅淅瀝瀝的，足足下了十幾日，看不到一停止的跡象。

悄然間的寒冷來襲，籠罩著綿延數千里的群山峰脈。

只聽雨打樹葉沙沙作響，再也聽不到平日里震耳聾的野嘶吼聲。

段自謙干坐谷外四十三天，臉一天比一天難看。

原因無他，自打靈溪谷尋找祖龍源氣以來，一走無音信，似徹底與他斷了聯系。

這是段自謙不愿看到的結果，不愿，如今卻不得不面對現實。

角噙有自我嘲諷的冷笑容，他目如刀，蘊藏著毫不遮掩的濃郁殺機眺遠方。

直至眼角，眼底布滿猩紅，他平放在膝蓋骨上的雙手猛的握，嗓音干道:“天樞，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七八米外，某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盤膝端坐中閉目養神的文天樞赫然睜開雙眼，輕輕點頭道:“回老祖，煉制傀儡的特殊材料弟子早在十天前就準備好了。”

“只是……”

張大了，他言又止道:“真的不再等等嗎？”

“活著的源祖龍總比資質限的源祖龍走的長遠，對文殿更有用。”

“傀儡，那終究是下下策之法，得不償失。”

段自謙冷笑道:“一顆不聽話的棋子，失去了本來該有的意義，留著無疑是自找麻煩，不如煉制傀儡來的放心。”

“等？

再有十七天便是撼天神戟爭奪戰開啟之日，老夫想等，妖魔兩界會給我機會再等嗎？”

“四圣共同約定的奪寶日期，豈是由我一人說了算？”

文天樞默然起，周仙力涌道:“那弟子去抓回來。”

想了想，他又停下腳步做猶豫狀道:“此時正值晌午，也不急這一時三刻。”

“或許中途出了岔子，耽誤了一些時間也不一定。”

“明早，要弟子說，多等一天亦無妨。”

段自謙眼驚奇，直言不諱道:“你和鐵面一向不對付，仗著老祖親傳弟子的份與你難堪，不給你半點面子。

你悉真實份，是我用來對付蘇星闌的一顆暗棋，所以同樣沒把放在心上。”

“怎麼，恨不得命喪當場的是你，今日為求的也是你？”

文天樞汗道:“鐵面恃寵而驕，囂張跋扈，弟子看不慣，這頂多算是個人私怨。”

“然而對于我文殿整大局而言，我是希活著的。”

“活著才能為老祖您辦事，為我文殿出力。”

段自謙放聲大笑道:“好，有此格局，倒也不愧是我文殿九星之首。”

“罷了，多等一日就多等一日。”

“煉制傀儡只需十五天，前往玄海嘛，以老夫半圣第八境的修為半日便可抵達。”

“勉強來得及，趕得上。”

文天樞躬一拜，笑著回歸原位。

與此同時，數百里之外的群山之中。

在一四面環山的巨大深潭邊，靈溪負手而立，眼眸低垂，神恍惚。

祖龍源氣，早在二十天前就利用異于常人的知力找到了。

找到了，也按段自謙說的方法嘗試吸收了，結果卻不盡人意，數十次皆以失敗告終。

甚至，靈溪還為此了點輕傷，傷及多經脈氣竅。

一番視檢查下來，發現是運行功-法出了問題。

確切來說，是段自謙傳的絕品法決無法暢通無阻的融合祖龍源氣將雜質一一排出。

而完整的修習功-法靈溪雖說從蘇寧手里獲知，此刻卻本不敢用，怕引起懷疑，從而導致恢復記憶的事間接暴。

如此，極為無奈的陷兩難局面。

一方面是近在咫尺的造化，能讓短短數天突破到真仙十一品，乃至十二品也說不定。

一方面是份暴，引來段自謙的生疑，恐有命之憂，仙界再無容之所。

權衡利弊多日，靈溪遲遲難做決定。

放棄，并不是沒想過。

可造化難得，唾手可得的機遇啊，誰舍得白白放棄？

誰敢說不心？

之所以恢復記憶后仍選擇留在文殿，正因為需要借助文殿文氣修行。

不想從頭再來，不想被蘇寧蘇星闌道火兒遠遠甩在后。

是靈溪，華夏曾經最年輕的天靈師，現今八百仙界排名第二的祖龍法相，一路直達半圣無瓶頸。

有的驕傲，藏在心底小小的心愿。

是的，如果可以，如果能做到，還想像從前那樣保護蘇寧，護著命中注定的男人，為他遮風擋雨，掃平前方一切障礙。

再不濟，也要站在他到達的同一高度，陪他一覽眾山小，夫唱婦隨。

而非當年的他飛升仙界，獨守華夏強歡笑。

何謂相思骨？

何謂輾轉反側難眠？

想他，想的只能依靠回憶度日。

道不盡的心酸苦楚，再也不要做那傳說中的夫石。

“呼。”

吐息悠長，靈溪艱難抬頭，視線重聚深潭之上。

潭水清澈，一眼到底的碧綠，水波漾，白霧寥寥。

“祖龍潭有龍氣隔絕，龍威制，段自謙的心神到不了這。”

“按理說，無論我做了什麼，他都不會知曉。”

“但……”

蹙眉不展，靈溪剝繭的分析道:“倘若我憑借錯誤的修習功-法功融合祖龍源氣提升修為，出谷面對段自謙時又該作何解釋？”

“他明知傳我的運轉功法吸收不了祖龍源氣，又為何信誓旦旦的我前來尋找？”

“是他真的不知道這兩者間的奧妙，還是在有意試探我？”

“又或者錯誤的功-法照樣能吸收祖龍源氣，只怪我自己沒掌握其中的關鍵之？”

冥思苦想，靈溪實難取舍。

終于，眼見天漸黑，雨越來越大，咬了咬牙，毅然決絕的轉，向著谷外飛去。

“不能賭，以我目前的境，一步走錯，再無扭轉之力。”

“融合不了祖龍源氣撐死被段自謙訓斥一頓，小懲大誡，罪不至死。”

“但萬一這是一場為我準備的布局，是老狐貍的算計，等待我的將是無路可逃的絕路。”

腳下生風，靈溪一躍千米，急速趕路。

半柱香后，離祖龍潭龍威制范圍。

同一時間，山谷外，神難測且殺意滿滿的段自謙突然一聲輕咦，出不可思議之。

“很好，晚是晚了點，可你到底沒讓老夫失。”

“你不讓老夫失，老夫便親自助你融合屬于你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