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陸宥言才緩過了神來。

可是這所有的緒還是在到家的那一刻，再次洶涌而來。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夜如同水一般洶涌而來，瞬間將他卷其中。

窒息一般的黑暗和孤獨此刻在這安靜的屋喧囂而起，將他牢牢困住。

沒了紀南喬的家里，沒了留燈的屋子，黑的那麼抑。

陸宥言沒有開燈，只一步步地向著沙發走去，滿腦子都是那時候自己折磨紀南喬的樣子。

解釋過，說過沒有要用爺爺要挾自己，可是他沒有信過，因為那時候除了，他想不出來還有誰會在爺爺面前說這樣的話。

他從未想過會是他母親。

他從未懷疑過別人，卻只疑心。

腦海之中不由得又閃過了紀南喬那絕痛苦的樣子，推搡著質問他，“我才剛剛沒了孩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心口狠狠痛了一下，陸宥言手一把抱過了沙發上的紀南喬經常抱在手里的那只倉鼠絨，地抱在了懷里。

他們真的離婚了。

現在的紀南喬，真的不再屬于他了。

這個認知此刻就像勒在他心間的一繩一般，越收越，好似要將他的一顆心生生剖開一般。

他其實從未想過真的要跟走到這一步，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一步步地走到了這里，將徹底弄丟了。

想到大雨之中那落魄瘦削的背影，陸宥言心中越發不安，索著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秦澈的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關機的聲音，陸宥言臉微變，撥通了于白的電話。

“陸總。”電話很快被接通，于白的聲音聽上去染著幾分疲憊。

“你今天在公司見到秦澈了嗎？”陸宥言直接出聲問道。

從秦澈跟著他到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從未出現過聯系不上他的況，所以此刻，陸宥言難免擔心。

“陸總，秦澈，他，他出車禍了……”于白緒有些抑，在電話那頭低聲道，“我想著您應該在老爺那邊，就沒敢打擾您。”

“他人呢？現在怎麼樣了？在哪個醫院？”

陸宥言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外套快步向外走去。

“市一院，已經出了搶救室了，但是還沒醒，醫生說傷得很重，有可能，可能就是植人了。”

于白說著，聲音之中也染上了幾分哽咽。

畢竟這麼多年的同事和朋友，秦澈出了事，他心里是真的不好。

聽到植人三個字，陸宥言雙眉也跟著蹙了蹙，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等陸宥言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里依舊還是于白守著。

秦澈沒什麼家人了，只有一個出國留學在外的妹妹，于白也沒有他妹妹的聯系方式，只知道秦澈很在乎。

現在秦澈出了這樣的事，于白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聯系他的妹妹，也沒敢擅自做主，只能等陸宥言來了等他做決定了。

“暫時先別告訴了，秦澈每個月匯過去的錢你記得還是照常匯過去，別忘了。”

陸宥言看著病床上的秦澈，眼神凝重，雙拳微微攥了，出聲道囑咐道。

“這里找兩個好一點的護工守著，不能再讓他出事了。”

陸宥言囑咐著，向外走去。

“陸總。”于白看著他轉向外走，急忙快走了一步追上了他。

“還有事？”陸宥言今天緒真的很差，眼中的不耐清晰可見。

先是爺爺出事，現在秦澈又出事，這一切多有些巧合的過了。

他陸宥言不是溫室里面長大的什麼都不懂的富家爺，這些手段他都領教過。

所以秦澈出事，多半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這些事積在心口，他的緒自然是好不起來的。

于白跟了他這麼久，自然不會看不出來他此刻的狀態很不好。

可是今天秦澈的出事對他來說卻如同當頭棒喝一般。

人命有時候真的太過于脆弱了，早上還在一起說過話的人，轉眼之間就躺在了那里，生死難測了。

這一切都讓于白不得不想起了于芷彤。

一想到的病，于白心里就特別不是滋味。

其實于芷彤的小時候過的確實不容易，之前那封‘書’上說的也不假。

那會的農村重男輕，這樣的孩子過的是真的苦。

所以一直到現在都不怎麼愿意回去探自己的爸媽。

原本以為考上了大學以后，日子能好過一些，卻又糾纏進了陸宥言的婚姻之中。

若是換作是以前，看著這樣破壞別人的婚姻，于白是不會管的，但是現在得了那樣的病，眼看著命不久矣，于白到底還是心疼了，想要好好當一回哥哥，圓了的愿。

所以此刻，即便明知道陸宥言有些不耐，他卻還是著頭皮道，“陸總，您讓我安排的您和芷彤的婚禮我找人定好了，就在十天后，您看可以嗎？”

“還有芷彤說想您親自陪去挑選婚紗，說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只想這場婚禮足夠完整……”

于白說著，低垂下了頭，有些不敢再去看陸宥言。

“知道了，到時候通知我就行。”陸宥言應了一聲，轉向外走去。

坐進車里，陸宥言撥通了一個電話，沒一會時間，秦澈出事路段的監控就發了過來。

他點開了那段視頻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

那輛貨車在十字路口突然方向失控一般逆行而來，幾乎是直接沖著秦澈的車子撞過去的。

雖然事后他也一臉驚的模樣，下車查看了秦澈的傷勢，也裝模作樣的打電話了120，但是陸宥言卻始終覺得這里面著古怪。

再次撥通了剛剛那個電話，陸宥言出聲道，“去查一下肇事的那輛貨車，看看它的剎車系統有沒有問題，最近的維修記錄都查清楚，還有那個司機，盡快找到。”

“陸，那個司機，出事了。”陸宥言話音未落，電話那邊卻沉聲道，“就在剛剛，我才接到的消息，酒后失足掉進了公園的觀賞池里，附近的監控我也看了，暫時沒看到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