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說完便攏了攏大，邁步走下了臺階。

顧鈺一直在臺階下等候，將走下來，立刻恭敬地打開后座，門。

陸清越上車之前轉過，朝姚慧芳邊的那個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然后彎腰上了車。

今日明，天氣難得的晴好，陸清越忽然想走一走，于是便讓顧鈺在天橋邊上停了車。

“顧特助，你回去忙吧，這里離我的單位不遠了，我想自己走走。”

顧鈺恭敬回答：“好的陸小姐。”

陸清越很久都沒這麼輕松愜意的溜達過了，走上天橋，一邊看著兩側熱鬧的地攤，一邊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看熱鬧上，沒注意腳下路的，鞋跟一下踩進了地磚的隙里，咯嘣一下把鞋后跟給崴掉了。

鞋跟雖然不高，但也有五厘米，一高一低的本沒法走路。

站在原地張了半晌，終于發現在前面的角落里有個修鞋的攤。

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在攤位前的馬扎坐下，對修鞋的老爺爺道：“爺爺，您看我這個鞋能修嗎？”

沒等老爺爺說話，坐在旁邊的人連忙笑著說道：“能，能修。”

說完朝老爺爺嘿嘿地笑了兩聲：“爸爸，修鞋，掙錢，買櫻桃。”

看樣子應該是個智力有問題的人。

老爺爺慈地了人的頭發：“好，爸爸賺了錢就給你買。”

說完便接過了陸清越的鞋，低頭干起活來。

等鞋的空當陸清越不打量了一下這對父，心底不由得泛起一同。

老爺子雖然看著還算朗，但已經滿頭白發，這麼大的年紀還要靠修鞋賺錢養自己的兒，實在是不容易，看著就人心酸。

于是便問了句：“爺爺，你干這個一天能賺多錢啊？”

老爺爺邊低頭修鞋邊道：“掙不了幾塊錢，現在的人生活都富裕了，鞋子壞了就直接扔掉買新的了，修鞋的人越來越嘍。”

陸清越看了看坐在老爺爺旁邊的中年人：“爺爺，您只有這一個兒嗎？”

老爺子手里的作頓了一下：“還有個兒子，不過已經不在了。”

陸清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道：“抱歉，惹您傷心了。”

老爺爺手藝很好，轉眼間便把鞋跟修好了，搖搖頭：“沒事，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陸清越不由得對老人家更加同。

老人卻仿佛怕自責一樣抬頭對著笑了笑，“這個世界因果循環，一切都自有定數。活著的人追思故去的人，卻不知也許正是修行圓滿才早登極樂！我始終相信，我的兒子是有福之人，老天爺都不想他留在這世上挨累！”

陸清越卻被老人的幾句話了，“您說，那些故去的人其實是因為圓滿了，而去天堂里了嗎？”

老人笑了笑，“善良的人就會是的！”老人看著陸清越的臉變化，又問道，“小姑娘你也有故去的家人嗎？”

陸清越點頭，“我媽媽。但是，是個很善良的人，人很好很好的！”

老人點頭，笑容溫，“你的媽媽一定是去天堂了，你要為開心，不要傷心了。在天上會看到的！”

陸清越點點頭，多日的心結卻在這一刻得到了紓解。

接過鞋子穿上，問：“多錢？”

“五塊。”

這個季節，一斤櫻桃要三十幾塊。

陸清越知道像這樣年歲大的人一般都不懂微信和支付寶，于是從包里拿出錢夾，將里面所有紙幣都了出來，也沒數有多，便直接塞進了老爺爺的手里：“天氣太涼了，今天就早點收攤回去歇歇吧。”

說完話也不能老人家說話，便轉快步往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剛好看見一個蔬果攤，便又用手機掃碼買了兩斤櫻桃，讓攤主給那對父送了過去。

中午隨便在外邊吃了碗面，便回單位上班了。

因為下午班要到晚上九點才能下班，所以便跟顧謹言說一聲，今晚回出租屋去住，順便收拾一下屋子。

結果下班之后還沒等換服，男人的電話就打來了，聲音聽起來有點焦急：“清清，我姑姑病了，我讓顧鈺去接你了，你來老宅幫忙照看一下孩子，我和送姑姑去醫院。”

陸清越下意識地回答道：“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掛斷電話才反應過來顧謹言說的話，他說讓過去幫忙照看孩子？

據說顧家除了顧謹言這個年輕男人，就只有一個年近中年的傻姑姑和老爺子老太太，怎麼會有孩子？

而且還特意讓過去照看？

但是電話已經掛斷了，也不能因為這個特意打過去，而且剛才顧謹言的語氣著急的，不可能打過去打擾。

帶著滿心疑，陸清越匆忙換了服就趕離開了辦公室，出去的時候顧鈺已經在店門口等著了。

上車之后問：“顧特助，我聽顧先生說大小姐病了，嚴重嗎？”

剛才都沒來得及問，顧謹言就把電話掛了。

“不算太嚴重，說是急胃腸炎。”

“不嚴重就好。”

咬了咬，又猶豫了幾秒，才問出了想問的問題：“顧特助，你們顧總說讓我過去幫忙照顧孩子，是誰的孩子啊？”

顧鈺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道：“是顧總的兒。”

陸清越：“……”

顧謹言的兒？

頓時腦袋一懵，顧謹言還沒結婚，怎麼會有兒？

還是說……

“那個，你們顧總以前結過婚嗎？”

顧鈺再次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沒有。”

陸清越：“……”

沒結過婚，那就是私生了。

雖然世家豪門有私生私生的事不足為奇，但是這種事擱在顧謹言的上卻是在有些不可置信。

之后的一路上都沒再說話，腦子里糟糟的。

顧鈺今晚車開得比平時快，四十分鐘的路程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車子直接開進了大門，然后顧鈺在前面引路將陸清越送到了老太太的后院。

隔著一段距離便聽見嬰孩哇哇不停地哭聲，進門的時候便看見兩個傭正在焦頭爛額地哄著。

兩個傭看到頓時如遇救星：“您是陸小姐吧？哎呦您快看看，孫小姐不知道是怎麼了，打從老太太出門就一直哭個不停，怎麼哄都哄不好，這嗓子要是哭壞了，老太太回來肯定是要生氣的。”

“我來看看。”

陸清越手接過孩子，看到孩子一張小臉已經哭得通紅，眼睛鼻子都皺在一起，眼角還在大顆大顆往外冒著眼淚。

也沒哄過這麼小的孩子，于是便學著以前鄰居家的阿姨的樣子，將孩子抱在懷里一邊輕輕地拍一邊哼了兩聲兒歌，然后就發現之前哭得死去活來的小東西居然止住了哭聲，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還包著一包淚，并且還沖笑了。

陸清越看著懷里的小娃娃的眉眼，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夭折的那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