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倒是被罵了，但顧瑾言絕對不會說。

“沒有，爺爺一聽說你懷孕了，高興該來不及的，一直夸我有本事，怎麼可能罵我。”

夸他有本事?

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陸清越臉蛋騰地一下就紅了，嗔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人家擔心你，你卻沒一句正經的。”

說完便轉快步朝樓上跑去。

男人忙起追上去，一把摟住人的肩膀，半擁著并肩走上樓梯：“跟暖暖配型合適的人一直沒有找到，明天還是得讓你去趟醫院。”

陸清越沒有毫猶豫地點頭：“好，那咱們今晚早點睡。”

“還有，明天爺爺也要去，他們想見見你。”

“見我?”

陸清越被驚得直接一腳踏空，整個人都直接往后倒了下去，雖然旁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但腦海里還是瞬間閃過了上一次被陸清越推下樓梯的景。

顧瑾言看著忽然煞白的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陸清越搖搖頭，將腦袋里的可怕畫面甩開，才勉強地笑了下：“我沒事，就是忽然聽見兩位老人家要見我嚇了一跳。”

顧瑾言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彎腰直接把人抱了起來，邊往樓上走邊道：“有我呢，你不用怕。”

陸清越：“嗯。”

第二天，兩個人早早地便來到了醫院。

顧瑾言剛出電梯便突然來了個電話，讓先去何懷晟的辦公室里等他，陸清越便一個人慢慢地往前溜達。

剛走到院長辦的外面隔著門便聽見了里面頗有些激烈的說話聲：“……何院長，孕婦是不能做干細胞采集的這您應該很清楚，萬一對胎兒造嚴重影響，顧總怪罪下來這個后果誰來負？”

陸清越腳步頓住。

接下來是何懷晟的聲音：“這件事謹言也是同意的，他不可能為了一個還沒有豆芽菜大的胚胎不顧自己親生兒命，再說又不是百分之百有風險，孕婦獻了干細胞之后生下健康孩子的也有不案例。”

陸清越往后退了一步，心底驀地一亮。

何懷晟不是說暖暖不是他的親生兒嗎？難道都是騙的？

還有顧瑾言，明明跟說過只獻干細胞不會對胎兒造影響的，所以這是為了救暖暖的命，打算犧牲掉肚子里的孩子嗎？

那天還裝模作樣地阻止干嘛？

陸清越一時心緒紛，轉就按照原路返回想要去找那個男人問問清楚，想要問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騙？

那麼他，其實只要他實話實說，就算知道自己懷孕了也會心甘愿地救暖暖的。

因為懷孕，今天穿了一雙底鞋，即便腳步急促也沒有任何聲音，剛走到拐彎便聽見男人淡淡的嗓音：“……既然都搜集得差不多了，那就把證據都給姚慧芳送過去，讓去上訴吧。”

腳步倏地頓住，他要給姚慧芳送什麼證據？

“當年他買兇殺人制造那場車禍，害死了我的父母，就算他下地獄都難消我心頭之恨，若不是看在他兒的面子上，我本不屑借別人的手除掉他。”

陸清越手段一瞬間冰涼徹骨，他說的那個人是誰？

為什麼聽著像是在說爸爸？

忽然想起上次他說過的話，說如果爸爸做了犯法律的事他不會包庇……

當時以為他只是假設，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的父母竟然是爸爸買兇殺人害死的嗎？

可是爸爸怎麼會做那種事呢？

但是剛才他卻說已經找到了證據……

陸清越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問個清楚，但知道自己現在的緒不夠冷靜，而且這里也不是可以談話的地方。

不管他手里有沒有證據，爸爸是否真的買兇殺過人，這種話不適合在這里說。

幾乎是渾抖著，僵著，機械地往安全通道口走去，連續下了兩節樓梯之后，才著墻壁抱住自己順著墻壁一點點下去，最后蹲在了地上。

瘦削的肩膀劇烈地抖，無聲地哭泣著。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機嗡嗡震起來，才止住眼淚，盡量語氣平靜地接起電話。

拿著電話走到臨街的窗戶邊，打開一扇窗，讓那冰涼的冷風將自己吹得冷靜清醒：“喂？”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好聽，語調也像平常一樣：“怎麼沒來懷晟的辦公室等我，去哪兒了？”

“我忽然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家了。關于給暖暖獻干細胞的事，我們再談談吧。”

那邊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傳來一聲：“好，那你在家里等我。”

陸清越手指握著窗戶的把手，很冰冷：“嗯，那咱們待會兒見。”

掛斷電話之后便立刻網約了一輛出租車，或許是車速太快，在中途吐了出來。

雖然跟司機要了塑料袋，但還是覺上有難聞的味道。

于是回到臥室便直接進了浴室去洗澡，在里面待了半個多小時才頂著漉漉的頭發面蒼白的走了出來。

抬起腦袋的時候才發現男人高大拔的背影正站在落地窗前。

腳步微微一頓，然后抿繼續邊頭發邊朝他走過去：“你回來了？”

顧瑾言轉過，看到的樣子就忍不住皺起了眉心：“你不舒服為什麼不跟我說？自己一言不發就跑回來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陸清越停住頭發的作，將巾隨手往旁邊一丟，冷笑著問：“你是擔心我自己回來不安全，還是擔心我不給干細胞了不去救你的兒了？

男人眸忽地暗下來，皺眉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才邁開長朝走過來，高大軀在跟前停下，目看不出緒地居高臨下的看著：“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天特別好，照得臥室里特別的明亮。

陸清越仰頭看著眼前男人英俊深沉的面龐，無比平靜地輕聲說：“顧瑾言，你是在搜集證據對付我爸爸對嗎？”

男人俊的容瞬間沉下來，那雙向來喜怒不顯的眼眸也出現了一裂痕：“今天在醫院，你見了誰？跟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