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驍!”
這里是景區,又逢周末,青石板的小道上人頭攢,喬安好大著個肚子追了出去。
陸曼怕被人撞著磕著傷到了,連忙跟上。
剛才他沒有看見喬安好說的那個男人,但就那張照片上無比模糊的側影看上去,本不可能是傅承驍。
傅承驍已經死了。
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就算他真的在這里,為什麼不去找喬安好,為什麼不跟家里聯系。
這本就說不通。
“安好,你等等我。”
喬安好大著肚子在人群中穿梭,陸曼提著一顆心亦步亦趨地跟在的后。
第一家。
第二家。
第三家。
喬安好數到了第四家,這是一家賣鮮花餅的店子,喬安好走進去,門口坐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兒,“姐姐,買鮮花餅嗎?”
“小朋友,姐姐跟你打聽一個人好不好。”
“誰啊。”
“你看看,你認識這個照片上的人嗎?”
喬安好滿懷期待地將照片遞到小男孩跟前,小男孩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照片,然后抬眸看向喬安好,喬安好不明白他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小朋友,你認識嗎?”
小男孩立馬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不認識。”
“真的?”
“真的!”
喬安好眼圈泛紅,角卻牽起一抹笑意,“小朋友,你再好好看一看,你真的不認識這個哥哥嗎?剛才那個人說他在你們家的,你再幫姐姐好好看看好不好。”
小男孩有些害怕地了脖子,“我真的不認識。”
“怎麼可能呢?剛才那個婆婆說就在你們這地,我看見他往你們這邊來了的,怎麼會不認識呢?
小朋友,你再仔細看看。”
喬安好又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屏幕。
“你看看這個哥哥,你認識嗎?”
小男孩看著喬安好的臉,嚇得哇的一聲跑進了院子里。
喬安好想進去,一個老太婆拿著掃帚趕了出來,“誰欺負我孫子了,啊,誰把我孫子惹哭了?
你們干什麼的?想把我孫子騙走嗎?”
“不是不是。”
陸曼趕上前,攔在了喬安好面前,笑了笑,“,您誤會了,我們是過來找個人的。”
喬安好馬上又打開手機,“,您看看這個人,您認識嗎?”
“不認識不認識,趕走,別待在我們這里。
去去去,走開走開。”
喬安好和陸曼被老太婆趕了出來,老太婆罵罵咧咧地關上了門。
門關上后。
老太婆立馬跑到后面院子里面,“蘭蘭,快過來。”
“,怎麼了?”
一個扎著麻花辮,穿著數民族服裝的姑娘從閣樓上跑了下來,那姑娘生得濃眉大眼,角還有兩個梨渦,漂亮得就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
“你過來,快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急啊。”
“剛才有兩個的在門口打聽阿城,也不知道是阿城什麼人,那的奇奇怪怪的,你這兩天別讓阿城出去。”
“嗯嗯,這兩天我會看著他的。”
閣樓中,一個穿著數民族服裝的清雋男人坐在椅子上,正在研磨鮮花。
蘭蘭看著他,眼底滿是慕之。
他是去采藥的時候在河邊發現的,當時他上滿是傷,到都是一片污,可那張臉卻長得分外好看。
一下子就被他的臉吸引住了。
他比們寨子里所有的男人都長得英俊瀟灑,蘭蘭把他帶了回來。
們家祖上世代為醫,爺爺也是寨子里的醫生,帶回來之后爺爺替他治療了一個星期,才勉強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又過了一周時間,他才慢慢蘇醒。
醒來后,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的來,更忘了自己是如何傷的。
蘭蘭給他起了個名字阿城。
他們一家也是善良人,再加上這段時間朝夕相,也不忍心將他一個人丟出去,于是就把他留在了這里。
這一住,就是一個月多月。
現在傅承驍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些忘記的前塵往事,依舊沒有記起來。
蘭蘭跟傅承驍朝夕相的過程中深深地上了他,發現他不僅比們這邊的男人長得帥,還比他們都懂得多。
他還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能跟那些國外的游客沒有任何障礙地流。
覺得。
阿城就是上天賜給的王子。
蘭蘭跑到閣樓上,悄悄地靠近傅承驍,然后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啊。”
傅承驍彎了彎,“趕過來擇花了,一會兒叔叔就要過來拿。”
蘭蘭努了努,在他旁邊坐下,一只手撐著自己的下,癡癡地著傅承驍,“阿城,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怎麼這麼會長啊。
阿城,等我滿二十二歲了,你就娶我吧。”
傅承驍偏頭,在的額頭上打了一下。
“這麼小就想著嫁人,不怕叔叔阿姨打斷你的。”
蘭蘭切了一聲,“我已經不小了,你就說吧你愿不愿意娶我。”
傅承驍角的笑意淡了些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口總覺得空空的,現在的生活明明是忙碌又充實的,他卻一直覺得生命里好像缺了點什麼。
是什麼?
他始終想不起來。
仿佛在腦海深有一個影子,總是揮之不去。
他想要抓,卻怎麼都抓不住。
“喂!”
蘭蘭的手在面前揮了揮,“你又在發呆了,想什麼呢?”
傅承驍低頭,了自己口的那個牌子,“我在想,我到底是誰。”
“你是阿城啊。”
蘭蘭笑盈盈的說道:“不管你以前是誰,你現在就是阿城,你現在不想娶我沒關系,我會等到你想娶我為止。
阿城,雖然你長得很帥,可是咱們寨子里想娶我的人也很多。
你要是不抓,我可就要被別人搶走嘍。”
傅承驍笑道:“那我一定親手把你嫁出去。”
蘭蘭生氣了,努了努,“你怎麼這麼討厭啊!”
一門之隔的距離。
喬安好無力地坐在石凳上,眼圈依舊泛著紅,夕西下,夜漸濃,街道上的人影漸漸稀疏,路邊的街燈倒映下來,將喬安好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喬安好的影子顯得格外孤單。
著天上的月亮,心里空空。
傅承驍。
你到底還在嗎?
是不是像大家說的那樣,我真的瘋了,為什麼我看誰都覺得像你呢?
看見喬安好這副樣子,陸曼真的悔不當初,怎麼就發了一張這個照片給呢,搞得現在又開始魂不守舍,痛不生了。
誒。
就是網上隨便下載的一張照片而已。
怎麼就剛剛好上面有個跟傅承驍這麼像的側影!
陸曼在喬安好面前蹲下來。
“安好。”
喬安好抬起頭來,對著陸曼扯了扯角,“我沒事,剛才我是不是有點失控了?
是不是嚇到那個小朋友了?
你看,我又著急了,我總是這樣控制不住自己……”
陸曼又著急又心疼。
“不是你的錯。”
喬安好故作堅強的彎道:“肯定嚇到小朋友了,人家估計還以為我是個怪阿姨呢。”說著深吸了一口氣,笑道:“走吧,可能是我搞錯了吧,像你說的那樣,他已經不在了。”
要承認這件事真的很難很難。
一想到就心如刀割。
“對不起啊曼曼,我又給你添麻煩了,你說你開開心心的出來玩,結果我又掃興了。”
陸曼抱住,“沒有沒有,你沒有給我添麻煩,這什麼添麻煩啊。
寶貝兒,我們忘了傅承驍好不好,你這樣我看著心里真的難的,生活總是要繼續的,你不能再沉浸在過去里了。
走出來吧好嗎?
勇敢的往前走一步,要不然,你真的會瘋的。”
這個狀態,真的很不好。
很害怕喬安好哪天就繃不住了。
喬安好乖乖的點了點頭,“走吧,我也累了,我們回客棧吧。”
等到們走回客棧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陸曼在外面買了點吃的放在桌子上,喬安好看著眼前的東西,忽然笑了笑。
“傅承驍以前也做這個湯給我喝。”
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隨即又說道:“我怎麼又提到他了,我以后不說了。”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放進里。
眼前卻又浮現起傅承驍笨拙的端著湯給喝,一臉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樣子。
眼前瞬間起了一層霧。
為了不讓陸曼看見,喬安好低著頭,讓眼淚無聲的落下。
又立馬抬手了眼淚,看著陸曼說道:“我沒想哭啊,是眼淚自己掉下來的,真的,我答應你,以后再也不會哭了的。
我肯定會說話算話。
等過了今天,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期期艾艾了。”
陸曼陪慢慢的吃。
喬安好胃口不好,從傅承驍離開后幾乎就很吃東西,每次都是陸曼陪在邊強制的讓喝點粥。
最開始那段時間,總是吃什麼就吐什麼。
整天一口飯都咽不下去,也不會覺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一度到了每天要靠補點滴過活。
也知道要吃東西,可是就是吃不下。
只要一停下來,腦子里就全是關于傅承驍的事,他的一舉一,總是那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腦海里。
一想到,就哭。
哭到停不下來。
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都那樣難熬。
陸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那你就多喝點吧,你看你現在瘦什麼樣了,我估計全世界的孕婦就你最瘦了。”
等到陸曼睡著之后,喬安好睜開了眼睛。
還是忘不掉那個影。
他穿著這邊寨子里面的服,應該就在這里,也許是哪個老婆婆說錯了房號呢。
還想再找一找。
真的就最后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六點鐘喬安好就出門了。
外面下了細雨,初春的早晨空氣中漂浮著一層薄薄的寒氣,小巷子里面起了一點霧,路上零星有店鋪打開了門。
喬安好就一家一家的去問。
結果幾乎都和預想的差不多,沒有人見過傅承驍。
甚至都懷疑剛才那驚鴻一瞥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畫面而已。
要不然。
為什麼轉瞬之間,他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
喬安好又走到了鮮花餅的門口,看了一眼,便踏步離開了。
在剛剛離開后,鮮花餅店的門打開了,蘭蘭背著一個背簍走出來,站在門口對著里面了一聲,“阿城,你帶把傘,看天氣今天好像要下雨。”
孩聲音脆脆的,在清晨的小巷子中,宛如百靈鳥般好聽。
喬安好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孩背著竹筐,上穿著彩燦爛的民族服飾,一頭烏黑的長發在背后扎了一個大大的辮子。
可又靈。
喬安好只看了一眼,便轉過了頭。
在轉的瞬間,傅承驍拿著傘走了出來。
他撐開傘,遞到蘭蘭的頭上。
蘭蘭笑瞇瞇的說道:“阿城,有你在,真好。”
他們兩個人肩并著肩朝著喬安好相反的方向走去,就在蘭蘭說話的時候,喬安好又回了一下頭,看著細雨中兩個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
有些羨慕。
和傅承驍待在一起三年多了。
卻沒有一個機會能夠像這樣,肩并著肩的走在一條小道上,慢慢的著清晨的時。
傅承驍總覺得背后有一道視線落在他的上,他腳步頓了頓。
轉過頭來。
而此時,喬安好已經轉了。
他目停留在喬安好的背影上,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有點悶悶的疼痛。
蘭蘭順著他的目看過去,看到了喬安好。
“阿城,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他回頭,也不懂為什麼會因為一個背影而產生這種微妙的覺。
就像是……
傅承驍頭有些疼,那種覺,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
“哦,你是在看吧。”蘭蘭努努,“可惜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不過我這里倒是有一種艷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等待采摘。
你要不要。”
湊到傅承驍面前,笑盈盈的看著他。
傅承驍笑了笑,扔下兩個字,“不要!”
“喂,阿城……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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