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沈明軒來看沈云初，還沒有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東西被砸碎在了地上。

“媽，我給司薄宴打電話，他居然不來看我，他不是答應哥哥，說要陪我一個月的嗎？”

沈云初氣得面容都扭曲了，聲音里帶著狂躁的恨意。

周倩嘆了口氣，抓著沈云初的胳膊，免得又摔東西。

“江窈窈住院了，肚子里懷著司薄宴的孩子，司薄宴肯定要過去陪的。”

周倩無力解釋。

江窈窈住院的事都鬧上了微博，司薄宴怎麼可能不知道。

“孩子沒了就沒了，以后我會給阿宴生的。”

沈云初一點也不在意，等說完這句話，臉一愣。

是婦產科醫生。

以前最喜歡孩子了，可現在居然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

都怪江窈窈，如果不是，也不會變這個樣子！

“我們計劃得那麼好，都讓人說我不能懷孕了，他對我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肯定是江窈窈那個小賤人攛掇阿宴的，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沈云初氣得大聲咆哮，把和周倩計劃的事喊了出來。

嚇得周倩連忙捂住了的。

“你別大聲說，萬一讓你爸聽到了，肯定要怪我們兩個。”

周倩現在心里已經后悔為什麼要陪著沈云初鬧出這一場戲了。

本來以為司薄宴會借此看清江窈窈，對沈云初有點愧疚心，兩個人能嘗試改善一下關系，沒想到司薄宴不吃這一套。

現在司家和沈家的關系一天不如一天，真是損了夫人又折兵。

“聽到了就聽到了，是江窈窈欺負我在先，要是不搶走薄宴，至于有那麼多麻煩麼？”

“好了，別說了，媽問你，那個威廉真的什麼都不會說嗎？”

周倩還是憂心忡忡。

尤其是知道威廉被抓了，生怕他供出幕后主使來。

沈云初毫不在意，坐在床上把玩著自己的頭發：“威廉那個蠢貨，怎麼可能會說，他那麼錢，我給他的錢，還有他從妙手齋里拿的東西，已經足夠他回國之后，后半輩子食無憂了，他該謝謝我才是。”

想到江窈窈因為妙手齋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沈云初心里煩躁的心松快不，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周倩也得意得不行，不過想到妙手齋里那麼多好東西都給威廉轉手賣了，還是疼。

“那麼好的東西，早知道留在我們沈家也不錯。”

“媽，你糊涂。”

沈云初很不贊同。

“玉那種玩意，雖然值錢，都是死，也就江窈窈那種人喜歡和玉打道——”

話還沒說完。

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了。

沈明軒冷著臉站在門口，眼神猶如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沈云初。

這是他的妹妹？

他心心念念，日日夜夜都想尋找到的妹妹？

小的時候，連只小狗傷都要抹半天眼淚的小孩，什麼時候變了對人命這麼視若無睹，這麼工于心計的模樣了？

“哥！”

沈云初也嚇到了，愣愣的看著沈明軒。

他肯定聽到說的話了。

他的眼神，好像要把吃了一樣。

“沈明軒，你干嘛拿這樣的眼神看著云初，云初是你的親妹妹！”

周倩意識到不對勁，擋在了兩個人中間。

很維護沈云初，這麼多年，他們夫妻倆沒有孩子，只有云初給他們帶來了點快樂，絕對不允許沈明軒對沈云初不利。

沈明軒沒有進門，站在門口，一雙眼里滿是失的看著。

“是你讓人做的？妙手齋的事，還有你被人欺負的事，都是你？”

沈明軒不信。

可沈云初的那些話，像魔音繞梁一樣，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沈云初咬著下，又恢復了楚楚可憐的模樣，披散的長發搭在后，又穿著淡的睡，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哥哥，你誤會我了，我沒有。”

“那我剛剛聽到的是什麼？”

“你聽錯了，林朝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都沒有見到過他，我讓人去害妙手齋干什麼？還有……哪有孩子會拿自己的清白去污蔑別的人，哥哥，你聽錯了。”

沈云初還在試圖瞞，可沈明軒看的眼神，越來越冷漠，越來越疏離。

從相認的這麼長時間以來，哥哥從來沒有拿那種眼神看過，對有求必應。

這是第一次……沈云初的心里慌張得不行，從床上爬起來，去拉沈明軒。

“哥哥，你真的誤會我了。”

“松開。”

沈明軒站在原地，眼神漠然，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沈云初一樣。

心里浮上一冷意。

沈云初的耐心耗盡了，不再裝可憐，瞪著沈明軒，“對，都是我，你滿意了？那麼小你就沒有管過我，現在覺得我不是一個好孩，難道你做哥哥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嗎？你喜歡江窈窈，我就不能喜歡司薄宴嗎？”

沈云初淚如雨下，說著說著，心里真的覺得委屈。

把沈明軒用力往外推，大聲哭吼：“你這個哥哥不認也罷，反正你從來不會站在我這一邊，江窈窈才是你的妹妹！”

“砰”的一聲。

門被人狠狠甩上了。

沈明軒愣怔在原地，原本憤怒錯愕的心，漸漸變得悵然自責。

如果當初他沒有和云初走散，好好教育，保護，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和司薄宴有集……這件事，最終源頭還是在他的上？

沈云初坐在床上，任由眼淚一行一行的落，周倩聲哄。

“你別和沈明軒鬧僵啊，他是你哥哥——”

“媽。”

沈云初角出一個笑容，“放心吧。”

就是要讓沈明軒自責。

讓他沒有底氣，去把這些事說給司薄宴和江窈窈聽。

周倩看著明明在哭，臉上卻帶著笑容的沈云初，莫名的一陣后背發涼。

這個兒……

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

最終，沈明軒還是敲響了房門，聲音不似方才那麼憤怒。

“云初，你開門，哥哥和你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