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說法極度自,近乎霸道。
只要天賦高的、活的有趣的、想的多的……都像他,而且就應該是他的弟子?
難怪當初井九看著彭郎會有那麼多的喟嘆,對柳十歲、顧清、元曲等人有那麼多的不滿。
“別的無所謂,有趣這一點還是算了。”花溪撇了撇,說道:“像你這種憂患意識太強的人怎麼可能有趣,那個家伙是你們祖師爺的兒子,在軍方有很多支持者,這輩子從來沒有人敢招惹他,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這是不打算再演下去了嗎?就在井九準備挑明某些事的時候,手指上的戒指散發微,收到了又一份資料。
這些資料是一份名單以及非常準確的空間座標。
與沈云埋去看海之前,曾舉便提醒過他過些天會有一場會議召開。
看著那份名單上麻麻的名字,井九沉默了會兒。
在名單里他看到了好幾個知道的名字,那都是記載在朝天大陸修行界歷史上的飛升者。
比如陳屋山的那位石人,比如那位東易道的六合真人。前者曾經藏在那顆行星隕石山里意圖對他不利。他與李將軍會面的時候,后者藏在一艘戰艦上隨時準備向他出手。
但更多的名字與附著的簡介他聽都沒有聽說過。
朝天大陸居然有這麼多的飛升者?
看來所謂典籍能夠記住的永遠都只是歷史真相的一小部分。
這個事實讓他有些震,然后警惕。
那個空間座標則是會議召開的地點。
從蝎尾星云第七十一號通道繼續往邊緣去,有一個被稱為霧外的普通恒星。
恒星系極外圍有個小行星帶。
里面有顆直徑為三百公里的小行星。
那個小行星帶遠離恒星,極度寒冷,環境異常惡劣。
會議選擇在那里召開與苦修之類的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因為那里絕對安全,不用擔心信息泄。
那顆嚴寒而可怕的小行星,覆蓋著甲烷冰雪,磁暴非常嚴重,普通人類就算穿著最好的宇航服,也必死無疑。只有接過仙氣淬煉的飛升者,才能憑借自的能量,在那里長時間停留。
“磁暴……有些問題,你確定要去?”花溪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沒有掩飾自己的警告意味。
井九說道:“有事就走。”
花溪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說道:“一件東西如果被弄壞了,再來修補,意義不大。”
這些天他去看暗之海、去度假星看海、去看了看太、又在海底了一下小太炸的余威,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哪怕有劍意保護,他手上的那枚戒指也已經破損嚴重,經過修復,信號不再像以前那麼好。
“可以換個新的。”井九看著的眼睛說道,像在發出某種邀請。
花溪轉頭向庫房空中的數億顆棋子,小臉上沒有任何表,不知在思考什麼,猶豫什麼。
……
……
烈號戰艦離開了857星系外緣,向著更深的宇宙前行,標準時間六天零846分鐘后,抵達了蝎尾星云。
蝎尾星云是一片穩定的星際塵埃群,橫亙數千年,里有一百多條扭率空的口,其中一條扭率空通往星河聯盟著名的大工業星域,每天不知道有多礦星變末被送往那邊,各種各類的飛船不停穿行,雖然用眼很難看到什麼痕跡,但通訊系統與信息幕上則顯得非常熱鬧,有些像那些居住星球的都市中央。
與繁忙熱鬧的星際通道相比,星云側下方那片稀疏的新生星系群則顯得冷清很多。
從這里過去,蝎尾星云就像是懸在天空里的河上的新霧,當然也像是腳下河上的霧。
霧外星系的名字大概便與此有關。
有些參加會議的飛升者已經提前抵達了此。
在數百億公里的宇宙范圍里,有十幾艘黑戰艦藏在黑暗里,就像是異型的行星,沒有任何氣息波。這些戰艦就是飛升者們的座駕,就像那艘曾經被井九毀掉的赤松真人的戰艦一樣,擁有星河聯盟最高級的科技水準以及最強大的武群。
西來還沒有到。
他現在是星核艦隊司令,聽著很了不起,實際上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權限與職位沒有任何意義,自己沒有出事才最重要。
井九確定他出了事。
那個男人從南方的霧島乘船登陸,在青山宗的力下獨撐數百年,直至就一方劍神。
那些的笑容、親切誠懇的神,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這些不見得是虛假的,也有可能是他心藏了無數年的自己,那個面無表、像雕像般的西海劍神才是歷經數百年修道生涯后的存在。問題在于修道本來就是改變自己。
花溪轉述過喬治卡林的那句話——任何把現實詩歌化的行為都是愚蠢而且無意義的。
井九不知道喬治卡林是誰,但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所謂天真爛漫,自然得道的說法,很文藝但不現實。
哪有什麼赤子之心,就是屁都不懂。
這種詩歌化或者說田園想象都是弱者認清自己的無能后編織出來的謊言,從本質上來說都是投降主義。
井九可能會為一個逃亡派, 但絕對不是投降派。
他擁有任何人包括那些飛升者在所沒有的耐心與勇氣以及最重要的信心。
天空里數億顆黑白棋子,代表著這個宇宙現在最困難的題目。
解決掉這次的事之后,他準備用一百年時間來破解掉。
如果能夠早些出來他應該會輕松些,問題是現在他沒辦法回朝天大陸。想到這點,他生出些淡淡的自嘲——當初如果早知道朝天大陸是一個無法回去的地方,他何必與那個最高階的母巢拼到最后一刻?
睫輕眨,將這些沒必要去想的往事盡數切碎,扔進意識虛空里,他再次向數億顆棋子。
忽然,那些黑白棋子在他的視線野微微了一下,其間仿佛生出一道波浪,向著四面八方而去。
那道浪大概只有幾微米高,普通人用眼都無法看到,對整個棋局沒有造任何影響。
如果把那些黑白棋子視為大海,這終究是。
心來。
井九向戰艦外去。
核彈庫房里沒有窗口,就算有也看不到什麼線,連那些不可見的輻也隔絕了大半。
井九卻仿佛看到了什麼,從原地消失。
黑白棋子構的海洋表面出現一道明亮的劍,如樂聲一般裊裊而散。
他來到了戰艦外。
如霧般的蝎尾星云在極遙遠的地方,散發著極淡的。
霧外星系是那樣的幽暗。
忽然,從幽暗里飛出來一道極淡的,是只極小的鶴。
他出右手。
那只鶴落在掌心,瞬間消散清,再散解為粒子消失無蹤,只留下了攜帶的信息。
井九向黑暗的宇宙,眼里閃過一道明亮的劍。
無數各頻段的線進眼睛,與意識里的圖像做著對照,他確定了七艘戰艦的位置以及其中三艘戰艦的況。
當初他用烈號的核彈作為仙氣來源,直接斬落了赤松真人與那艘戰艦,現在沒有核彈但有超微粒子化核力爐,他應該能夠斬落兩名飛升者與兩艘戰艦,如果至極限也可以試著去斬落第三艘,像魔老祖這般強的飛升者應該不多。
他回到戰艦里,提起鐵壺擱到爐上,待銀炭表面生出一層薄雪時,茶剛剛好。
茶水汨汨落杯中,他用手指拈起,確認溫度剛好,放到了花溪的前。
花溪端起茶杯喝了口,道了聲謝。
的工作是服務他的飲食起居,比冉寒冬扮演的書角還不如,怎麼也不到他給倒茶。但他倒的自然,接的也平靜,因為都知道這杯茶的代價。
“你確定不能進行理作?”這是井九第二次提出這個問題。
花溪輕輕嗯了一聲,然后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憾,不知道是茶的味道,還是這個答案。
井九看著指間的茶杯說道:“端茶杯也是一種理作。”
花溪輕聲說道:“我能做多,就能做多。”
前一句說的是能力,后一句說的是權限。
井九明白了的意思,說道:“我的能力很強。”
花溪也明白他的意思,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你是青山弟子,我沒辦法信任你。”
井九說道:“你看過我的書,應該知道我們青山宗很擅長欺師滅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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