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是個很懶的人,但觀察力很強。
不管是在竹椅上,還是在椅上,他大部分時間都閉著眼睛在休息,偶爾睜開眼睛,便能把整個世界看清楚。
這大概就是所謂冷眼看世界,最為分明。
當初在那片溫泉畔,那位自稱“飛”的浴請他喝酒。
他沒有喝,但看了眼的酒杯。
那盞瓷杯上留著的指紋。
一個生化人會有指紋,是件很怪的事。
他記住了那個指紋,在意識里找到了一個同樣的指紋。
當然,因為長環境不同,就算是復制人指紋也不可能完全一樣,但其間自有規律。
那個指紋是花溪的。
確認這一點后,很多疑問迎刃而解。
當他帶著鐘李子離開地底、去往守二都市后,很快便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以李將軍為代表的飛升者組織,采用的是一種暴的考察方式。
祭司一脈則要溫和的多,更應該稱為觀察。
為什麼星門祭司認為他就是新的神明?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那個游戲廳老板,也不可能是因為漩雨游戲公司。
真正狂熱的信徒不可能對著那盆清水與三片花瓣靜坐十余載,必然是有非常信任的人讓相信了井九的份。
放眼整個星河聯盟,只有那位能夠做到這一點。
那位在祭司與信徒們的心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沒有任何人會質疑的決定。
井九有些不解的是,那位完全可以在各個行政星球安排自己的分做祭司,以更快的速度把遠古文明傳承下來,為何要選擇像花溪這樣的人類?可能有歷史原因,可能是到某種規則的限制。
那些是以后再來思考的事,現在他要解決眼前的問題。
他的眼前除了那塊明的正六面冰塊,還有滿天繁星,以及如星辰一般的艦隊。
他不在意那些戰艦,在意的是那些飛升者。
然后他回頭看到了李將軍以及西來。
怎樣才能戰勝整個朝天大陸?
當然要要靠整個星河聯盟。
……
……
李將軍向明冰塊里的小姑娘,眼神微變,明顯有些意外。
他是聯盟軍方統帥,是破繭者的領袖,但依然有些事不知道。
軍方查過花溪的份,誰能想到,這個看似尋常的小姑娘居然會是那位的分。
他對花溪行了一禮。
數十道劍以及法寶毫照亮了黑暗的宇宙,飛升者們離開了各自的戰艦,按照各自宗派以及年代的習慣,向那個冰塊里的小姑娘行禮。
他們都知道那位并非真實的人類,是遠古文明留下的人工智能。
遠古文明與暗之海同歸于盡后,這片星空是那樣的荒涼而死寂。
因為的存在,這片荒涼而死寂的星空里才能重新生出花來,人類文明才能重續。
毫不夸張地說,是真正的救世主,是照亮人類命運前路的明燈。
不管是實驗室還是人類最后的避難所,那位神明都可以說是朝天大陸的創世主,而就是那位神明的代言人。
哪怕花溪只是的一個分,依然值得最誠摯的敬意。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在朝天大陸的飛升者們與井九之間,會站在那邊?
這個問題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來自朝天大陸的飛升者在這個文明的影里已經存在了很多年,擁有難以對抗的力量。
星河聯盟政府以及冉家、花家這些世家,全部都是依靠的無上聲,才能勉強維系自的存在。
這些忠誠于的勢力與飛升者們的關系向來不好,甚至可以說惡劣。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只是一個觀察者。”
花溪的聲音通過薄冰表面傳出,然后瞬間消失,顯得非常微弱。從這點來看,確實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但大眼睛里再看不到小孩的天真懵懂,只是一片平靜漠然,似乎對這場紛爭毫無興趣。
井九知道沒有說真話。
不管是人類文明的燈塔,還是那位神明的代言人,都必然會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相信會站在自己這邊。也許朝天大陸是那位神明設計的實驗室,但從這個實驗室里出來的飛升者,走上了一條與星河聯盟完全不同的道路,強大的超出了的想象。這種歷史原因形的對峙,很難在短時間里解決,以青山祖師為代表的飛升者們,給帶去了太大的力,需要外援,才會在他邊停留這麼長時間。
“你已經觀察了很長時間。”他說道。
在星門基地的時候,通過星門祭司觀察了他很長時間,祭司征選的時候,開始直接觀察他。
然后便是去主星的太空航程,看著他斬了那艘戰艦,殺了赤松真人。
接著又是溫泉邊的直接對話。
離開主星的時候,他帶著一道同行,就是要給足夠多的時間看看自己。
不管是去857基地、黃玉三號行星、暗之海,還是烈號戰艦里滿是黑白棋子的庫房。
“你知道我去過太,你知道我在計算什麼,知道我有可能做到。”
井九看著冰塊里的小姑娘說道:“更重要的是,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是啊,那位為何要與他結盟?自然是因為他強大到足以改變整個人類的局勢,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與本就是一樣的人。
燃燒的艦隊正在來到這片宇宙里,數十道飛劍與法寶照亮霧外星系,沒有太多時間了。
花溪靜靜看著他說道:“我不能進行理作。”
這個問題已經出現過很多次。
那天端起茶杯的時候,給出過一個相對準確的答案。
井九說道:“權限給我。”
那位可以通過無所不在的網絡控制整個星河聯盟,但到某種規則限制只能進行極有限的理作。但可以把權限給井九,讓他通過來控制整個星河聯盟,自然也要包括即將抵達這片宇宙的星鋒艦隊。
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這一點,因為這需要極其強大的神力量,最重要的是需要得到的完全信任。
在漫長的歷史里只有一個人曾經得到過這種權限,就是那位神明。
花溪不知從哪里取出一枚戒指,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如果你接,你就會為新的神明,要承擔起人類的責任,確認不會后悔?”
那枚戒指的材料看著像黃金,上面綴著一些極細的寶石,有某種氣息波,絕非凡。
井九說道:“我愿意。”
那枚戒指很明顯是整個星域網絡的最高權限或者說是進裝置,不知為何在這時候卻有一種別的覺。
說完這句話,他把右手進了冰塊。
花溪把戒指套進他的手指。
井九的意識進一個無比浩瀚、簡直可以與真實宇宙比擬的虛幻世界,知到了無窮無盡的信息。
他向宇宙,眼中所見已然不同。
那片星空里除了真實的恒星,還多了很多微小的點,比星辰還要繁,運的更快,構了一幅極其復雜的圖案。
正在發的是各種各樣的芯片以及數據理終端。
幕、電腦、設備、眼鏡、游戲艙、義眼、腦波加強理、自掃地機人、生化人、機甲、戰艦……
能夠想象到的一切有信息存在的事,都在這個世界里。
這片星空,便是人類文明。
現在都在他的眼里,也在他的意識里。
星核艦隊的戰艦正在向這里高速飛來,就像一萬道燃燒的飛劍。
井九了過去。
那些戰艦開始緩慢減速,然后漸漸改變方向,無數激炮對準了李將軍、西來還有那些飛升者以及他們的戰艦。
整個畫面就像是一部宗教電影。
朝天大陸的最強戰力與星河聯盟的中央電腦聯手,就是神明。
這就是神跡。
西來看著這幕畫面沉默不語。
飛升者們也各自沉默。
這個時候,李將軍發出了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有些慨,有些輕松,仿佛解決了一件在心頭很多年的事。
……
……
857基地通道里一片安靜,窗邊的合金墻依然,看不到任何痕跡。研究人員依然在實驗室里專注地做著研究,以至于沒有人發現龍教授好些天前就不見了,與他同時消失的還有那位生化人軍。
無數年之外,有一顆藍的星球。
一艘造型奇特的圓碟形飛船緩慢降落在海面,激起無數浪花。
飛船艙門開啟,一位額頭寬廣的老者走了出來,看著滄茫大海,發出一聲意味復雜的嘆息。
那位生化人軍也從飛船里走了出來。
老者便是龍教授,也就是朝天大陸的中州派掌門談真人。
他看著海里的那座小島,慨說道:“你沒有智識,所以不怕死,我這又是發什麼瘋呢?”
……
……
島上有個溫泉,熱霧彌漫,偶有風過,吹散霧氣,出池畔的畫面。
一個戴著笠帽的老人坐在溫泉邊的石頭上,矮小而枯瘦,看著沒有什麼生氣。
那位坐在對面,依然穿著浴,黑劉海微微飄,手里瓷杯里的酒水卻是平靜如鏡。
老人與之間擺著一張棋盤,上面擺著黑白兩棋子。
這局棋不像井九在烈號戰艦上的那局棋那般復雜,甚至比普通的棋局都要簡單無數倍,因為他們下的是五子棋。
老人用枯瘦的手指拈起一顆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上,連起了四顆黑子,說道:“時間到了,重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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