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普星的學院很多,城市很,行政規劃非常分散,西北大學地郊區,這里是靠近農業實踐基地的東南門,更是人跡罕至,街道兩側看不到什麼人影,顯得非常冷清,車站里的兩個人沉默地坐著。
那個生得很清秀,穿著好看的小子,邊擱著一把傘,傘面有些微,想來先前走過一場微雨。
的黑發里還有些碎珍珠般樣的水珠,耳垂上綴著珍珠耳環,不顯貴氣,更加清新,只是麗的眉眼間不知為何有著淡淡的憂愁。
看了眼手環確認下班車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又看了眼的書包,輕聲說道:“請問到城里的鄰酒店是坐37路嗎?”
開口的同時,他似乎不經意間出手里的西北大學參觀門票。
那位怔了怔,看著他手里的門票,猜到應該是外星球來的自由游客,調出手環里的地圖確認了一下,說道:“是的,就是在這里坐。”
道了聲謝,沒有再說什麼。
那位猶豫了會兒,說道:“這里的車次很,你要坐37路可能要等很長時間,如果你急著回去,可能需要個車。”
說道:“不著急,你是西北大學的學生?”
搖了搖頭,把書包上的徽記轉過來給他看了一眼,說道:“我是普二子師范大學的學生。”
有些不確定問道:“教育部陳副部長就是你們學校畢業的?”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陳副部長是普一子師范,不是我們學校,不過你要回的酒店與我們學校剛好在一個方向。”
抱歉說道:“不好意思。”
趕說道:“不關你的事,很多人都會記錯。”
看得出來,這位學生的很溫。
“你對這里的車次很,有朋友在這里讀書?”
“不是,但我確實經常會過來。”
“來看油菜花還是喂豬?旅行團里這兩個項目都很熱門,還是你們在當地比較方便。”
有些地理了理發,輕聲說道:“我是過來看比賽。”
就像德瑟瑟當年說的那樣,下棋的人都心臟。
只要開始談,自然有辦法讓話題繼續下去,繼而深。
沒用多時間,他便確認了的姓名、學校、籍貫以及為何經常會從城里來西北大學。
陳丹,是普二子師范大學的二年級學生,也是一位天空撞球的好者,剛好西北大學有天普星最著名的一支天空撞球隊。
于是每當西北大學天空撞球隊有主場比賽的時候,便會乘坐公共通,從城里來到偏遠的此地觀看比賽。
當然,在談話的最后終于地表明自己主要是來看西北大學校隊里的某個男生。
那個男生也知道的存在,只是太過害、膽怯,那個男生在西北大學特別歡迎,所以本不敢做什麼。
當那名做陳丹的用蚊子般的聲音講完這些事之后,二十幾分鐘已經過去,37路公車到了。
公車里也沒有什麼人,他們找了一個并排的位置,開始繼續談。
“你了解那個男生嗎?”
“大概就是……偶像明星的那些信息。”
“那確實沒用,我也沒辦法幫著出主意了。”
“你呢?來自哪顆星星?”
“星門。”
“啊,原來是大地方來的人,你這是用年假做星空游嗎?”
“是的,看看陌生的風景,同時找一些人。”
懸浮有索公車的速度很快,沒用多長時間便來到了天普星的主城。在師范夾角車站二人下車,就此揮手道別,陳丹看著向鄰酒店走去的那個中年男子,忽然生出難得的勇氣,跑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可以……可以……”
“可以。”卷起袖,出了手腕上的手環。
陳丹有些地低著頭,小心翼翼用手環靠了過去,嘀的一聲便換了數據標識與聯絡方法。
“你們旅行團什麼時候走?”
“好像還要參觀幾家舊式養場和牛品鑒會,應該是六天后。”
“那……有時間我帶你參觀一下天一師范?”
“難道不應該是天二?”
二人再次揮手道別。
回到酒店,在前臺要了一枝筆還有幾張昂貴的纖維紙。
回到房間,拉開窗簾,向外面清的空間以及城市遠的農田,他沉默了一段時間。
天普星的自然環境保護的非常好,學院的數量非常多,自然為了田園主義思的重要據點。
他來這里與田園主義派沒有任何關系,主要是確認一下報,看看師父是不是在這里停留過,接著便是要見見那個做陳丹的。
天從窗外進來,落在書桌上,照亮了筆端流出的墨水。
沒有寫詩,在寫一封信。
“我今天看到了你的兒,的很健康,、心跳、糖、各種指標都很正常,只是胃力稍有不足,神方面也很健康,不算活潑,但足夠開朗,不是非要蹦蹦跳跳,乍乍呼呼才青春洋溢,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一樣,偶爾會有冒險的沖,大概每隔兩周會乘坐37路公車進行一次遠途旅行,另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資料我會附在信后。我真不明白的,你們這些做父母的為什麼不關心一下自己的兒?人類的事業有這麼重要嗎?”
這封信的容當然不止于此,但對他來說很明顯這段話比較重要,比那些西北大學核力爐研究小組的資料要重要很多。
寫完信后,他拿出舊式火漆封好信封,在上面用手指留下一朵海棠花的印記,走到窗邊向漸被暮籠罩的城市。
在云夢山的崖間,向落日下的大陸也是類似的風景。
他再次生出強烈的不滿。
不管是兩位師父還是丹先生,為何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兒?
是的,這封信是寫給丹先生的,那位做陳丹的便是丹先生的兒。
井九在星門基地的時候,曾經被鐘李子帶去那個電子修理鋪,見過丹先生一次。趙臘月也見過丹先生,但他們都沒有發現丹先生是位飛升者,因為丹先生有藏自己氣息的方法,更主要的原因是井九太懶,趙臘月太散。
不是這樣的人,剛到星門基地便坐鎮祭堂把整顆星球清理了一遍,輕而易舉地發現了問題,找到了丹先生,同時也找到了控制對方的方法。
李將軍活著的時候都不知道丹先生還有一個兒在天普星生活學習,現在這個信息落在的手里,丹先生便被迫也落在了他的手里。
房門發出嘀的一聲輕響,是酒店的客房服務。天普星的谷飼牛非常出名,借著暮喝了些紅酒,吃了些,拭了一下角,便帶著行李離開了房間,通過手環侵酒店系統,做了最徹底的數據清理,然后走到酒店對面的郵局,把那封信扔進了郵筒。
整個宇宙像這樣的復古式郵局大概還有幾千個,分布在那些著名的旅游、度假星球上。
這封信大概需要七十多天的時間才能寄到星門基地。
提著行李穿過人涌的夜市小吃街,穿過看似清靜、兩側櫥窗里跪坐著麗姑娘的暗街,找到一個網吧。
這個網吧是他用電腦系統隨機挑選的,沒有任何規律,只有一個勾選條件就是煙。
走進網臺,他出手環用第七套份做了登記,被服務生迎進了三樓的包房里。
這里用的游戲艙不算特別高級,但已經盡可能地消除了星系之間的網絡延遲,做了一下數據測算,確認沒有問題便走了進去,連行李也提了進去。
嘀嘀兩聲輕響,伴著自適應座椅的變形,他閉上眼睛,進了那個名為大道朝天的游戲。
……
……
微寒的風吹拂著臉龐,當然不會像刀子那般夸張,更像是剛學會天地遁法時,云夢山的柳枝落在臉上的覺。
睜開眼睛,看著那些跪在街道上的信徒,還有遠方如信紙般的雪原,才知道自己到了白城。
街旁一座民宅的門被推開,趙臘月從里面走了出來,說道:“晚了些。”
他與趙臘月現在就靠著這個游戲進行聯絡,每次都提前約好下次聯系的時間,至于數位標識地點則由先進游戲的人確定。
沒有解釋自己寫了一封比自己想象中更羅嗦了些的信,問道:“為何選這里?”
大道朝天的游戲已經散置于整個星域網里,就算是那位祭司也很難封存、做到即時數據跟蹤,但終究還是比較危險,他覺得應該挑些不起眼的地方,比如商州城的摘星樓或者隨意一間山神廟,白城還是太出名了些。
“前天我也在一座雪山前,那里也有一座白城。”
趙臘月帶著他走進那些跪拜的信徒里,說道:“這個游戲里也有,朝天大陸里也有,你覺得很有趣,所以想帶你看看。”
二人走到白城一座羊鋪子里坐下,借著熱騰騰的蒸汽談話。大鍋里白的湯就像真的一樣,趙臘月有些好奇盛了一口,發現游戲還真能模擬出進食的覺。
三個世界相似卻不相同,真實與虛妄之間的差別在在哪里?
普通人可能會迷,對他們這種大道已的飛升者來說只是有趣而已。
沒有時間放在有趣這種無趣的上,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鬧鐘擺到桌上,說道:“沒多天了。”
那個鬧鐘是扁長形的,看著有些像個棺材,上面顯示著四十七的數字。
這是那位祭司計算出來的天數。
井九還剩下的天數。
羊鋪里安靜了一段時間。
趙臘月忽然手把那個鬧鐘砸了無數個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