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僵在原地,險些老淚縱橫。
在六段山上的傭人,之前聽周蕓秋那些人說太太因為心思歹毒被警察抓走了,他們還都不信,覺得太太本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直到太太當真好幾天都沒回家來,他們才半信半疑,一顆心七上八下。
其中最為代表的,就是那三小只。
眼下,以陳敬憐為首的周家人,正準備浩浩的坐鎮進六段山上,此時卻全部看著走過來的十幾個人。
風中,程罪的步伐不算快,大披在肩上,替遮擋住了大多數的寒冷,折月安靜的跟在一旁。
兩個人的后,晉堂一黑,打手們步子輕盈,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直到程罪站定,視線掃過眾人。
安靜了許久,以老宋為首,許多周家的傭人低下頭——
“太太。”
“太太。”
……
…
一聲聲尊稱在半山腰的山頂,那些人淺淡的音,卻如同百年前無聲廝殺的戰場。
這一場戰爭,隨著傭人們的開口,已然拉響。
看著陳敬憐,輕笑:“要砍我的樹?”
如果不是年紀大了一些,陳敬憐怕是真的會當場失控。
他們心布置了那麼久,按理說程罪短時間不可能有出來的可能!
怎麼……
到底是誰救了?!
陳敬憐強歡笑:“我這不是想著你跟周匪現在都在醫院,家里的人又多,都需要用錢,能省點是一點。”
人笑了,問的直白:“那你要地庫鑰匙做什麼?”
這話無異于一掌打在了陳敬憐的臉上。
咬著牙,沉靜半天都沒有說出來半個字。
“程罪,陳姨是想著替你管家,你這個口吻是什麼意思?好心當驢肝肺嗎?”周蕓秋賤嗖嗖的替陳敬憐開口說話。
解釋不明白,倒是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程罪的氣的確算不上好,連帶著那雙眼眸的溫度,都比從前低了些許:“哦,那就先謝過大姨了,不過這點事還不用勞煩您。”
的眼神掠過站在那邊的眾人。
一張張臉,看的無比清晰。
就是他們,想把自己永遠關在牢籠里,甚至想要自己的命。
除了這些人以外,還有那個許容輕。
“現在也沒什麼事了,陳姨就先回你的住吧。”
陳敬憐有諸多疑,不僅是,包括后面的那些周家人。
他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心虛的甚至不敢跟程罪對視,只想著先離開。
怎麼就無聲無息得出來了?!
這以后的日子……
陳敬憐抿著,制住所有的緒,轉要走。
“陳姨,你走錯方向了。”程罪提醒。
陳敬憐腳步一頓。
只聽人說:“你的住在我這邊,我早就給你安排好了。”
見指的是六層的地界,陳敬憐的緒有些許的緩和:“你倒是孝順。”
孝順?
程罪沒忍住笑了下,“應該的。”
隨后,陳敬憐跟周蕓秋等人冠冕堂皇的告別了幾句,便率先朝著六段的閣樓走了去。
大搖大擺,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樣。
“看看那副跟進自己家的樣子。”折月氣得不行。
程罪莞爾一笑:“這本來就是的家,畢竟是周匪的大姨。”
“我的房間在哪里?”前面的陳敬憐問了句。
隨后進門的程罪腦海中回憶著晉堂調查出來的那些東西。
從前并沒有要誰死的想法,可這些人卻一出手就是死招。
程罪示意,“帶去。”
里面聽說程罪回來了的三小只立馬自告勇的往一個方向走去。
陳敬憐傲著神,如同皇太后一樣慢悠悠的跟著們走。
“到了。”
陳敬憐一愣,看了看那個窄小的門:“地下室?”
夢夢打開了地下室的門,“里面第一個房間就是你的,去吧。”
“你們什麼意思?”陳敬憐不滿的提高了音量。
“什麼意思?”
程罪走了過來,走路的速度很慢,十八子已經被折月修好重新握在了手里,“自然是樓上沒有你的地方的意思,大姨是嫌棄嗎?”
陳敬憐哪能不知道是故意的。
可眼下還沒有實權,也一時半會沒聯系上周匪,所有的憤怒只能咬牙忍下。
扭頭氣沖沖的進了地下室。
可直到看見那間像極了靈堂的房間,差點氣暈過去,冷著聲音:“程罪!”
地下室的樓梯口那里,人的影被線籠罩著,看不清的模樣,但線將的聲音送了來——
“陳敬憐,你想讓我死我能理解。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在知道我沒去接你的時候,把主意打到了周匪上。”
陳敬憐渾一震,險些因為震驚害怕而跌倒在地。
……怎麼知道的???
那些人倒戈了?!
晉堂派去的人查了兩天,但有用的消息不多,直到后來晉堂撒謊說抓了那些犯罪嫌疑人的家人,那些人才嚇得把一切都說了。
那些人講,陳敬憐一開始是想利用車禍弄死程罪的,可后來得知程罪并沒有跟著去,才把主意打到了周匪上。
而且陳敬憐不僅給了他們一筆厚的報酬,還保證會救他們出去!
但從進去到現在,他們都沒聽到有律師來管他們。
陳敬憐怎麼可能救他們呢?
不得那幾個人全都死在里面。
不過如今程罪派了律師過去,準備接手那幾個犯罪嫌疑人。
“程罪,你真的是……心太毒了!我好歹是周匪的大姨,你就這麼對待我一個剛出獄的老人?你就不怕外面的人說三道四?你到底有沒有把周匪放在心上?”陳敬憐搬出了周匪,試圖想讓自己目前安全一些。
還不知道周匪到底去了哪兒,過去幾天又發生了什麼。
倘若周匪一時半會都不會回家來,那在程罪手里,絕對不會好過的。
程罪這個人骨子里一向心狠手辣,連死都不怕!
這才是陳敬憐最擔心的地方。
都說腳的不怕穿鞋的。
與此同時,程罪盯著的臉,腦袋里的神經好像打起了架一樣,七八糟的糾纏一團,形一個無法解開的線團,齊齊攻打的理智。
直至有片云彩出現,遮住了冬日里的烈,地下室口的程罪陷了黑暗里。
陳敬憐聽到了的聲音——
“陳敬憐,只要你一天不為你做過的事懺悔,你就要日日夜夜住在靈堂里。”
“即便周匪回來也沒用。”
直至地下室的門被關了上,太的芒才重新乍現。
沒有讓人把門鎖上,如果真把陳敬憐鎖在了地下室,那些周家人指不定要七八舌的說什麼呢。
“太太,先生被送回來了。”晉堂這時候過來說了句。
程罪立馬轉去了主臥。
周匪原本的傷不算太重,稍作休養就能好,不過因為他剛蘇醒過來就一直忙里忙外的救,以至于傷勢加重,氣更是虧損到險些傷了底子。
男人此時正躺在床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他醒一會兒睡一會兒,營養不停。
坐到床邊的程罪看著那針管里的藥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腦海里全都是那天在警察局看見他的樣子。
期間,在醫院里他說的那些話也徘徊在耳畔,與抱住的畫面極盡糾纏,讓程罪的腦子里糟糟的一片。
主臥里只有香料在空氣中飄著,它們形一縷縷的線條,安靜無聲,卻有條不紊。
程罪拿著調香時做標記的筆,在男人的手背上畫了個什麼。
直到筆停,看著男人的手背淺笑:“你要是能早點健健康康的醒過來,我就多多獎勵你小紅花。”
男人的手背上正清楚的印著一朵小紅花。
那是孩子們在年時,最期待得到的一種獎勵。
“周匪。”
“你醒醒好不好?”人的聲音有點踏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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