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輕輕了一下杯子。

程罪一飲而盡杯中酒，皺了皺眉，于是盡數咽了下去。

“我生不了孩子。”這是的第一句話。

周匪手一頓，“我知道。”

“我也不會跟你復婚。”這是第二句。

“好。”

“我再也不會離開重村。”這是最后一句。

“我陪你。”

簡簡單單不超過十句的對話，將那段糾纏多年的往事，似乎一語概括了下來。

太東升西落，他們的家終于安在了這個小村莊里。

夏天戲水，冬天賞雪。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那里還有雪，你沒有掃干凈。”

院子里，程罪裹著襖子站在臺階上指揮著男人拿著大掃帚清雪。

周匪就按照的指示掃來掃去。

程罪從不干活兒，如今什麼都不做了，隔絕了一切與外界的聯系，除了幾個好朋友外，任何事一概不問。

偶爾有村子里一些長輩拿著家里的什麼老銅錢一類的東西過來，讓幫忙掌掌眼，程罪也不會拒絕。

而周匪就在院子里挖了一塊地，陪著程罪種花種草藥。

他們的錢足夠他們過完幾輩子這樣的日子。

這個時候若是有認識當年的他們的人出現，一定會發現，這兩個人的節奏完全反了過來。

周匪活了程罪當年的樣子，每天弄弄花， 點點香。

而程罪拿著遙控坐在客廳，聽一聽財經新聞，瞄幾眼票，看看草藥的市價。

從前滿腦子的，如今都淡化在了時里。

人們總是在時過境遷之后，才能意識到只要還能在一起，比任何轟轟烈烈的恨仇都強。

他們甚至一整天都說不上幾句話，但絕對都于對方一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那種不需要言語給予的安全，才是的歸宿。

他們都已不再年輕，不再爭強好勝，也學會了向伴彎腰。

就比如今早上，程罪說想吃蛋糕，周匪偏偏做了煮蛋。

程罪有點郁悶，但沒說話，也沒有表達不滿。

“你生氣了。”

程罪不吭聲。

“你子骨虛，煮蛋能補一補。明天我就給你做蛋糕行不行？”周匪哄。

程罪摟著披肩，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周匪立馬站了起來往廚房走，“行，蛋糕。這就去弄。”

等二十分鐘后，蛋糕吃到里，程罪才笑了。

周匪嘆口氣，也陪著在笑。

可笑著笑著，周匪便愣住了，他出手輕輕了一下人的頭發，手指微微了幾下，像是在幫整理那片漂亮順的發。

外面的夕浮現，就落在地平線上，拉開了迎接夜晚的序幕。x

半山腰的 人聲鼎沸，燕京城的繁華吵嚷，重村的寧靜祥和，都映在了那面夕里。

蛋糕吃了一半，周匪收拾好，“我們去散散步？”

“好啊。”

程罪先一步走出去。

周匪跟在后面出門。

鄉間小路偶爾有狗子出來群結隊的散步。

人穿其中。

周匪: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三十二歲的程罪已經生了白發。

前方著夕的人步伐緩慢。

程罪:我永遠都不會問，沒有孩子，他是否憾。

男人揚聲:“程罪，你等等我。”

“你有點慢誒。”

雖是這樣說，但程罪還是停在了原地；

等他奔向，并牽住的手。

-

被深埋在塵埃中的枯黃樹葉，被悠閑的晚風拉著手帶去了時的深。

它們不顧世間阻攔，越山海，飄啊啊，終于趕到了二十年前。

重村的夏季，午后的烈灑在地面，曬的人胳膊與背上滾燙的發。

被困的孩一抬頭，就看見了蹲在泥坑邊的年。

他們無言的對視著。

那時，年青的他們，像是還沒被吞沒；

也像是還沒分別；

更像是靈魂還存活于曾被灶王爺臨過的人世間。

——

“周匪，下輩子換我娶你好不好？”

“那你一定要記得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