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的鬧鐘準時響起。

 書杬的臉埋在枕頭里，手胡在床頭柜上了好久才將鬧鐘關掉。

 閉了會兒眼睛，知道今天還有拍攝工作，沒怎麼賴床就拿起服進浴室洗澡了。

 水霧蒙蒙。

 鏡子中的人材纖細窈窕，皮白皙亮，只不過脖子上的幾個淡紅斑看上去有些違和。

 拿底遮了遮，書杬換好服就急匆匆出了門，小助理已經在樓下等待了，還給買了一杯消腫喝的黑咖啡。

 上車之后，小助理翻閱著手機里的表格說道:“杬姐，原本定在明天和后天的拍攝都被延期了，還不確定新……”

 “嗯。”書杬懨懨地回應了一聲。

 里的咖啡味苦到發。

 確實也不算這行的新人了，一般拍攝延期都是取消了的意思，而這背后的原因也很簡單。

 無非就是被換掉了而已。

 今天的拍攝還在圓圈影業的攝影棚，一到現場，這期雜志的負責人就踩著一雙扎眼的紅高跟鞋走了過來。

 的長相有些尖酸，高顴骨將臉頰兩側下垂的皮托舉著。

 在助理小聲示意之后，書杬才禮貌地人:“琳達姐。”

 然而人卻只是對冷笑了一聲，弄著指甲說道:“我還是從業以來第一次遇到你這麼架子大的模特，竟然能把攝影師都氣走，耽擱了整個項目，你賠的起嗎？”

 小助理一拍腦門，低著頭解釋道:“杬姐，我剛才在車上忘記跟你說了，昨晚突然換了攝影師，因為風格不一樣，昨天的照片可能也需要重新拍攝。”

 書杬抿了抿，對這個況了然于。

 不不慢地抬起眼，笑著反問道:“你怎麼會覺得是我把攝影師給氣走的呢？”

 似乎是沒料到會被這樣反問，琳達立刻皺了眉頭，連手都放下了:“昨天文老師就給你一個人拍攝了，不是你氣走的話，那還能是誰？”

 書杬頗為無辜地眨了兩下眼睛，“你這個邏輯也太有問題了吧？”

 “你！”琳達語塞，一瞬間氣上頭，整個人的臉都紅了豬肝，然而卻是半天都不出來一個字。

 又不能破口大罵，畢竟對方沒罵，先罵的話顯得像是一個潑婦。

 心簡直郁悶到了極點。

 書杬粲然一笑，仍然是慢慢悠悠的說話語氣:“那我就先去換服啦，不然才是真的耽擱拍攝進度了。”

 走去休息室的路上，小助理眼睛都瞇了星星眼，“杬姐，你和人吵架也太厲害了，一個臟字沒說，都能把對面給堵死。”

 不僅沒氣，還讓對方找事的給氣急敗壞了。

 “吵架就是這樣的啦。”書杬很憐地看了一眼旁這個才剛年不久的小助理，諄諄教導著:“哪有被人冤枉了還要自己去證明清白的道理呢。”

 “當然，如果有個為你撐腰的人在場，況就另當別論了。”

 小助理恨不得拿出圓珠筆和本子來記，認真地反問:“那如果剛才有人為你撐腰的話，杬姐，你會怎麼做啊？”

 腦子里下意識就過了陸見淮那張拽得不行的臉。

 書杬轉了轉眼珠子回答道:“我會哭得超大聲。”

 半晌后，小助理才若有所思地分析了起來:“那那個人一定是讓你覺得他喜歡你，所以你才會這麼這麼有底氣的吧！”

 推開休息室門的手都一愣，書杬快速晃了晃頭，語氣忽然就兇了起來:“你再瞎說，我扣你工資了！”

 休息室里還有一個模特在換服，已經穿上了，正對著鏡子去拉側腰上的拉鏈，因為拉不上還憋著氣，一松口就。

 驚魂未定的小助理探出頭，一看到那人上穿的服時，眉頭鎖:“杬姐，那不是你拍攝要穿的服嗎？”

 書杬看過去，確定了是昨天穿的那條真白。

 是這次拍攝容主打的子不說，還是唯一的一條。

 現在穿在另外一個陌生模特上，況不言而喻。

 人也注意到了，夾胳肢窩轉說道:“琳達姐應該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吧，今天的拍攝變雙人的了，我們好好合作吧，我萬燦燦。”

 話音剛落，的化妝師就從門外走進，手里還拿著借到的幾個別針，往那敞開的拉鏈上系。

 “簽的合同上明明寫的是單人！”小助理憤懣地抱怨了起來，握起拳頭就打算出去找負責人要個說法。

 書杬立即拽住了，輕聲說道:“算了，你隨便幫我找條子吧。”

 說到底，應該謝簽了合同才對，不然這一次的拍攝肯定又是全部泡湯。

 但也正因為這份合同有偏向，一切都以甲方意愿為主，是沒理拒絕臨時多加塞了一個人的。

 小助理眼眶都紅了，悶悶不樂地在一堆穿過了的服里選了條最好看的子。

 攝影師果不其然被換了。

 一開始按照被吩咐的要求，他整個鏡頭的構圖都只圍繞著那個穿吊帶白的模特，慢慢地往左邊另一個模特上移。

 最后鏡頭好像長腳了似的，不控制得只拍書杬一個人。

 第一批照片下載到電腦里時，他自己也懵了，但只要是書杬的單人鏡頭，連線都是恰到好的完。

 這片甚至不需要二次修圖。

 琳達走到了電腦前，一看后半部分的照片，心里好像被澆了一勺滾燙的熱油，“我不是和你說了嗎，白子的才是主角，你這都拍的是什麼東西？”

 靜聲很大，一旁正在喝水的書杬都聽見了。

 “算了，這一組全都不要，待會兒你就拍穿白子的那個就好了，另一個不用管。”

 耳邊響起“嘎吱”一聲。

 書杬轉過頭，發現自己的小助理正咬著牙暗暗握拳，一副馬上要為鳴不平的模樣。

 將手里的杯子塞過去，笑著說道:“沒事，站著不也能拿錢，這是好事才對。”

 “可是杬姐！”小助理還是漲紅了臉，氣到子都在抖著。

 后攝影棚的大門忽然響了，一束亮伴隨著細小浮沉照了進來。

 書杬還沒回過頭去看是誰，就見琳達兩眼放，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著的肩膀迎了上去。

 嗓音尖銳刺耳，“陸總，您怎麼會來？”

 陸見淮及時從一道影上收了眼，撇撇手，示意后的員工把他買的咖啡發給所有人，低聲回答道:“過來看看。”

 琳達很是熱，角的笑意馬上都快要咧到耳后子上了，“早就聽說您和我們老板關系好，不僅借我們攝影棚，還專門買咖啡來探。”

 這話跟耳旁風似的在陸見淮的耳朵邊過。

 他不甚在意，掀了掀眼皮去看書杬。

 小姑娘撅著個，別人遞過來的咖啡也不接，一臉的埋怨。

 又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也不知道哪個狗東西又惹到了。

 了鼻子，陸見淮說道:“你們這次的模特呢，在哪？”

 琳達反應很快，立馬朝著后的人招手，“燦燦，你快來，和陸總打個招呼。”

 燦燦？

 陸見淮眼皮一跳，看到另一個人走過來，再去看書杬的那張臉時。

 果不其然更臭了。

 萬燦燦拿過一杯咖啡，扭著腰，輕聲說道:“陸總，謝謝您的咖啡，您也喝呀。”

 出了手，但是陸見淮卻并沒有接下，而是視線看著別的地方。

 后面站著誰？

 考慮到攝影棚里的人很多，萬燦燦不想太丟臉，強行要把手里的咖啡塞給陸見淮。

 然而陸見淮滿心滿眼都只有書杬，有東西靠近，他就下意識地手推了一下，指尖驀地被一燙。

 伴隨著的還有人刺耳難聽的尖聲。

 一整杯咖啡都潑在了萬燦燦的口，深咖的不斷在白的面料上落，所到之都留下了洗不掉的印記。

 淡淡掃了一眼，陸見淮沒說任何話。

 在場的人也不敢讓這位太子爺發話，還反而深怕他發火。

 “這子就只有一條，你弄臟了，我們這次的主題怎麼拍！”琳達也失聲了起來，扯著子的吊帶，近乎瘋狂。

 腰口本來就是用的別針，被用力一拉，真直接裂了開來。

 反應過來的萬燦燦臉都白了，立馬丟臉地捂住側腰跑走。

 琳達還在原地尖:“拍攝怎麼辦，中午之前就要上照片了！”

 挑了挑眉，陸見淮抬起下頜說道:“那不是還站著一個更漂亮的麼。”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書杬，琳達原本還想讓萬燦燦去洗個澡換服重拍，但眼下好像沒多大希了，只得黑著臉同意。

 書杬一秒就上崗，姿勢和表都是恰到好的完。

 攝影師很快就收工開始選圖，關于萬燦燦的只有一張勉強能看，但是書杬的照片基本都很漂亮。

 察覺到背后有腳步聲，他以為是什麼工作人員，鼠標一點說道:“還是這個書杬的好看對吧，站在畫面里，好像給整片腐朽帶來了生機一樣。”

 半晌后，陸見淮才“嗯”了一聲。

 攝影師快速轉過頭，有些尷尬到都忘記打招呼了，直到聽見陸見淮還對他說“拷貝一份給我”時，才回過神來。

 但是人已經走出了攝影棚。

 書杬回到休息室里換自己的服，的心始終波瀾不驚。

 小助理遞外套給，還踮起腳尖在耳邊輕輕說道:“杬姐，我剛才仔細看了，陸總好像是故意把那杯咖啡潑到萬燦燦的上的，你說他會不會是對你……”

 “別說。”書杬簇了眉頭。

 想到那個姓文的也有可能是陸見淮的杰作時，將都咬得有些了，“這幾天都沒其他安排吧？那就休息好了。”

 說完，書杬就拎著包離開。

 一走出攝影棚，匿在影里的一道黑影就拉長了。

 陸見淮靠著墻壁，眉眼間充斥著放不拘，“上我辦公室里吃午飯去？”

 “不要。”書杬大步走到電梯口，故作疏離地回答道:“萬一被人看見了呢。”

 在空無一人的電梯門將要打開時，書杬猛的兩眼一黑，好像是腦袋上被嚴嚴實實得罩了一件外套。

 接著，整個人就騰空了。

 陸見淮單手將扛到了肩膀上，大步走進電梯里，摁下關閉按鈕后，才散漫地開口道:“就喜歡哥哥跟你用強的是吧？”

 “你放開我！陸見淮，你有病吧！”

 肩膀上的人來去，陸見淮打了兩下屁，才慢慢老實下來。

 他勾了勾角，戲謔道:“行，喜歡這樣，那咱們以后就玩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