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他幾乎是冰冷到了極點，臉上沒有任何起伏的緒，卻在聽完電話那頭人說的話，微表可見的發，他是以瞬間的速度跑出會議室的。

天空飄起柳絮飛雪，蕭照夜拼命地往醫院趕，偏偏天不遂人愿，即將到達之時，唯一供車子通往嘉會醫療的道路出現難得的施工。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盤，打開車門下車，連車門都未來得及關，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見奚沉卿。

施工工人在他后喊，“哎，小伙子！這里不能停車，快回來把你的車挪走。”

耳畔是呼嘯而過的疾風，眼前是赤腳追趕的人。純白的雪落在他的上，打他濃的眉。

他一邊跑一邊扯下束縛的領帶，下修的西裝外套，這些只會限制他奔跑的速度，拉慢與相見的步伐。

當蕭照夜站在病房外，忽然間失去了打開門的勇氣。

來的路上，他幻想過無數個與相見的念頭。

他曾那麼盼的蘇醒，真到了這麼一天，卻連邁出的勇氣都沒有。

蕭照夜深吸一口氣，盡量使自己保持著冷靜的態度，他終于出手推開那扇隔在他們之間的門。

奚沉卿靠在床頭，靜默地看著窗外的飛雪。

雖然經過重創，但加上這段時間心的滋養，的面變得紅潤，整個人不再是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樣。但卻難以忽略那雙空麻木的眼睛，仿佛任何事都在眼中掀不起毫波瀾。

本不在掩飾心的痛恨、殺意、鄙夷與諷刺，如果說之前看向他的眼神全是冷漠，那麼現在便只剩下了無盡的恨。

那些織的緒匯集起來，就像一把刀子一樣過來。

蕭照夜本不敢去看的眼睛，只那一眼他的世界瞬間崩塌了，心頭頓時便是麻麻的疼痛和慌張。

他屏住呼吸，輕輕喚著，使嗚咽不從中流出。

“沉卿……”

汗水順著他額頭流下來，剛剛長跑的氣息讓口微微起伏。

他眼神躲閃，指尖發，本不敢去看。

最開始的時候，奚沉卿便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怒吼、癲狂絕，酷似戲劇態的撕心裂肺，而是死寂煎熬的寡淡。

“蕭照夜，你看，下雪了。”說。

他想往前移，卻被奚沉卿及時喊住，“你就站那，別往前走。”

蕭照夜瞬間不敢了，便連擔心呼吸過重吵到。

忽然扯出一抹笑，那副模樣卻讓蕭照夜恐慌到極點。

“我最喜歡下雪天的s市，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一片厚重的雪白。仿佛這樣的慘白能夠遮住世間所有的絕和不幸。”

此時的蕭照夜最信言多必失，便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做好了一切準備，承所發的一切，而現在就好像頭上懸了一把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奚沉卿笑意僵在角，眼瞼低垂，“而我最大的不幸和錯誤，就是曾上你，然后再嫁給你。”

眼淚在眶中打轉，鼻子開始發酸。

他聲喊的名字，“沉卿……”

“我記得我曾經說過，讓你不要再如此喊我的名字。因為，我嫌臟。”

“知道我為什麼讓你站在那嗎？”奚沉卿又問。

“因為，你一旦靠近我，我就忍不住想殺了你。”

看似平靜態度下的凌遲最為致命。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奚沉卿便越不會保留自己的恨意。

“其實，當我摔下樓梯，陷昏迷之前，我便知道寶寶可能要離開我了。他好不容易降生到這個世界上，卻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我在夢中拼命地掙扎，想著如果能看一眼寶寶就好了。可是，我作為一個母親連想看一眼自己夭折的孩子的權利都被無地剝奪了。”

的聲音是那麼輕淡，卻出一行尸走的頹敗決然。

蕭照夜小心翼翼開口，“說了，要將寶寶煉一顆舍利，在蓉城的昭覺寺盡佛普照、群眾叩拜，再回到蕭家祠堂，接后代子孫的香火。牌位已準備好，等你取名字再刻上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對你們恩戴德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他頓時慌了。

的聲音仿佛浸雪水的寒冰，“你們是殺死寶寶的兇手，難不你們以為這樣便能夠將一切翻篇？”

顯然，奚沉卿全都知曉了。

“我知道，這些事無法原諒，只希能夠稍作彌補。”蕭照夜的聲音是那麼怯弱，半分底氣都沒有。

“那我把蕭老夫人殺了，然后再去的牌位前鞠躬道歉，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