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沉卿沒有任何回應,沉默良久都只是在靜靜地喝茶。
戚璟微微瞇眼,以為奚沉卿不肯接自己的求和,他雖不想表現得太過卑微,但按照如今的形式,爭鋒對決顯然是最愚蠢的方式,只有養蓄銳、以待來日。
正當戚璟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奚沉卿率先搶占先機,紅微揚,笑意不達眼底,聲線格外矜涼,“戚董實在是說笑了,我奚沉卿一個弱子,猶如水上浮萍,不過臨危命端起空架子,只怕會承不住戚董的一片赤誠。”
奚沉卿話說得模棱兩可,沒有明確拒絕,也沒有明確答應,這種妄自菲薄的語調很難讓人窺探出其心思。
戚璟修長白皙的指節虛握茶杯,指腹似有似無一下下杯沿。
弱子?接管蕭氏的弱子?讓瞿燼帶走方新的弱子?憑一己之力讓所有東價大跌的弱子?那其他人是什麼?
這就是所謂的空架子。
如果說奚沉卿真的是水上浮萍,那麼他們這些人就是浮萍上的珠,命好,落到浮萍上尚可依存一時,等著日一出來便徹底沒了,命不好,直接落水中,與其混合,再沒有獨自施展的機會。
他笑,“奚小姐實在是太過謙虛了,如果連您這樣的人都妄自菲薄,那我們這些人就真的卑如螻蟻了。”
奚沉卿微一眼,清冷的視線慵懶地落在戚璟上,“我不過是在自我評價,戚董可千萬別對號座。”
戚璟心下一沉,奚沉卿依舊沒有松口的意思。
這個人比他想的還要難纏。
但奚沉卿雖然言語鋒利,但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想來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誠意。
他只能試試自己最不愿做的卻依舊準備了的方法。
他拿出電話,對著聽筒冷冷說,“把東西拿上來。”
送禮!
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戚璟朝著奚沉卿微微一笑,盡顯溫文爾雅的紳士氣息,“給奚小姐準備了一個小禮,希奚小姐能夠笑納。”
奚沉卿有些意外地看了戚璟一眼,客套地點點頭。
沒想到戚璟也準備了送禮這一環節,張征送的是有來儀轉心瓶,那麼戚璟這樣的人送的會是什麼,倒是期待。
很快,戚璟的特助便將禮拿了上來,戚璟親自接過,將一個的禮盒放在了奚沉卿的面前。
奚沉卿似乎已經猜到那是什麼。
戚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將打開。
禮品盒中靜靜躺立著一顆如鴿子蛋大小般的藍鉆石,在昏暗薄的包廂中散發出淡藍的輝,像是海洋之心的微妙,完全就是金錢堆砌出來的鋒芒。
奚沉卿一眼認出這是一六年世界拍賣史上最大的艷彩藍鉆“奧本海默之藍”(oppenheimerblue),在瑞士日瓦拍賣,最終由一名匿名的收藏家,以5060萬瑞士法郎(約3.35億元人民幣)投得,打破歷來最高單顆鉆石價。
也聽說過這顆絕世的藍鉆,沒想到戚璟就是那個匿名的收藏家。
這顆14.62克拉的藍鉆被切割長方狀,配上戒指,側邊有兩顆較小的鉆石作為點綴。
佳士得拍賣行指出,“奧本海默之藍”是歷來拍賣的最大艷彩藍鉆。該行寶石專家呂爾稱:“它是一粒無瑕的鉆石,是我平生見過最漂亮的。”
奚沉卿不聲地打量,的確非常耀眼。
戚璟則不聲地觀察著奚沉卿的細微緒。
“小小心意,還奚小姐笑納。”
奚沉卿卻答非所問,有些慵懶的視線毫無遮掩的顯,“其實在每個人中都蘊藉著一塊藍鉆,它在心靈的深獨自閃爍著雅潔的瑩輝,關注著我們的一言一行,時刻都在提醒著我們要謙和友善,要沉穩斂,警示著我們應該淡然地面對人生。”
戚璟頓了幾秒,他沒有想到奚沉卿會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他自以為,對于人來說,這應該是最能打敗人的禮。
就算奚沉卿再司空見慣,再富可敵國,也不可能對這顆絕世的藍鉆一點反應所有,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可奚沉卿的反應也徹底告訴戚璟,的確不符合邏輯。
人不都喜歡鉆石嗎?
更何況這是奧本海默藍鉆。
難道這不比張征所謂的那什麼有來儀轉心瓶,更加昂貴耀眼嗎?
難不他把禮送錯了?
不應該啊!
戚璟陷深深地自我懷疑中。
他只能下所有的詫然,勉笑附和,“奚小姐見解獨到,戚某表示如醍醐灌頂。”
奚沉卿看一眼戚璟的心不在焉,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沒有毫的轉彎抹角,直接開口輕笑,“戚董,是不是認為人都喜歡鉆石?”
戚璟沒有說話。
難道不是嗎?
他溫和從容的語調難得帶上一小心,“奚小姐不喜歡鉆石嗎?”
奚沉卿輕頓,“喜歡,這麼耀眼奪目的奧本海默藍鉆誰不喜歡呢!”
戚璟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就說沒有人不喜歡鉆石,更何況還是那麼大一顆藍鉆。
戚璟將裝著藍鉆的禮品盒往前推了推,“這顆藍鉆能得到奚小姐的賞識,是它的榮幸,也是買下它的人之幸。”
奚沉卿微微眼挑眉。
角上揚,用指腹輕輕著藍鉆上的完切工,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我想,這顆藍鉆原本應是戚董為未來的新婚妻子準備的吧?”
因為這顆藍鉆是以其前持有人奧本海默為名,他曾為國際鉆石公司戴比爾斯大東,并將該藍鉆送給妻子。
但還未曾聽說過戚璟有婚姻這方面的消息,放眼s市的豪門公子哥中,戚璟也算是一個獨特的存在之一,格外的潔自好,邊一個人都沒有。
照理說戚璟這個氣方剛的年紀,有些不太可能,所以是真的心如止水,還是藏得太好。
戚璟微微頓了幾秒,而后溫一笑,“奚小姐說笑了,戚某不過是看它麗耀眼,所以才出手買下,至于什麼未來的新婚妻子,如今可還是隔著十萬八千里外的事。”
奚沉卿淡笑不語,只覺得戚璟這樣唯利是圖的人,其戚家夫人必定是要出名門且對戚璟有助益之人。
戚璟繼續說,“奧本海默藍鉆理應配奚小姐這般得才兼備的人。”
忽然奚沉卿細眉微蹙,朝斜對面的方向看去,可對面卻是空空如也。
難道出現錯覺了?
明明到一道熾熱的視線盯著自己。
由淺深,持續良久。
戚璟順著的視線看了一眼,“奚小姐,你怎麼了?”
奚沉卿收斂目,微搖頭,“沒事。”
應該是多日來的疲憊造的錯覺。
戚璟沒多想,想繼續說讓奚沉卿收下藍鉆的事,可好巧不巧服務生正好開始上菜。
奚沉卿阻止他,“戚董,先吃飯吧。”
戚璟只能先行作罷。
那奧本海默藍鉆就這樣被無地擱置在了一旁。
戚璟嘗了佛跳墻,點了點頭便開始推薦給奚沉卿,將佛跳墻這道菜換到最靠近奚沉卿的地方,“奚小姐,這道佛跳墻味道很好,比很多地方都正宗,你嘗嘗。”
“謝謝。”奚沉卿用公筷夾了一片被湯裹滿的墨魚。
無論戚璟里如何,這面上的功夫是真的做到了爐火純青,沒有給奚沉卿夾菜,而是將菜換到的面前,嘗過后推薦,也并未在之前提出要為奚沉卿戴上那枚藍鉆,沒有刻意曖昧的作,就像是真正的紳士。
但,原形是很難逃奚沉卿的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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