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看向商硯衡,“硯衡哥,我們再開一局?”
商硯衡:“……好。”
容錯忍俊不。
這一盤棋商硯衡從始至終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局面扳回來,關鍵扳的不是自己的局面,而是奚月那邊的局面。
想要贏很簡單,但想要將即將滿盤皆輸的局面贏回來,很是不易。
奚月完全將商硯衡說的觀棋不語等規則拋到腦后,“我看硯衡哥這技,也只有我姐可以和你一戰了。”
奚月每次提起奚沉卿都是一臉的驕傲自信,“我姐在五子棋的段位是九段一級,是最好的,對象棋、跳棋、圍棋、西洋棋,都有所涉獵,每種棋的級別都是杠杠的,我有時候在想,有沒有什麼不會的。”
商硯衡提醒著,“奚月,仔細看棋。”
“哦——”奚月垂下腦袋。
迫在眉睫的形勢,奚月若想贏,就只能靠商硯衡的力挽狂瀾。
容錯知道商硯衡是想讓奚月高興,也認真地打量起棋局。
千鈞一發之時,場面終于出現裂。
三人格外得認真,直到一只手緩緩搭上了容錯的肩。
容錯第一眼本沒有太在意,下一秒被嚇得大連忙后退,后背砸在了置架上。
眼看著一本書就要落在商硯衡的頭頂,卻在最后一刻被奚沉卿穩穩接住。
商硯衡還算鎮靜,奚月驚得差點就把整個棋盤給掀了。
奚月驚魂未定,“姐,你走路沒有聲啊,怎麼突然出現,看把我們嚇得。”
奚沉卿將書放回原位,“是你們看的太神了。”
對于奚月和容錯的突然出現,沒有毫的意外。
容錯清了清嗓子,恢復平靜的神。
奚沉卿看了眼容錯,眸中沒有毫奇怪他為什麼會在這。
奚月拉著奚沉卿,像是邀功,“姐,我和硯衡哥正下棋呢,你看我就要贏了。”
奚沉卿語調帶上幾分你謔,“連十大棋路和基本理論都不知道,也就你和下得來。”
話說對商硯衡說的,但說的人卻是奚月。
奚月一跺腳,“姐!”
奚沉卿忙改口,“開個玩笑,你看你馬上就要贏了。”
只掃了一眼棋局,再加上與商硯衡的眼神流,已經是看破不說破。
轉去冰箱里拿了幾瓶冰啤酒,便聽到奚月的歡呼聲,顯然是贏了。
奚沉卿將冰啤酒遞給容錯,而后又遞給商硯衡。
奚月接過,拉開易拉環,往里灌了一口,眼中全是笑意,“姐!姐!你看到嗎,我贏了我贏了,以后別再說我是個棋糞了。”
“行,我知道了。”奚沉卿與相,“恭喜你。”
奚月忽然想起什麼來,“姐,硯衡哥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提拉米蘇,我嘗了味道特別棒,你也快嘗嘗,車厘子和羅馬紅葡萄的我一口沒。”
奚沉卿看了商硯衡一眼,見他也在看著自己。
拿叉子吃了兩口,眸微暗,商硯衡做的提拉米蘇竟然和最喜歡的那家一模一樣。
見此,商硯衡有些不安,“是有什麼問題嗎?”
奚沉卿彎笑著點點頭,“沒有,特別好吃。”
商硯衡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放松下來,“你若是喜歡,我天天都給你做。”
“那我姐還不得胖豬啊!”奚月也拿著提拉米蘇在吃,語調中帶著幾分謔。
奚沉卿:“……”
商硯衡語氣格外的輕描淡寫,“這是我特意為沉卿量定做的,能量、脂肪、糖分都有嚴格的把控和要求,它的增程度和一個普通蘋果差不多。”
聞言,奚月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提拉米蘇。
奚沉卿看向,“你怎麼了?怎麼不吃了?”
奚月微微調侃,“這可是硯衡哥為阿姐量定做的。”
容錯看向商硯衡,笑意難掩。
商硯衡忙解釋,“我并非這個意思。”
奚月彎笑笑,奚沉卿自然而然搭上商硯衡的肩,“你別管,逗你呢。”
奚沉卿復而站起,“時候也不早了,既然都來了就別走了,你們是想出去吃還是自己做?”
“當然是自己做,去外面吃多沒意思,我準備了好些食材。”奚月率先表決意見。
容錯一攤手,則是表示自己什麼都可以。
奚沉卿轉便看到旁邊靠著墻擺放的兩個大框架,看向奚月,“那也是你帶來的?”
奚月故作高深莫測地笑著,“姐,你猜猜這是什麼?”
“畫作。”
大框架完全就是畫架,誰一眼便能看出來。
奚月被噎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死心,“姐,那你猜猜是什麼畫?”
“梵高的《羅納河上的星空》和顧愷之的《神賦圖》。”
奚沉卿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商硯衡十指驀地收,只能戰地喝了喝水。
容錯不聲地看了一眼商硯衡,從結的吞咽也明顯能看出他的張。
奚月瞪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阿姐,你怎麼知道這是你最喜歡的梵高的《羅納河上的星空》和顧愷之的《神賦圖》啊?”
奚沉卿細眉輕佻,流出幾分意外,“還真是啊!”
“阿姐,快說,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奚沉卿語氣輕描淡寫。
奚月:“……”
商硯衡:“……”
容錯:“……”
“這麼厲害啊。”奚月邊說著便走到畫框那邊,“阿姐,你還真猜對了,這就是你最喜歡的梵高的《羅納河上的星空》和顧愷之的《神賦圖》。”
話音剛落,奚月便將包裹住畫作的外殼給拆了下來,出兩幅絕倫的話。
奚沉卿的目聚焦在兩幅畫上,走過去認真地看了起來。
片刻,奚月在耳邊故作高深,“姐,你猜我是從哪里得到這兩幅畫的?”
“晏珩筠。”
奚月又驚了,“阿姐,你怎又知道?”
這下別說奚沉卿了,便是連商硯衡和容錯都忍不住扶額了。
奚沉卿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了眼奚月,語調卻又格外的一本正經,“上次,你在醫院說過,你在檀宮看到了這兩幅畫。”
奚月撓撓頭,完全沒有半分管理奚氏的雷厲風行,“是嗎?我有說過嗎?”
接著又道,“那萬一是高仿呢?”
奚沉卿格外平靜,“且不說這兩幅畫是出自晏珩筠之手,從這兩幅畫的彩、特點、筆法、用力、渲染都不難看出是真品,我想晏珩筠這樣的人是不會收藏贗品的。”
奚月極其贊同地點了點頭,“嗯,有道理。”
奚沉卿朝奚月投去目,“你見到晏珩筠了?”
奚月如實道,“就是在蕭照夜出事的第二天,深夜凌晨,我接到了晏珩筠特助的電話,說是晏珩筠可以見我一面,然后我便趕去了檀宮。”
商硯衡攥了衫。
奚沉卿眸微暗。
蕭照夜出事的第二天?
那就是把商硯衡獨自留在相吾公館,悄悄去了醫院的那一晚,讓柳嫂來照顧商硯衡,可商硯衡并不在相吾公館。
奚沉卿向奚月靠近了兩步,忽然鼻尖微,“你上什麼味道?”
奚月頓了幾秒,“就是我經常噴的那款香水啊。”
商硯衡和容錯對此不明就里。
奚沉卿鼻尖輕嗅,電關閃爍間忽然想起那晚從醫療中心出來,路途中遇上了那起和蕭照夜一模一樣的車禍,而后從天而降的商硯衡,他的上便是這味道。
但,與商硯衡相那麼久,他似乎從來沒有用過香水之類的東西。
所以,只能是別人上沾染來的。
那顆早已種在心里生發芽的種子在此刻被無限的放大。
朝商硯衡投去淡淡的目。
商硯衡差點坐不住了,面上勉強穩住心神。
他是不是做的有些太明顯?可是,他忍不住想對好。
容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奚月問,“阿姐,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奚沉卿靜默片刻,“沒什麼。”
容錯連忙上前打著圓場,笑意濃烈,“沒想到這晏珩筠出手出手那麼大方,沉卿,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幅畫,如今也算是得償所愿了。”
奚沉卿淡笑不語,而后看向奚月,“晏珩筠還送了什麼嗎?”
“他把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和達芬奇的《救世主》送給我了。”
落在奚沉卿的耳里,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巧合的事,晏珩筠送出去的東西偏偏對上了自己的喜好,很難不讓人生疑。
奚月不經意道,“姐,你那兩幅畫是我向晏珩筠討要來的。”
奚沉卿不免蹙眉,“什麼意思?”
奚月解釋道,“晏珩筠聽說我是學出,便問我有什麼喜歡的,可以自行挑選贈我幾幅畫,我一想這麼好的機會我可不能放過,反正他那麼名品,多幾樣幾樣無所謂,我便向他要了姐你最喜歡的梵高的《羅納河上的星空》和顧愷之的《神賦圖》,另兩幅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和達芬奇的《救世主》是他主送給我的,本來我是想要梵高是《向日葵》的,我一想人家肯主免費贈送就已經不錯了,我就沒好意思開口。”
奚沉卿心中的懷疑肖似一面薄薄的鏡子,而奚月的話就像是一顆石頭瞬間將這塊玻璃擊碎。
可懷疑是玻璃,不是水和霧,即便擊碎了,也還有殘渣存留。
“是你向晏珩筠要的?”奚沉卿似乎不確定再問了一遍。
奚月點點頭。
商硯衡和容錯相視一眼,他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幸虧他留了一手,否則他真的不敢保證奚沉卿會不會懷疑到他上。
所送的畫作之中有一裂痕,那就是送給奚月的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為奚月親姐姐的奚沉卿怎麼可能不知道,奚月是偏向現實西方學和z國現代畫作,對于古時名畫雖也有了解,但更喜歡梵高的《向日葵》。
有點實力的人一查便知。
更何況是晏珩筠。
奚沉卿問,“奚氏和晏氏的合作怎麼樣?”
見不再把心思放在送的畫作上,商硯衡眸低垂,默默收拾起棋盤上的棋子。
容錯也松了一口氣。
奚月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順利的,畢竟是和晏氏的旗下的q&h合作,奚氏的投資、方案、風險、金融都比不上q&h,準確來說,奚氏掛著個名頭,只用等著收錢就行。”
奚沉卿喝了口水,倒也能夠理解,以晏珩筠的能力自然不會拋棄人才濟濟的q&h去相信奚氏。
忽然問,“晏珩筠長什麼樣子,你看到了嗎?”
“就一眼。”
“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奚月似有所思,“很難描述,不過我可以畫出來。”
奚沉卿朝一樓的畫室抬了抬下,“里面有可能你需要的所有工,去把你見到的晏珩筠給我畫出來。”
奚月語氣帶著微微調侃,“阿姐,你就這麼想見晏珩筠啊!早知道當時我就你一起去了,不過你當忙著蕭照夜的事,況且檀宮那邊說了,只能讓我一個人去,否則你就可以見到商硯衡了。大晚上的,拿著槍穿著作戰背心,我都以為我是不是到東南亞了。”
奚沉卿拍拍的肩膀,“去畫出來。”
“好。”
容錯看了一眼商硯衡,然后對著奚沉卿說道,“沉卿,沒想到你對晏珩筠這麼興趣。”
奚沉卿卻似笑非笑地看向容錯,“難道你不興趣嗎?”
晏珩筠這樣如神邸般的存在,只要與他朝夕相或者見過他的人,才不會對他長什麼樣子興趣。
容錯反應能力很強,輕笑,“當然興趣,就等著奚月畫出來一飽眼福了。”
奚沉卿笑而不語,難以言喻。
商硯衡端著提拉米蘇走到邊,神格外的溫,“沉卿,你剛剛只嘗了車厘子味的,你再嘗嘗羅馬葡萄味的,也是你最喜歡的。”
奚沉卿凝著商硯衡的眉眼,過往所有的懷疑瞬間充斥大腦,可他的眼神看向自己時太過赤誠熾熱,干凈純粹沒有毫的雜質,真的很難讓人生疑。
接到奚沉卿的目,商硯衡面上波瀾不驚,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神,藏匿的手指卻不由得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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