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連的駐地顯得格外空曠,可以容納二百名戰士的營房現在只剩下十幾個人,為陣亡同袍哀傷的氣氛沉甸甸地在每個戰士心頭。
千夜沒有否認尉從遠征軍那里聽到的131連戰況,也默許了他用這個說法去安戰士。他們和千夜不同,無論131連是否還存在,這些戰士今后還是要回到十七軍團中去的。對錯是非,不是他們應該關心的。
做出這個決定時,千夜突然有種似曾經歷的覺,隨后就想起,很久以前在紅蝎一次清剿叛軍的任務結束后,當時的隊長就是下了這麼個結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千夜有點不敢再去紅蝎的往事,一想到這里,他就匆匆轉換思緒,決定閉關修煉。
或許是在土城堡之戰中吸了太多鮮,這兩天雖然金紫兩道氣一直在吞噬轉化,但千夜的外來氣始終沒有完全平復。而蜷在心臟中的普通氣從七道增加到九道后,就一直蟄伏不出,沉寂已久。
當千夜開始視時,意外發現氣又有了新的變化,從心臟中游出竟然不是九道,而只有一道明顯大許多的普通氣。
千夜愣了好一會兒,才猜測或許這就是鮮之力的進階方式。就像人類無論何種功法都有一個共同點,九級一階,九轉一,九層一境。鮮之力或許也是如此,九道普通氣都長到一定程度,才會凝聚為一道進階氣。以往普通氣不斷被金紫氣吞噬,始終達不到九道,這才沒能晉階。
只不過金紫氣進階時,都會帶來相應的特殊能力,這次普通氣晉階卻沒有什麼明顯變化,千夜只到各臟腑尤其是心臟微微發,就像傷口將要痊愈時的覺,想來還是會對素質有所強化,但整而言,仍遠遠不及符文能力:族質帶來的增幅。千夜由此猜測,不同族之間的統差異帶來的能力差異,或許也源自于此。
當氣理順后,千夜開始修煉兵伐決。他已經意識到,可能是吸太多的后癥,也可能是紛雜的事都沒有頭緒,這次回來后一直有點心煩意,焦躁不安。于是千夜特意用了比較長的時間定,然后才引原力汐。
原力汐很快就越過三十大關,千夜仍然覺得行有余力,他現在氣充盈,臟特別是心臟又經過新一強化,變得愈加強韌,任由原力汐反復沖刷,都毫無損。
三十一,三十二......很快就過了三十五,千夜居然覺和平時三十時所沖擊差不多。到三十六汐狂嘯而來時,臟才開始出現傷損,此時,千夜心念微微一,引著滔天之浪沖向第五個節點,屏障竟然一即潰,輕松點燃了原力節點。
這次晉階,如此輕易,連千夜自己都到意外。
近地日已接近尾聲,也是雙子阿爾法星距離永夜大陸最近的一個晚上。千夜平躺在空無一人的后校場上,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天幕上占據了大半個天空的月亮,仿佛一手就可以到。
他剛剛突破了第五級,本該耐心打磨和穩固新點燃的節點,然而那種難言的煩躁又開始在腔中翻騰。他第一次不想繼續修煉,只想保持腦海中一片空白,仿佛這樣才能稍稍平靜下來。
遠有車地面的聲音,居然停在了131連駐地門口。然后夜晚又歸于寧靜,隔著一排空營房的前校場上沒有口令聲,也沒有衛兵過來報告,剛才的車聲似乎只是一個錯覺。
千夜突然自地上平平躍起,轉頭看去。季元嘉從建筑的影里走出來。
他看了看千夜,問:“你五級了?”
這明顯不是一個正常的開場白,但千夜之前的煩躁反而慢慢平息下來,應道:“是。”
好像十多天的時間不存在,兩人只是平靜地寒暄。
季元嘉笑了笑,“要不要來比一場。”他顯然興致很好,右臂下垂,尺半小劍落掌中,原力陣列點亮,在夜中如明晃晃的一泓秋水。
千夜和季元嘉在殷家別院用虛擬格斗系統進行過徒手搏斗,季元嘉把原力到四級,兩人用的又全是軍中格斗,與其說是比試不如說是一場教學賽。
季元嘉的戰斗風格沒有給千夜留下什麼印象,他出手中規中矩,進退有據,每一招一式都象從教學課本上復制下來的一樣。唯一讓千夜警覺的是,這樣刻板的打法也擋住了他大部分攻擊。
千夜上,只有軍刀在腰間,他拔出短刃,臂倒持。
“錚”的一聲金玉相擊般的劍,季元嘉形掠起,手中的劍已經完全看不清實,一泓秋水驀然潑灑千萬點如雨紛落。
千夜大步迎上,兵伐決瞬間沖過九層,毫無花巧地一拳向著中路擊出。而他原力涌,繼續一浪追一浪地堆疊上去,當拳鋒將要及劍化作的雨幕時,兵伐決驚濤駭浪般席卷過了第二個九層。
兩人一上來就都是全力出擊。
此時季元嘉的劍鋒尚未及,凜冽劍意恍若一張無形大網,遍張天羅,兜頭蓋下,原本清越的劍變得極尖銳集,恍若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的聲音。千夜突然敏銳地覺到,不止是有跡可尋的劍勢充滿威脅,連附近的空間也危機四起。
千夜當機立斷,不進反退,拳勢拉出一道弧線,仿佛奇兵突起,棄中軍,奔右翼,再次全力突擊。而此時兵伐決毫不停頓地沖過了二十,洶涌原力帶起音,雷聲漸隆,眼看就要重現兵王之擊。
轟然巨響,遮蓋了所有音雨聲。
兩人一即分,都各自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季元嘉手去角邊的一縷線,微笑道:“兵王之擊,千軍辟易。一旦勢,還真的不能撼。”
千夜低頭看了看右肋,軍服被劃開一道整齊的切口,他沉默了一下,坦然道:“我輸了。”
季元嘉如果有心傷他, 這一劍就可讓他見。而他的兵伐決在疊加到第二十六層時,被季元嘉生生撞得戛然而止。只是季元嘉即將突破到八級,千夜卻今天才到五級,接近三級的差距,之下居然還是季元嘉吃了虧,可見兵王之威。
“所謂世族傳,大分為法和戰技兩種,法一般是原力修煉和運轉的法門,戰技則攻守兼備,包羅萬象。”
千夜靜靜聽著,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
“比如葉慕藍修習的法名為‘深霜’,如果被的原力擊實,寒之氣會如細針侵,極難抵。”季元嘉笑笑道:“上次太過惜自己,不肯一點點小傷,結果讓你就兵王之勢。如若前面不避戰,而是選擇和你對實,勝負還不好說。”
千夜知道季元嘉說得沒錯,他當時不知厲害,沒有立刻清理侵的寒氣,后面已經約覺到麻木刺痛,如果葉慕藍不是敗得這麼快,那些寒氣肯定會給他造很大麻煩。
而季元嘉擊敗他的方法,則指出了兵伐決的弱點,那就是達到三十汐需要時間。當然,也不是誰都能用這個辦法切斷千夜的兵法決疊加,如果他再高一級,季元嘉也不敢就這麼撞上來。
隨后便是短暫的沉默。
“包正誠上尉還活著,他傷勢十分沉重,永夜的醫療條件不行,已經送他去上層大陸,幸運的是痊愈后不會損及戰力,等他回十七軍團后,就可以恢復原來的軍銜。另外還活下來了三個人,但是傷好之后,恐怕都要退役,不過他們都能得到厚的退休金。”
千夜仍然靜靜聽著,注視著季元嘉的眼睛里慢慢變得一片冰冷。
季元嘉恍若未覺,繼續說:“131連作為這次會戰的前鋒營,在土城堡協防中立下一級戰功,所以陣亡戰士不但能夠得到雙倍的恤,士以上家庭還能獲得一個進年軍校的名額。”
千夜緩緩說,“這是最后的理結果?”
季元嘉道:“這是軍方戰報上的結果。”
“看來你已經知道發生過什麼,但是不打算告訴我?”
“是否告訴你,要由琪琪小姐來決定。”
千夜皺了皺眉。不等他說話,季元嘉已經淡淡道:“四天前,小姐知道你和131連竟然出現在土城堡附近的東陵山區,強行征調了后備的60師,連夜趕往那邊。”
千夜聞言不由愕然,心里算了下時間,竟然就是他突圍的那個晚上。
“但是在前往土城堡的路上,他們遇到門羅氏族的上位族攔截,損失十分慘重。小姐本人也了傷。”
門羅是黑暗世界一個如雷貫耳的顯赫姓氏,號稱族最初的十三氏族之一,幾千年來始終有親王坐鎮,他們的紋章是傳說中的恐懼之花,曼陀羅。
千夜眼前突然閃過夜瞳領口那朵淡金曼陀羅,只覺得腦海中一片凌。到現在為止,他看到的都是一塊一塊零碎的拼圖,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勾勒出猙獰的形狀,可在心頭的困和煩躁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沉重。
“所以,即使你想中止這次委托任務,也應該自己當面去和小姐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