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的聲音突然停下來。千夜張了張，卻發現不知該說什麼好。

兩人一坐一立，靜默很久。

琪琪了，從低矮的雕欄上探出去，手池水。碩大無比的水中月影漸起漣漪，慢慢變整個池塘的波瀾，一時間有千百個月亮在腳下晃。琪琪手上出現濛濛藍白相織的原力芒，沿著手臂盤繞而上，如云蒸彌漫。

這時，千夜看到了的側臉，嫵飛揚的眼角點點瑩然，仿佛碎星墜落。

“看到你沒事，我很高興，早點去休息吧！”琪琪說：“我明天再找你。”

“好。”千夜應了一聲，轉離開。走到岸邊時，他回頭去，琪琪依然只有一個背影，原力芒繼續擴展著，在周流轉繚繞，如坐云端。

千夜走出紫藤花門，看到季元嘉雙手抱臂靠在廊柱上，正著一叢灌木出神。

千夜走到他面前，直接了當地說：“我是拿到一張假報，才會選擇攻擊東陵山區的一個黑暗種族據點。前面很順利，但在撤退的時候，遇到黑暗種族集團軍在那片區域大調，中途被發現，最后只能選擇從土城堡那邊的山口突圍。”

季元嘉沒有多大意外神，說，“如果那個人不是對你的戰力判斷誤差太大，131連應該在山里就跑不出來。那個時候東陵會戰即將開始，幾支特種部隊正在潛那片戰區，131連和英戰隊相比還是差點，所以最先被發現的肯定是你們。”

“遠征軍第三軍的憲兵隊去131連駐地搜走了大部分檔案，也是那個人指使的了？”

季元嘉無聲地笑笑，說：“在針對你的這一環上，那個人也不是要做到真正的滴水不，只不過不想留下直接證據，以免和小姐徹底撕破臉。他的手筆是在整個戰局布置上，環環相扣，連善后都想好了。131連在方報告中被編了前鋒戰隊，要知道十七軍團的一個加強連可不能作為炮灰被隨隨便便消耗掉，與其給你按個冒進出擊的名頭，不如拿個一級戰功，追陣亡戰士。而對軍部的大人們來說，只要有確確鑿鑿的軍功，一個連隊的戰斗位置是否應該在某個地方，是完全會被忽略的小事。”

他頓了頓，冷笑道：“你或許還不知道，小姐麾下的十七軍團協防營也參加了這次會戰，這本是小姐繼承人大考的一部分。所以只要最后戰績能達到目標，就連殷家長輩都不會追究細節。就算其中有什麼不適當的舉，也多半就這樣過去了。”

千夜默然片刻，問：“也就是說，沒有證據，就拿那個人沒有辦法了？”

季元嘉語氣平和，卻有一種森然寒意，“是，拿他沒辦法。不過，他的手卻以后都不了這麼長了。”

千夜從季元嘉的話里聽出了腥的味道，他也發現布局的是個高手，并不是只靠一張假報，期間131連送上去的戰報，留守上尉派出的傳令兵都沒有回應，顯然這個局并非一人之力。聯想殷家別院此刻防務增加，護衛更換，看來琪琪邊已經做過一番整肅，與那個人里外勾連的恐怕都沒有好下場。

“他是誰？”千夜終于問出來。

季元嘉看著他，說：“你應該猜到了吧？不過，現在不行。”

千夜皺眉，但不等他說什麼，季元嘉很直接地說：“他是琪琪小姐的未婚夫，在這個份還有效前，殺他的人必然會被殷家追殺，直到看到人頭為止。何況，你殺不了他。顧立羽大部分時間在帝國軍部，那個地方是不可能進暗殺的，就算他離開上層大陸，行蹤也很難鎖定。哪怕是我，在正面決斗中有七把握能擊敗他，但要殺他，只有三機會。”

千夜淡淡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是絕對不可能的。”

季元嘉道：“確實，殺人并不是僅靠刀槍。”

千夜微微一怔，看著季元嘉的表，突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

季元嘉極為坦然地說：“以前是我想錯了，我曾經希不要改變，一直如此隨心所，肆意張揚，永遠能夠保有本心。但是如果不能掌握最高的權力，無論是什麼樣的愿都只會是奢而已。所以，我會遵從琪琪小姐的愿，為手中最鋒利的那把戰刀。”

直到回自己的住所后，千夜還一直在想季元嘉最后的那句話。

說到底，琪琪和顧立羽之間的矛盾和紛爭，其實也還是部主控權之爭。只是牽扯上整個家族的繼承人大考，琪琪所在家族分支的不同員之間，既有共同利益，又有不同利益，才形這種相互制衡的局面。

千夜雖然和季元嘉接不多，但也覺到他不是那種喜歡卷權力紛爭的人，否則他當初面對葉慕藍也不會一退再退。然而，他今天卻是如此鮮明地表明了立場。

季元嘉選定了自己的道路，那麼千夜呢？這個任務結束后，他下面的道路又在哪里？

第二天午后，琪琪派人來千夜去書房。

千夜到的時候，琪琪正在長桌前寫字，與墻上那幅一模一樣的“殺伐果決”。

聽到千夜進門，把筆扔進筆洗，出一個明艷的笑容，目上挑出無限嫵的風，昨晚千夜曾經看到的哀傷脆弱好像只是水中月影，當太升起時就消失無痕。

琪琪走到千夜面前，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說：“你這次幫我弄到不戰績，非常讓人驚訝。”

“戰績？”千夜那幾天只是埋頭殺敵，到后來意識接近麻木，哪里會去統計究竟殺了多個敵人？

琪琪自顧自地板著手指，說：“擊殺六級戰士5名，五級戰士23名，四級以下戰士超過百余名，炮灰三千余。這樣的戰績，你覺得靠131連和遠征軍的一個營能夠打得出來嗎？”

千夜沉默片刻，遠征軍和加強連的戰力如何，他自然再清楚不過。正常況下，能夠打出一半戰績就不錯了。

“這個數字不對吧？”千夜有些疑。

“這是對面黑暗聯軍自己統計的傷亡數字，你說準確嗎？”

千夜微微一怔，隨即意識到這句話背后的含義，這才發現有些小看了門閥世家和帝國的能力。黑暗種族對帝國滲，帝國又何嘗沒有對他們進行滲？或許因為黑暗種族的天，滲得還要深些。

“這些高階戰士，大半都是你殺的吧？”

面對這個問題，千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現在仔細回想，好象四級以上的黑暗戰士確實有一多半是死在他手上。不過這樣的戰績對一名四級戰兵來說太過驚人，即使千夜算是一名有戰隊輔助的超遠程狙擊手，也還是過高了。

不過，琪琪肯定十分了解麾下131連的戰力，才有這麼一問。千夜著頭皮說：“鷹擊加上足夠的原力實彈，還行吧。而且，我現在已經是五級了。”

琪琪盯著千夜，直把他看得心里發。

忽然綻放笑，湊近千夜，幾乎上了他的耳朵，輕聲說：“用鷹擊也打不出這個戰績的，你還有東西瞞我！”

細細的氣息不斷吹耳朵，讓千夜汗都要豎起來了。族質除了帶來強悍，也令知更為敏銳。現在千夜的耳朵就是說不出的難，麻的覺似乎要滲每滴中去。

千夜一側，拉開了距離。

“不許！”琪琪大喝一聲，然后又問：“你究竟有什麼在瞞著我？”

“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什麼都沒有？”琪琪連問三聲。

千夜終于忍無可忍，瞬間閃開數米，說：“能有什麼!”

琪琪挽了挽有些凌的頭發，聳了聳肩說：“我知道在永夜大陸混的人，都有自己的，不過那沒什麼關系。你這次出戰，損耗肯定很大，我讓杜老來幫你檢查一下，有時候一些小傷不及時治療，會影響后面的修煉進境。”

琪琪輕拍了拍手，旁邊側門打開，一個干瘦矮小，滿臉愁苦的老人走進房間，來到千夜面前。

千夜微微了一怔，看著琪琪關切的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杜老可是戰將級強者，也許還不是普通的戰將，由他出手檢查，那千夜的是否還能瞞得過去？

可是此刻騎虎難下，勢必不能拒絕，否則的話反而是心虛的明證。于是千夜只得努力平順呼吸，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同時脈潛伏的能力已在他心念時自行運轉，所有氣在心臟里潛伏得更深了。現在千夜只能期待這個能力能夠如預想中的那樣強大。

杜老咳嗽一聲，左手五指指尖忽然各亮起一個珠。他曲指一彈，五顆球就飛而出， 環繞千夜的。珠不斷震，發出嗡嗡的蜂鳴聲，千夜的原力也隨之共鳴。

轉眼之間，千夜上五原力節點一一點亮，在珠力量的影響下綻放芒。千夜的軀似乎變明，原力節點和原力流都清晰顯現出來。

原力如氤氳霧氣，而節點則似顆顆閃亮星辰。即使是千夜自己，對這一景象也是大意外。

千夜隨即發現杜老和琪琪都死死盯住自己的口，他低頭一看，竟然發現前節點極為熾亮，竟如當空紅日！在紅日周圍，還有數道環，在依著玄奧軌跡轉。

直看了許久，杜老才長出一口氣，說：“小姐放心，他的并沒有傷。”

琪琪還在盯著千夜的口，問：“這是不是兵王之像？”

杜老搖了搖頭，說：“似是而非，但也相去無幾。他這個原力節點想要打通點燃，難度是旁人十倍不止！嘿！真想不到他居然能夠闖過難關。此關一過，便是坦途。至在九級之前，不會再遇到過不去的關卡。”

琪琪雙眼亮起異彩，問：“那聚力漩的關口呢？”

杜老苦笑道：“小姐，這你可就難為老頭子了。想要鑒定戰將以上的天賦，也就大衍天機訣等寥寥幾種古法能夠辦到。”

琪琪大失，道：“讓我到哪找會大衍天機訣的人去？”

看了千夜一眼，似乎下定決心，用力拍拍他的肩，說：“這樣吧，等我回去哄哄老太爺開心，讓他引見一下林熙棠大帥。我就可以借機帶你一起去，請他為你檢定天賦。”

千夜吃了一驚，隨即想到林帥軍務繁忙，怎麼可能真為了一個世家子弟做這種小事。琪琪要是真的這麼去做，多半會一鼻子的灰。

琪琪又向杜老問道：“他的原力好象比其他人深厚許多？”

杜老嘆道：“何止深厚許多？多了一倍不止！而且他的原力沉凝如山，基礎打得扎實無比，實在是難得一見。只不過他修煉的是兵伐訣，也沒有修煉過傳武技的跡象。這倒是要早做打算。”

琪琪頓時有了興趣：“兵伐訣？喂，你能夠承幾原力汐啊？”

千夜思忖一下，說：“三十。”

琪琪又是大失：“只有三十？那就是普通兵王了，不上不下的。還以為你怎麼也能來個三十七八呢！”

千夜聽了，決定保持沉默。

琪琪的這番話，就連杜老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咳嗽幾聲，道：“小姐，兵伐訣是戰將以下，原力速的第一等功法，二十足以躋英部隊，三十以上，就有潛力角逐各大軍團正副軍團長之職。四十以上，只要沒有隕落，終歸會是軍中威震一方的大將。放眼帝國上下，當年能夠修到五十之上的，也就張伯謙大帥，武威王等寥寥數人而已。”

琪琪急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再瞧不起兵伐訣可以了吧？您別再說了，我都聽過好幾十遍了。”

杜老無奈搖頭，道：“小姐能這樣想，自然最好。不過卻要知道，兵伐訣雖然簡單易修，但能夠在軍中推廣，背后是大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