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想起季元嘉問過的話。為什麼不告訴他？但是，為什麼要告訴他呢？

余英男已經順利回到軍隊，正在按部就班地走向想要的未來，千夜本來就只是一個過客而已。琪琪這樣對自己說。

琪琪還沒有發現，一直在向魏破天問和千夜之間的關系，卻沒有想到要去問一問千夜。實際上，已經開始下意識地回避一個可能的結果，無論千夜會給什麼樣的答案，或許都將就此離開。底層大陸的人，沒有過去和未來，他們只活在當前。

千夜看到開始發愣，手的頭，微笑道：“后來你不是來了嗎？還想那麼多干嘛？”

琪琪啪的一聲打掉千夜的手，怒道：“你是在小狗嗎？”話一出口，琪琪立刻呆了呆，看到千夜忍俊不的笑容，很想一腳把他踹下樹去。

琪琪定了定神，很快恢復正常，說：“好了，說正事！衛國公的大總管想要見你，人馬上就到，你準備一下吧。”

“為什麼要見我？”千夜皺了皺眉，衛國公大總管那種份的人，點名要見他一個才五級的世家護衛，明晃晃的有麻煩。

“每次春狩實戰結束后，衛國公都會選擇一些表現特別突出的人給予額外獎勵，以往選的大多是士族。”

千夜明白了琪琪的意思，春狩除了保持帝國武風外，就是為了發掘人才。作為天玄春狩的主辦者，衛國公有最正當的理由和便利與看中的人接，就算最后不能全部招攬麾下，送出一點好換個惜人才的名也不賠本。只不過獵隊員已是各門閥世家的從屬，因此表達善意的目標自然就是那些士族了。

“獎勵一般是武或藥劑，所以需要檢驗使用者的天賦脈和原力，才能適材而用。”琪琪聳聳肩說：“其實都是借口啦，無非是想看看對方的潛力和技。”

修煉者的天賦原力和所習功法技都是很私的事，在戰斗的時候，如果對敵手的法判斷失誤，可能關乎生死，因此誰都不會愿意莫名其妙被人從頭到底檢查一遍。同樣的，門閥世家用人，越靠近中樞，越是不可能任用來歷不明的人。選擇適合的獎勵，確實是個能夠安被檢測者的好理由。

千夜突然笑笑說，“我知道，就象那天杜老做的檢查是一樣的。”現在想來，和宋子寧久別重逢后的第一次見面，他們兩個只說了一件事，就是他的況。顯然宋子寧悉世家大族的行事規則，早就預見到獵場實戰結束后，他會遇到的麻煩。想到這里，千夜心頭泛上一暖意。

琪琪看著千夜如黑曜石般幽黑明亮的眼睛，莫名地有點心虛。雖然當時確實是擔心千夜經歷那樣一場戰后留下暗傷，但也已計劃讓千夜來參加天玄春狩，說是查傷也是檢測天賦脈。

千夜看看琪琪，并不在意地說：“好了，我換服，這就過去。”

片刻后千夜隨著琪琪來到正廳，看到上首坐著一個干瘦老人，相貌清癯，臉蠟黃，皮似乎都在骨頭上，削瘦得好象一干尸。在殷家別院檢查過千夜的杜老正在旁邊作陪。

“這位是溫大總管。”琪琪介紹道。

千夜不卑不地行了個禮：“溫總管！”

溫總管略點了點頭，用尖細的聲音道：“聽說這孩子出平民，禮儀倒不差，琪琪你也算有心了。”

琪琪笑道：“那幾位老師可是花了我不錢呢！”

溫總管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說：“你們殷家在上品世家中都算頂級的，你又背靠著宋閥這棵大樹，怎麼會把這點小錢放在眼里？”

琪琪向杜老使了個眼，然后儀態大方地在右側坐下，嫵地一笑，道：“總管您說笑了。宋閥枝繁葉茂，我不過借個片葉余蔭。而父親叔伯們辛苦努力，飲馬殷氏有幸家名不墜。我不過跟著長輩們到走走，開開眼界罷了。溫總管最近可好？我這里有些永夜大陸的特產，算是土方子吧，鄉野俗并不值錢，您拿著當個新鮮玩意。”

杜老當即拿出一個掌大小的盒子，遞了過去。

溫總管眼皮低垂，輕輕指推開一線盒蓋，往里面看了一眼，之間盒麻麻著一排最上等的黑晶。這哪里是永夜的特產？

他眼皮微微跳了跳，又不聲地把盒蓋扣上，干枯的大手輕輕往小盒上一放，盒子就消失不見。

溫總管臉上出一線不仔細看絕對找不出來的笑容，道：“琪琪小姐有心了。我這子確實一年不如一年，每逢雨天就咳嗽不停，也不知道還能服侍國公爺幾年。”

旁邊杜老拈須笑道：“溫兄啊，我卻看你功力湛更甚以往，怕是用不了幾年，又要再上一層樓了吧？到時候做兄弟的可就被你甩得更遠了。”

溫總管擺了擺手，嘆息一聲，“到了我們這把年紀，想要再進一步，都是難如登天，我已經不存這個心思了。好了，國公爺那邊還有人等著我回消息。抓時間給這孩子看看吧！”他抬頭向千夜招了招手，道：“你姓千？站過來一點。”

千夜走到溫總管面前三步站定。

溫總管左手曲指不斷輕彈，一縷縷無形冷氣息就如針般出，擊打在千夜全各。千夜當即打了個寒戰，不但黎明原力如共鳴般開始波瀾迭起，就連早已全部進心臟的三氣都有不控制的覺，就連脈潛伏也有些制不住了。

千夜此時卻是格外鎮定，剛才趁換服的間隙已想過應對之策，現在便是檢驗實效的時候。他心念微中，金氣果然有若臂指般起了反應，從盤踞的符文中游出，隨即又竄出心臟，以頭尾相隨之勢，環繞著心臟懶洋洋地巡游。

金氣一出，其余氣立刻老老實實停止躁，就連紫氣也如臨大敵，盤踞符文中趴伏不。

溫總管一指勁出，見千夜面不改毫無異樣，不覺容，點頭道：“這個孩子的原力基竟然扎實到如此地步，實是罕見！難怪能夠越級擊敗對手。”

溫總管左手五指指尖泛起幽幽藍芒，這一出的指勁就都出藍芒，如明細針刺向千夜全上下。 這些外放的原力氣息宛若實質，帶著無以倫比的寒，又鋒銳之極，輕而易舉地突千夜的，沿著全脈經絡上下游走。

這一下千夜再也控制不住原力，耳中仿佛響起一聲輕雷，所有原力全部發，頓時狂澎湃！

金氣在驚濤駭浪中毫不影響，恒定地圍繞著心臟一圈圈游走自如。只是偶爾遇到溫總管的藍芒氣溯流而來，就好像看到了可口的食，立時撲過去，喀喀嚓嚓幾下絞碎吞掉，就像平時吞噬普通氣那樣。

此時千夜雙目閉，全劇震，周泛起淡淡的原力芒，薄霧般的緋中點點金芒浮沉明滅。

溫總管臉凝重，不由自主地微微傾向前，竟好像要站起來。他盯著那點點金芒，目沒有稍作偏移。杜老苦苦思索著，好象想起了什麼，神大。

溫總管又出一指勁后，忽然收手，卻長嘆一聲。

千夜一聲悶哼，上的原力芒緩緩消失，不過鼻中卻流下兩道線。

溫總管看著千夜，指了指下首的椅子，格外溫和地道：“先過去坐著休息會兒。咱家這門功夫，承者會有些小傷，不過不礙事，一個晚上便能恢復如初。你質特殊，幾個時辰就好了。”

千夜略點了點頭，在一邊坐下。

杜老須沉，這時方才鄭重地問：“溫兄，如果我剛才沒看錯的話，這是......”

溫總管點了點頭，道：“沒錯，黎明原力中最頂尖的那三個之一，晨曦啟明！”

晨曦啟明。晨曦載曜，旦出啟明，萬煌煌。

杜老遽然容，然后面現惋惜之，也嘆了口氣，道：“這孩子，唉，可惜了！太可惜了！”

琪琪和千夜則都已愕然，“頂級”兩個字足以說明一切，他們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琪琪目灼灼，大興趣地直盯著千夜，如果不是溫總管在場，恐怕要原形畢地上去調戲一番了。千夜的驚訝有點不同，他想起宋子寧當時的表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了解“晨曦啟明”的異象，竟然膽大包天地讓他冒充這種頂級天賦。

千夜一直留意著溫總管，發現對方雖然沒盯著他看，眼角余卻一直停留在自己上。不過千夜雖然猜到放出金氣會出現類似天賦能力的現象，但聽到居然是最頂級的那種，還是不由自主吃了一驚，這種自然的反應溫總管當然也看不出什麼不妥。

溫總管慢悠悠地說：“不然！這孩子雖然已經過了打基礎的最佳年紀，但若是現在開始就轉修合適功法，再輔以足夠珍稀靈藥，還是有可能在晉階戰將后，再進一步的。”

這話也不過說說罷了，就算殷家財力雄厚不缺藥劑，誰知道什麼功法才能彌補‘晨曦啟明’這種傳說級天賦被耽擱的時間。

溫總管站起來，道：“時候不早，該看的也看到了，咱家也該走了。那邊制作原力陣列的魯大師還在等著咱家呢！”

琪琪和杜老當即起，頗為恭敬地把溫總管送出去。

千夜沒有站起來，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不，似乎被原力氣侵后還沒緩過來。溫總管倒也不以為忤，臨出門前還分外和氣地拍了拍千夜的肩膀。

千夜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這才臉完全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凌厲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