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在緩緩行駛，顛簸的路況讓車廂跟著晃。

秦諾裝作沒坐穩，往左側一偏，手背“恰好”到花子人的手臂。

好冰啊！

“不好意思，座位太了。”

花子人沒有反應，依舊保持著詭異坐姿。

秦諾余瞥了眼，屏氣凝神，耳朵稍稍往左側靠近。

完全聽不到呼吸聲，也沒有任何溫度，絕對不是什麼活。

不止這花子人，前邊、右邊、后邊都是如此。

他心中咯噔一下，右手下意識地拉開運包的拉鏈。

恰在此時，公車駛過一個彎道，接近九十度的大甩尾讓胎和地面發出痛苦的。

哐啷~

一個金屬重掉落在地，車乘客齊刷刷轉過腦袋。

那是一個扳手。

“呵呵，不要慌張。我的工作是汽車修理工，隨攜帶一個扳手很正常吧。”

秦諾打了個哈哈，撿起扳手塞了回去。

過了十分鐘，公車駛過一個凹坑。

咚！

一個更大的靜響起。

眾乘客再度扭頭。

那是一個羊角錘。

“各位，我為汽修修理工，隨攜帶一個錘子也很符合邏輯吧。”

秦諾撿起五公斤的高碳鋼羊角錘，朗聲解釋道。

這一次他沒有揣回去，而是拎在手里來回掂量。

大有一言不合，隨時掄錘的趨勢。

車輛繼續行駛。

每一站有乘客下車，又有新的乘客上車，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五的上座率。

“十五路公的終點站在東城區寧園新城，全程接近兩個小時。”

秦諾心里估算時間。

從他上車開始，起碼過去一個小時。

按道理，十五路公早就該駛出西城區進繁華的東城區。

但窗外始終是樹林、荒野，哪里有人煙跡象。

不大對勁。

“任務要求坐在終點站下車，這個終點站真的路線圖所指的終點站嗎？莫不是一語雙關，暗示生命的終點？”

秦諾繃著，時刻警惕著。

他很肯定，這就是一輛午夜靈車，所載的乘客也是傳說中的魑魅魍魎。

因為當車輛在站臺停靠時，那些新上來的乘客都是踮著腳尖在走路！

公車在幽長死寂的公路上不斷前行。

經過一大片荒蕪破敗的農田后，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指示牌。

“叮咚！幸福火葬場到了，請帶好您的隨品，從后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公車靠邊停穩，前后門打開。

秦諾瞬間汗炸立！

艸，怎麼開了一大圈又回來了。

鬼打墻…

三個字立即從腦中蹦出。

這是，靠司機座位的上班族突然大喊起來：“我要下車！我要下車！放我回家！”

他像是發瘋一般，跳起來直奔后車門。

一步、兩步、三步，就在雙腳即將踏出車門之際，一只大手將他抓住按倒。

“艸尼瑪，安靜點！你不想活別連累老子！”

出手的是后排那位壯漢。

他雙臂暴起，死死摁住上班族，眼神中充滿了狠厲之。

兩人的格、力量相差巨大，上班族本起不了。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我三天沒吃沒睡，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死！求你了，我還有個老婆在家等我！”

上班族左臉在冰涼的地板上，布滿的雙眼出乞求。

他的拼命掙扎將壯漢惹，后者握拳頭狠狠砸下：“沒到終點站，不能下車！馬的，壞了規矩我們都得死！”

幾記老拳打在頭上，疼得上班族哀聲求饒。

“真是個孬貨，打兩下就不了。”

壯漢不斷毆打對方，像是在用暴力宣泄心中的怒火。

“就你不了，我特麼也兩天沒合眼，艸！”

“狗日的，干脆老子現在就把你打死，省得壞事。”

壯漢的作越來越大，上班族求饒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冷眼旁觀的秦諾發現，車上的乘客在上班族準備沖出車門時，有起的趨勢。

但當壯漢出手攔住之后，又都坐了回去。

“是被某種規則限制嗎？如果沒有在終點站下車，就會激活車上的魑魅？”

他在思考。

毆打足足持續五分鐘之久。

被揍得豬頭一樣的上班族，趴在地上輕微.搐，牙齒都掉了幾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味兒。

坐在后門位置的睡大叔，臉上出不忍：“別打了，再打他真的會死。”

“怎麼，現在出來裝好人？剛才怎麼沒見你出來攔著。還是說你也不想活了。”

甩掉手上漬，壯漢著氣，語氣不善道。

“這...我...”

“哼。”

壯漢冷哼一聲，轉看向秦諾。

他有些忌憚那柄羊角錘，沒敢靠太近：“我說那位哥們，咱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實話跟你說，這輛車上的都是那個...你懂得。”

說著還手指車其他乘客；“他，，他，所有的都是。不過我們只要遵守在終點站下車的規定，這些東西就跟瞎子、聾子一樣，不會出手。但要是敢提前下車...”

秦諾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然后將羊角錘揣回包里。

接著掏出一把西瓜刀。

壯漢眼角一，下意識的向后退了退。

“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秦諾把泛著寒的殺豬刀來回比劃：“不然...”

唰的一下，刀閃過。

座椅的一角被削去。

這麼鋒利！

壯漢和睡大叔自己的脖子，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新來的不會是某個在逃通緝犯吧。

“兄弟，有話好說。”

壯漢打消了合作的念頭，趕忙說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不出所料，這輛十五路公是一輛午夜靈車。

乘載的都是沿途的魑魅。

壯漢、上班族、睡大叔與秦諾一樣，他們在莫名接到命運游戲的試煉任務后，坐上了十五路公。

只是幾人接到任務的時間不同。

上班族是三天前，壯漢是兩天前，睡大叔是一天前。

其實還有一個人更早，可那家伙因為實在熬不住公車一圈又一圈的往復循環，在未抵達終點的況下想要下車。

結果被車上的魑魅生吞活剝，變了它們當中的一員。

至于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必死條件，因為上班族在登車前恰好看到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