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一臉為難,但卻不能直接拒絕,他得說一些好聽的話。
“陛下,不是末將不回來。”
“當年陛下還是天策府上將的時候,末將就跟隨陛下征戰,那時候杜宏只負責運送糧草,從未有失。”
“陛下登基,杜宏也跟著沾,大唐如今太平了,杜宏知道,這樣的日子不容易。”
“那麼多人流,那麼多人死去,才有了今天。”
說到這里,杜宏眼中通紅,瞬間,這緒就讓李世民慨了起來。
“當年陛下問過杜宏,能不能安全的將糧草送好。”
“末將就說,若是送不到,提頭來見。”
“如今大唐太平了,但各個州府依舊不太平,盜賊極多,悍匪也時不時會有。”
“往來客商多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大唐百姓才過幾天好日子?我杜宏一輩子就是勞苦的命,不了福,就想守護著大唐的州府,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州府……”
長孫無忌啞口無言。
好吧,你們軍人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氣節,罷了罷了,我不說話了好吧。
搞得我好像膽小怕死,搞得我好像只會玩弄權,搞得我似乎貪圖樂一般。
李世民沉默不語,兩步來到杜宏面前:“好,朕準了。”
杜宏長吐一口氣,上說著謝陛下隆恩,但心里面卻在盤算著,今日自己收多。
杜宏前腳離開,后腳李世民就質問起來長孫無忌。
“兵的事問清楚了嗎?”
長孫無忌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怎麼可能問不出來?
但這話,他怎麼開口?
當初自己的侄子去封地,自己一句話都沒有說。
現在,他好意思開口嗎?
他以為李祐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過了下個月,可能就十一歲了。
但問題是,這個十歲的孩子,現在讓他難堪了。
“陛下,兵來自齊州。”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眼神睥睨,長孫無忌只覺得這一刻渾發寒。
“齊王,冶鐵,賣兵給折沖府。”
轟!
李世民腦瓜子嗡嗡的,只覺得自己心頭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當真?”
一個藩王,哪怕他只是一個孩子,竟然開始造兵?
這跟造反有什麼區別?
唐律是看的?
大唐的律法是擺設?
長孫無忌藏了一些信息,比如,杜宏求著李祐賣給他兵這件事。
但質完全就不一樣了。
這就是謀。
此時,他跪在地上,五投地,高呼:“陛下,此乃大唐之福啊。”
李世民臉一黑,氣不打一來。
“呵呵,輔機,你說說,哪來的福。”
長孫無忌心里面早就盤算清楚了,那兵他也看過,是長孫家冶鐵工坊無法造出來的存在。
雖然長孫無忌善于權,但他也清楚一個道理,一種技出現了,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
秦國當時商鞅變法,促進了技革新,隨后秦國就無敵天下,始皇帝得以一統六合。
如今,大唐皇子搞出來新的冶鐵方法,制作的兵鋒利無比,堅無比,韌度更是遠勝以往他見過的所有兵。
這是難得的。
用得好,才是真的好。
“陛下,齊王心思靈巧,乃是大唐之福啊。”
“如今齊王殿下可以制造出如此強大的武,只要陛下下令,將兵制造工坊轉移到齊州,大唐士兵的裝備能更上一層樓啊。”
李世民嘆息一聲:“你去談?”
“怎麼談?”
“那個混小子,你沒錢,怎麼談?”
李世民今日將所有關于李祐的奏折看了一個遍,現在的李祐,絕對已經不是在皇宮里的那個皇子了。
現在的李祐,怕是已經是大唐最富有的幾個人之一了,再過一段時間,真的是可以富可敵國了。
國子監的人算了一筆賬,大唐一年的賦稅在李祐去到齊州之后,翻了一倍。
然而,當他們算過李祐的收益之后,李世民直接氣暈了過去。
李祐的收益,是大唐一年賦稅的百倍!
甚至更多!
長孫無忌早就想好了,只要自己出錢從李祐那里定做武,那麼大唐的武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只不過是賺的了。
但這個過程里,自己似乎什麼都不用做,工坊都不需要了。
……
長安城,士子如云。
李世民微服私訪之時,看到了冬日的盛景,心終于暢快了幾分。
魚龍潛伏,這樣的機會太難得。
登基以來,李世民幾乎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政務上,今日他出門的時候,并沒有讓人跟著,一路上,他大步流星,朝著平康坊而去。
臉不紅,氣不。
別問,問就是恤民,問就是深基層,問就是想聽聽百姓對自己的評價。
五年前,玄武門之后,李世民格外在乎這些評價。
路邊,一個商販大聲的賣著。
“剛到的新紙,便宜了,五十文一沓。”
“新書上了,諸位公子莫要錯過啊……”
李世民一聽,頓時眼神亮了。
紙?
五十文一沓?
這麼便宜?
他的目循著賣的聲音看去,看到了一個滿臉麻子的商賈正被一群年輕人圍著。
這些年輕人衫單薄,看起來并不是家境極好的樣子。
他們一個個淡定的圍在商賈的周圍,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李世民心里面突然了一下。
大唐造紙之什麼水平,讀書人使用紙張幾何,他再清楚不過。
人,人才更。
想要科舉選拔,得讓讀書人多起來。
兩年前他就跟房玄齡杜如晦說過這個問題,但天下士子,大都出優渥。
這些人關系盤錯節,不管是怎麼樣,都繞不開那些人。
寒門士子,寒門貴子,難啊。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讀書太貴了。
一般的百姓家里,就算是送孩子去讀書,也很快就會放棄。
買不起紙筆就是第一關。
現在,五十文錢就可以買一沓紙?
瞬間,李世民覺心頭溫熱了起來。
“這位先生,這是什麼紙?五十文一沓?”
李世民在眾人散去之后,湊了過來。
商賈看到了李世民,打量了一番之后,立馬恭敬的說道:“哎呦,您可不敢這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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