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牌坊高懸頭頂，石雕獅子不小，足足有兩人高。

人頭攢，肩接踵。

幾座石橋橫在牌坊側，是唯一進歌舞坊的通道。

歌舞坊，四通八達，就像是一個紐帶，連接著整個齊州外城。

“那是什麼東西，聲音這麼大？”

方才那三聲，就像是驚雷一般，程默剛剛進城，想要找個地方歇歇腳，還沒有走幾步路，就直接被幾聲巨響吸引了。

他循著聲音，順著筆直寬闊的街道朝前走的時候，突然間，他意識到，齊州城，很大。

長孫沖并沒有聽到程默的話，他正在觀察。

從進城到他們目前的位置，已經走了一段路了，可似乎，這還只是齊州城的外圍。

他對長安很悉，長安一百零八坊，可以說大部分地方他都去過。

進齊州城的那一刻，尤其是外城，清一的石板路橫在面前的時候，長孫沖心之中就開始躁起來。

這地方，似乎真的不錯。

“默，我怎麼覺這里比長安大。”

程默一愣神，“怎麼可能？”

長孫沖仰起頭，整個齊州外城，都是高樓，至也是兩三層的閣樓。

這種建造手筆，長安也不敢如此吧？

“我可是聽人說過的，齊州堪比長安，實則沒有長安大。”程默這時候就開始顯擺了。

“不過咱們二人得盡快找個地方住下。”

“不如就去前面看看吧，方才那三聲巨響，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

“嘖嘖，這街道上，看著人也不是那麼多嘛！”

程默咧開：“看著跟長安差遠呢。”

長孫沖沒有說話，因為他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齊州外城之中，雖然看著人不多，但似乎人都集中在了其他地方。

比如，眼前那一片地方，就是人山人海。

長孫沖站在遠，只能看到烏泱泱的人頭。

“默，不是沒有人，好像都在前面。”

程默嘿嘿一笑，“走，咱們過去看看。”

程默充分繼承了程咬金不要臉的子，錯了就錯了，我不管。

兩人興沖沖朝著歌舞坊沖去，很快啊，他們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巨大的牌坊下，人人。

一群大唐士兵，正威嚴的站著，手握著刀柄，仿佛隨時都會拔刀一般。

人群前面，站著一個伙計著的人，他手里似乎正拿著什麼東西，在不停的發放。

“那是報紙吧？”

長孫沖搖搖頭：“默，那東西看起來不像是報紙。”

程默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連連驚呼。

“好家伙，這歌舞坊里面，別有天啊！”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一旁柱子上著的畫報。

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帶著圖的。

程默雖然認字不怎麼樣，但從小就在和程咬金的流之中學會了用作傳達意思，看圖想事更是一絕。

長孫沖也看到了那張圖。

圖上，姿曼妙的子手中輕紗舞……

“小沖，我不累了。”

長孫沖：“我也不累了。”

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出了一種諱莫如深的笑容。

聽說，這就是齊州特產？

歌舞坊開業，整個齊州都沸騰了。

馬周主持完開業之后，整個齊州城有錢的商賈們都涌向了一個地方，那就是歌舞坊之中的青樓。

說是青樓，實則只是一些賣藝不賣的地方。

人群之中，一個壯漢像是戰車一般，生生的頂了進來。

“哎呦，誰他麼頂我。”

“別，老子好不容易站住了。”

“嚯，這年輕人……”

“誰踩我屁了？哎呦……別摳眼睛……”

程默在前面沖殺，人群本來不風，可只要程默出現的地方，人群立馬讓出一條路。

大唐的人再怎麼有，再怎麼喜歡看跳舞。

也犯不著拼命啊。

人群之中一把年紀的老頭多了去了，聽說歌舞坊開業，一個個都是被家人攙扶著過來的，程默橫沖直撞，老人們看在眼里，羨慕在心里。

這要是放在自己年輕的時候，人人算什麼？把這青樓都能撞塌了。

人群之中，當然有不服氣的人阻攔在程默面前，一看這人也是條邦邦的漢子。

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長孫沖都懵了。

對面那人是誰？竟然在跟程默撞之下不落下風？

程默也懵了。

他橫沖直撞，無人能擋，突然間，就像是撞在了鐵板之上一般，生生停了下來。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這個人。

兩人互相對視，眼中都是驚駭。

那眼神，仿佛在說，人世間竟然還有比我更剛猛的人？

于是，程默又一次不著痕跡的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卯足力氣“”了過去。

于是，就出現了方才的那一幕。

本來人人，很多小作占了便宜，但不占大義，所以要低調。

但現在很明顯，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人砰砰砰、啪啪啪瘋狂的對撞，已經不是為了出來一個好位置了。

甚至，在青樓里的人已經自覺的給兩個人騰出來了巨大的空間。

都是平頭老百姓，這種每天日出就開始忙活，日落就要休息，大唐打工人小商賈個戶，哪個不是辛苦人？一天到晚生活孤單枯燥，哪里有那麼多的娛樂項目。

唯一的娛樂項目，可能就是茶余飯后看報紙吧？

本來平平無奇的生活，就充滿了枯燥，突然間，歌舞坊開業了。

這種時候，怎麼能不來看？

可齊州人萬萬沒有想到，還沒看到，就看到了兩個漢子之間搏一般的撞。

程默眼睛通紅，瞪大的眼睛如同牛眼。

對方也不示弱，一臉大胡子配上黝黑的臉，雙目深邃，如同大海，鼓，將衫撐起。

兩人咬牙，憋著一口氣。

剛剛開業的歌舞坊青樓之中，雀無聲。

唯有“砰砰砰”之聲，不絕于耳。

吃瓜百姓一個個倒吸冷氣。

“嘶……五十次了……”

突然間，不知道哪個低聲數數的人聲音大了一點點，所有人都開始數數了。

“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