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青雲一時語結,這也是他所疑的,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相信自己的妹妹決不可能有違閨訓,他正想開口駁斥,眼角突然瞟到屋外一道悉的形,不由麵一變,口而出:“晟弟……”
南宮晟目極為複雜地看著柳青雲和趙子昂,表一時青,一時白。
柳青雲生怕南宮晟會因此誤會了自己的妹妹,如果真的如此,柳青雲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晟弟,你要相信我妹妹!我妹妹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柳青雲大步走出屋外,來到南宮晟跟前,鄭重地說道。
“柳兄,事已至此,何必再欺騙瞞晟表弟呢!”趙子昂掩住竊喜,也是快步跟上,一鼓作氣地高聲道,“晟表弟,實不相瞞,我與柳姑娘已經互許終生,非我不嫁,我非不娶!已經向姑母表明心意了。我知道我這樣是孟浪了點,但是我對柳姑娘是真心實意的!”他說得真切,心裏卻著:自己已經如此說了,就算是晟表弟對柳姑娘有些意思,如今也該消了這念頭了吧?……然後自己也算是完了姑母的吩咐。
柳青雲氣得渾發抖,恨不得當場揍趙子昂兩拳,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和趙子昂算賬的時候,忙又道:“晟哥兒,我的妹妹我最了解,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務必要讓南宮晟相信妹妹的清白!
“柳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和柳姑娘是真心相的!”趙子昂還是死死咬著,不鬆口,“晟表弟,請相信我們隻是難自。”他一副深無悔的模樣。
“趙子昂!你……你這個無恥小人!”柳青雲眼中的怒火好似巖漿一般即將噴湧而出,渾微微抖著。
南宮晟一會兒看看柳青雲,一會兒看看趙子昂,心裏一團麻,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
之前,聽母親說起這事時,他是堅決不信的,可是現在連趙子昂也這麽說了,讓他原本堅定的心不由出現了一裂痕。
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這事,他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想到這裏,他就匆匆離開了靜水閣,隻聽到後傳來柳青雲的聲音:“晟弟,等等……”
柳青雲追上去為妹妹解釋,卻被趙子昂死纏爛打地抱住了:“柳兄,不,大哥,你就全我和青清的……”
“趙、子、昂!”柳青雲一字一頓地道,真是恨不得將此人千刀萬剮。
這三人都不知道還有一人把這一切都收之於眼底,百卉正蹲在屋子旁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完地將形藏於一片綠之中。
等一切歸於平靜,庭院中又變得空的,悄無聲息……百卉才如同貓兒一般輕盈而優雅的從樹上跳了下來,小心地走出靜水閣,跟著就大搖大擺地回了墨竹院。
“三姑娘……”百卉行禮後,就一五一十地把發生在靜水閣的事告訴了南宮玥。
“你是說趙子昂上有柳姑娘的荷包?”南宮玥眉頭一皺,又一次想起那個從趙子昂懷中掉落的荷包……這一切實在是在太巧了!
之前,在榮安堂門口與眾人告別後,南宮玥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雖然當時柳氏兄妹都沒說什麽,但是他們一瞬間的表卻騙不了人,必定是那個荷包有什麽地方不對……
心裏實在是放不下,就立刻命百卉去留心趙子昂此人,誰知道竟聽到了這麽個消息!
柳青清和趙子昂私相授?
南宮玥的抿了一條直線,一時也不知道該對此事下如何的判斷,畢竟對柳青清的了解還比較浮於表麵,對於趙子昂這人,更是所知甚……
忽然,南宮玥靈一閃,想起前世柳青清最終落湖亡的舊事來……會不會是和這件事有關?
一個閨閣子一旦被攀附上“私相授”之名,除了嫁給那個男人,就隻有一死以證清白,別無出路!
是趙子昂在汙蔑的清譽!
但這個趙子昂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柳姑娘如今家境貧寒,兄長柳青雲亦不過是一個窮舉人,柳家兄妹上應該沒什麽東西值得趙子昂去圖謀的?又或是背後有……
南宮玥腦海中突然浮現了某個想法,但又甩了甩頭,對自己說:當務之急,是要想個法子,幫柳青清度過這個難關才是。
一個姑娘家的清譽可說是關乎的終,更別說柳青清是個不錯的姑娘,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謀暗算,實在是讓人看著與心不忍!
再思及,前世南宮晟自柳青清亡後,一直未娶,不管趙氏如何相,他都巍然不,決不妥協……直到南宮家被抄家之時,他亦是孤獨一人,這也讓南宮玥心裏多有些。
既然這事是自己力所能及的,那麽幫一幫他們又何妨?
心裏這麽想著,南宮玥來意梅,服侍著自己換了一套裳後,便帶著前去荷風院拜訪柳青清。
在得知南宮玥來探自己的時候,柳青清正在房間裏坐立不安,得了紫英的稟告後,猶豫了一下,才出門相迎。
待兩人進屋坐下後,南宮玥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道:“清姐姐,方才我見趙表兄的荷包掉出來後,你和柳世兄神似乎有些不對,可是有什麽為難之?”
柳青清遲疑了,此事事關的清譽,自然是越人知道越好。可是想著南宮玥既然特意來拜訪自己,又是如此直接的態度,顯然是知道了些什麽……以柳青清對南宮玥的了解,應該不會是來看熱鬧的,很可能是懷著一片善意。隻是轉瞬,柳青清便已經有了決定,抬眼朝南宮玥看去,坦然道:“玥妹妹,那個荷包應該是我做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它怎麽會到了趙子昂的手裏。”雖然力圖鎮定,但眉眼之間還是掩不住愁。
南宮玥看著柳青清,鄭重地點了點頭:“清姐姐,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這四個字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柳青清一瞬間如釋重負,出了一笑容:“玥妹妹,謝謝你能相信我。”柳青清突然明白信任是何其珍貴的一樣東西!
“可是……”南宮玥麵凝重地又道,“清姐姐,僅僅隻有我相信你是沒有用的,一定要我大哥哥相信你,那才是最重要的。隻有大哥哥信了你,別人說什麽,那都沒有用!而如果因為這件事,讓你倆之間產生了猜疑,那才是最為不妙的!”
柳青清出了若有所思的神,喃喃道:“他相信我,才是最重要的……”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南宮玥的意思,不能坐以待斃。
柳青清站起來,激地對南宮玥福了一禮,“我明白了。玥妹妹,謝謝你。”
南宮玥知道想明白了,心裏也鬆了口氣,知道柳青清恐怕也沒心閑聊,便直接告辭離去。
待南宮玥走後,柳青清一掃先前的鬱鬱,麵堅定之,在心裏對自己說,一定要找南宮晟把話說明白了,他信也罷,不信也罷,至自己是問心無愧的。
見自家姑娘又振作起來,紫英也是麵喜,心裏隻希南宮公子切莫辜負了姑娘。
雖然柳青青告訴自己,要是南宮晟不願意相信的話,那麽就當他們有緣無份,可是,這一整天依然有些心神不安,甚至直到晚上都輾轉反側,睡不太好。天才蒙蒙亮,柳青青便早早地就起床了,估算著時間,候在了上次遇到南宮晟的那條路上,知道南宮晟每日都會在這個時候去錦華院跟趙氏請安,從無例外。
等了一會兒,一月白錦袍的南宮晟從路的拐彎出現,大步走了過來。他漸漸走近,可見他俊朗的麵容略顯憔悴,眼下一片影,也像是一夜沒睡好的樣子。
“南宮公子請留步!”柳青清深吸一口氣,步履堅定地從一棵大樹後走了出來,喊住了南宮晟。
“柳姑娘!”南宮晟駐步,神微訝地看著柳青清,“你怎麽在這裏?……我……”他言又止,眼神複雜地看著柳青清,話卻是梗在頭。
“南宮公子,我來見你,隻是想和你說一句話。”柳青清語氣誠懇,神凜然,“趙子昂的荷包不是我送的!”事到臨頭,反而泰然地看著南宮晟,雙眸一霎不霎,目清澈如水。
一瞬間,南宮晟呆立在原地,先是沒想到柳青清會為了這件事專程來向自己解釋,跟著便是心中一陣慚愧,自己怎麽可以問都不問一聲,就心生搖了呢?
還要讓一個姑娘家地跑來找他解釋,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南宮晟越發愧疚了,連忙道:“柳姑娘,我相信你!”
聞言,柳青清的臉上出了淡淡的笑意,從潤的,漸漸蔓延到了眼角、眉梢,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這一瞬間倏然綻放,好似有一種莫名的華在梨花般的麵容上流轉。
南宮晟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隻是直直地看著柳青清轉漸漸遠去……
一直到柳青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南宮晟這才收回視線,心裏不由一陣悵然若失。他又靜立了片刻,這才大步去了錦華院。
“母親!”一進屋,南宮晟便恭敬地向趙氏請了安,此刻的他已經又宛如重生,整個人看不出一異狀。
“晟哥兒,快坐下!”趙氏一邊說,一邊卻是一直打量著南宮晟的神,見他神如常,並無自己想像中的悲傷失落,原本計劃好的一番話,頓時咽回了肚子裏。
怎麽回事?明明昨晚還聽晟哥兒的小廝雙瑞說,晟哥兒魂不守舍的,很是悲傷。
可是現在怎麽又好了?
趙氏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說道:“晟哥兒,昨日你子昂表兄已經來找過我了,跟我說了照影閣發生的事……哎!”故意歎了口氣,“娘知道你一時無法接,但是你現在明白了吧,娘沒有騙你,柳姑娘確實是送了荷包給你子昂表兄!”
南宮晟麵上風平浪靜,沒起半分波瀾,冷靜地說道:“母親慎言,表兄確有一個荷包,但這荷包絕對不是柳姑娘送的,此事一定有所誤會。”他的語氣無比堅定,神之中更是一派正氣。
趙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認證證都有了,的兒子居然還如此冥頑不靈!
“晟哥兒,”趙氏憤然道,“這荷包都在你子昂表兄手上了,還能有什麽誤會?難不你非要看到他們花前月下才相信嗎?”趙氏越說越氣,到最後已經可以說是刻薄了。
“母親,請慎言!”南宮晟也變了臉,沉聲道,“此事別有蹊蹺,事還沒有斷定,母親不能這樣毀柳姑娘的清譽!謠言止於智者,我是不會因別人的胡言語而解除婚約的。”
南宮晟口裏的別人指的其實是趙子昂,可是聽在趙氏耳裏,卻覺得是在指!
兒子居然說自己胡言語!?
趙氏氣得肝疼,可是又不敢隨意發脾氣,免得兒子的心離自己越來越遠。
趙氏抑住心中的怒意,好脾氣地又同南宮晟說了一會兒話後,就借口有事打發他先去榮安堂。
南宮晟這才一出門,趙氏的整張臉都變了,沉如烏雲蓋頂。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趙氏咬牙切齒地說道,“昨日裏雙瑞明明說,晟哥兒愁眉不展,心中生疑了,今天怎麽忽然就又變了態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趙氏越想越氣,忍不住抓起一個茶杯就扔了出去,濺了一地的碎瓷片。
應嬤嬤忙上前一步,又給趙氏倒了一杯茶,道:“夫人,您先喝杯茶消消火。您說是不是有人對爺說了些什麽,這才讓他突然變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