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新年,近日來朝政平穩,上到皇帝,下到文武百,皆是心愉悅,隻等著“封筆”那日。
然而,就在這一日,一個陳姓史在早朝時,卻公然彈劾了鎮南王世子蕭奕,指其“無視朝廷法度,私放印子錢,謀取暴利!”
他字字句句都是擲地有聲,就如一道巨雷,在金鑾殿上震了一震。
此言一出,文武百都不竊竊私語。
才不過短短一年,這鎮南王世子就被彈劾了兩回,上一回最後是草草收場,不過就罰了個足了事,這一回不知又將如何。
雖說蕭奕的名聲一直不太好,但自他出征南疆後,就屢有捷報傳來,陳史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彈劾蕭奕,也不知是出於何種考量。
朝上眾臣駒觀。
皇帝麵微沉,問道:“卿所言可屬實?”
“啟稟皇上。”陳史躬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據微臣所知,鎮南王世子蕭奕在淮元縣開了一間開源當鋪,它表麵是當鋪,私底下卻放著印子錢,利滾利,極其利害!不知已經迫得多百姓家破人亡。而就在昨日,更是有一個老婦被得在淮元縣衙擊鼓嗚冤,此事淮元縣上下皆知,微臣不敢有半句虛言j上,朗朗乾坤,豈能容蕭奕如此肆意妄為!”
聽這陳使說得這般詳細,看來是不會有錯了。
早知道這蕭奕頑劣,目無法紀,沒想到,他竟然還如此大膽,竟然連印子錢都敢放。
要知道,先帝最厭惡的就是放印子錢了。
當年先帝還在世的時候,就曾經有一個員的親屬把銀子給了一間錢莊,用來放印子錢,最後員被革職不算,甚至全家皆被流放。
雖說先帝已逝,但餘威猶在,這蕭奕簡直是膽大包天。
皇帝麵沉如水。
金鑾殿上寂靜無聲,這時,南宮秦上前一步,說道:“皇上,臣以為,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僅聽信一麵之詞。”
陳使不快地說道:“南宮大人莫非認為本在肆意攀扯不?”
“皇上。”南宮秦躬道,“臣與蕭世子雖有姻親,但既然舉賢不避親,那臣為著蕭世子爭辯一二應也是常理之事。蕭世子現不在王都,既有彈劾,還是得徹查後再行定奪。”
“臣附議。”兵部尚書陳元州亦出列道,“皇上,蕭世子正領兵征戰南蠻,與我大裕有功……”
“此言差矣。”戶部尚書方之敬打斷了他的話,大義凜然地說道,“皇上,蕭世子大敗南蠻確實有功,但有錯亦不可無視,功就是功,過就是過,否則朝廷還有何法度可言。”
“好了,都別吵了。”皇帝不悅地拔高嗓門,眉宇鎖。
蕭奕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為人如何,皇帝覺得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蕭奕會私放印子錢謀利?皇帝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他沉思片刻,開口道:“大理寺卿!”
“臣在!”大理寺卿王京躬出列。
“朕命你即刻前往淮元縣,替朕好好查、細細查……”皇帝說道,“限你在三日之,給朕查個清楚明白!”
“臣遵旨。”王京連忙領命。
皇帝旨意已下,朝上自然不再爭辯,而一下朝,王京就立刻雷厲風行的趕回了淮元縣。
與此同時,遠在南疆的鎮南王世子蕭奕依然對此事毫無知覺,至於同在南疆的鎮南王妃則帶著一雙兒在趕了兩天的路後來到了奉江城。
這馬車一路奔馳,總算在太西移的時候進了城。
守城門的將領知道是王妃來了,便親自領著小方氏的馬車去了守備府衙。看門的小廝一麵吩咐人去通知鎮南王,一麵大開了府衙的正門迎小方氏的馬車府。
小方氏剛下了馬車,鎮南王的長隨便急急地聞訊而來,行禮道:“小的見過王妃,二爺,大姑娘。”
“起來吧。”小方氏隨意地揮了揮手,問道,“王爺在不在?”
那長隨趕回道:“回王妃,王爺正在正院等著王妃呢。王爺吩咐小的前來迎接王妃,王妃這邊請!”
小方氏母子三人隨著長隨朝正院行去。
正院,鎮南王早就翹首以待,一見小方氏帶著蕭欒和蕭霏進來了,起相迎,“王妃,現在正在打仗,你怎麽就帶著欒哥兒和霏姐兒過來了?這一路上多危險啊。”他上雖然埋怨著,眼中卻掩不住的笑意與,隻覺得王妃心裏果然對他是一心一意。
其實,現在戰局已經穩定,南蠻軍都被趕到了嶺川峽穀及以南的開連和府中兩城,整個南疆可謂是平靜的很。尤其是奉江城,有鎮南王帶著數萬大軍駐守著,哪有什麽危險,要不然小方氏也不會那麽大膽敢帶著一雙兒上路前來這裏尋鎮南王。
但小方氏麵上卻是一副深款款的樣子,溫婉地說道:“王爺一去數月,欒哥兒和霏姐兒都想他們的父王了……妾也是。妾就帶他們過來探王爺了。”說著轉對蕭欒和蕭霏道,“欒哥兒,霏姐兒,還不快過來見過你們父王。”
蕭欒和蕭霏雙雙上前向鎮南王行禮:“孩兒見過父王。”
“好,好……”鎮南王一臉欣地看著眼前一雙兒,“都是好孩子。”
小方氏母子三人與鎮南王說了一會兒話後,小方氏便對一雙兒說:“欒哥兒,霏姐兒,母妃還有話與你們父王說,你們先退下吧。”
蕭欒和蕭霏兄妹給鎮南王和小方氏行禮後,便雙雙退下了。
“王爺……有一事妾還要親自告知王爺一聲,阿奕這次回南疆前,已在王都迎娶了意郡主為世子妃了。”小方氏不好意思地福了福,告罪道,“妾接到聖旨的時候,王爺正在外麵打仗,妾沒能及時告知王爺……這是妾的錯。”
鎮南王隨意地揮了揮手,不以為意道:“王妃,這事怪不得你。阿奕大婚一事,本王已經知道了。”
“原來王爺已經知道了,也是,阿奕應該來奉江城拜見過了王爺吧。”小方氏故作恍然大悟。事實上,蕭奕帶兵解了奉江城之危一事早已經傳遍了南疆,小方氏又怎麽會不知道。
就算原來不知道,剛剛從鎮南王的長隨口中也得知了。
原本小方氏還怕這一次蕭奕解了奉江城之危,會讓這父子倆的關係得到緩和,但看鎮南王如今這難掩不快的表,就知道這蕭奕果然是難大的,這麽好的機會他居然還會和王爺大吵一架!
一說到蕭奕,鎮南王便是眉宇鎖,麵沉如水。
小方氏繼續道:“王爺,其實妾這次來,也想與王爺說說世子妃……”故作猶豫,似乎言又止。
“世子妃?你是說那個南宮氏,那個南宮氏又做了什麽?”鎮南王眉頭一皺,目厭惡。
“王爺,妾得知阿奕和意郡主了親,當下就立刻派了易嬤嬤前去王都,一是為賀喜,二來也是為了讓世子妃悉咱們王府的家規家訓。可是前兩日世子妃卻是把易嬤嬤給送了回來,聽易嬤嬤說,世子妃本就不把我這個母妃放在眼裏,甚至於藤姐兒有難,上門求助,世子妃還落井下石,把藤姐兒綁回了齊王府,讓齊王妃置去了。”
小方氏裝模作樣地了眼角的淚花,眉目含愁,“世子妃如此人品,又怎麽配得上阿奕!妾思來想去,覺得咱們阿奕實在太委屈,所以妾就想著幹脆替阿奕納個知書答理的側妃,往後也可以幫著妾主持中饋,王爺覺得如何?”
小方氏心裏冷笑,幾乎有十的把握王爺會同意的這個請求。哼,一旦王爺做主,給蕭奕納了側妃,到時南宮玥不認也得認!
側妃?!鎮南王卻是臉一沉,沒好氣地說道:“王妃,你又何必為那個逆子如此費心!”說著,鎮南王不由想起了那一日他與蕭奕在這守備府中發生的齟齬,起因正是自己好心好意想替這個逆子納一個側妃,誰知那逆子非但不接自己的好意,竟然還因此忤逆自己,實在是不孝至極!
小方氏心裏竊喜不已,上卻是道:“王爺,雖說阿奕近日愈發頑劣,可也是在王都裏待久了,又有那南宮氏在邊慫恿的緣故。但是我們做父母的,又如何不為子考慮。那南宮氏的年紀還小著呢,總不能讓我們阿奕一直等著吧。正好妾的姨娘有個侄孫,閨名牛婉兮,今年已經十五歲,若是阿奕納了,說不定王爺明年就可以抱上一個大胖孫兒……”
小方氏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鎮南王的神,卻見他的臉越來越難看,最後不耐煩地抬了抬手,說道:“這件事容本王再細想想。”
鎮南王的手地握了拳頭,心中煩躁不已,隻覺得像是有一把刀高高地懸在自己的頭上。從前的蕭奕是決不敢反抗自己的,可是幾年不見,蕭奕卻變得越來越張狂,不但敢開口反駁,甚至還同自己起了手!
蕭奕又是哪來的底氣,敢同自己這樣對著幹,就因為他打了幾場勝仗嗎?還是皇帝對他許下了什麽承諾?一旦有了皇帝的支持,那蕭奕豈不是……
一旁的小方氏覺得鎮南王的臉實在是有些不對,正開口,就聽門外有人稟報道:“稟王爺,田禾將軍回奉江,說是世子爺有急軍要稟報。”
軍?
鎮南王目一凜,前些日子,蕭奕不顧他的反對,擅自帶兵去進攻嶺川峽穀一事,早就讓他很是不快。現在有軍……莫非是此戰失利了?
想到這裏,鎮南王心下微沉,忙起道:“我現在就過去。”他顧不上小方氏了,匆匆往外院書房而去。
田禾正在書房外等著,一見到鎮南王,忙躬行禮,“王爺。”
鎮南王點點頭,道:“進去說話。”
進了書房,剛坐定,鎮南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是那逆子戰事失利了?本王早讓他不要輕舉妄了,偏是不聽!這下可吃到苦頭了吧……”
田禾的眉頭不由一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父親不盼著兒子好的,哪有一上來問都不問就說失利的啊!
“王爺!”田禾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世子爺已經拿下了嶺川峽穀。”
“什麽?”
鎮南王先是難以置信,隨後便大喜過地口而出道:“真是太好了!”
嶺川峽穀易守難攻,他本來以為這將會是一場仗,至也會拖上幾個月,沒想到才不過半個月就打下來了!?沒有嶺川峽穀的屏障,隻需再拿下府中、開連兩城,南疆的戰事便可結束了。
看來這逆子還是有些本事的。
鎮南王的心微微愉悅了一些,說道:“快坐。你與本王說說此戰如何。”
“謝王爺。”田禾應命坐了下來,眉飛舞地說道,“世子爺這一仗打得漂亮極了。”
鎮南王的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聽就田禾繼續說道:“世子爺有勇有謀,一麵令末將們佯攻,一麵親自輕兵減從自小道繞至南蠻軍後,示敵以弱,使計出主將,再利用嶺川峽穀的沼澤,使其走投無路。最後在針葉林殲滅敵軍近一萬人,還拿下了南蠻的大將沙柯!”
田禾越說越是興,不由的回想起了那場大捷。
他雖然說得簡單,但其實那一仗打得著實兇險。
無論是繞到小道,還是敵而出,世子爺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懸崖上一樣,讓他們這些人都擔足了心,但世子爺還是勝了,勝得極其漂亮,在他看來,此戰絕對可以列為近些年的彩戰役之一!
老王爺若還在世,一定會非常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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