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天晚上,一封報就從驛站被匆匆發了出去……
半夜時分,一道鬼魅般的黑形飄鎮南王府,急速地往著東北麵的青雲塢而去。
青雲塢,一頭棲息在枝頭的白鷹忽然睜開了銳利的鷹眼,翅膀微微地抖了抖,躍躍試,可下一瞬卻被一道平板的男音喝住:“寒羽。”
“小四,你們家小羽又長大了!”黑人輕盈地從圍牆上躍下,笑瞇瞇地說道,“馬上可以生小鷹了吧?”
小四狠狠地瞪著對方一眼,一個兩個還有完沒完了,他們家寒羽還是小孩子好不好!
司凜也就是逗逗小四而已,他撣了撣袍後,大步走來,然後右手在窗檻上一撐,飛躍屋子裏,正好與書案後的語白四目對視。
語白放下手中的書卷,角微勾,道:“得手了?”
“那是!我出馬,能不得手嗎?”司凜在語白的對麵坐了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個以火漆封口的信封,遞給語白。
語白接過信封,從筆架上拿起一支狼毫筆,筆尖沾了些許明後,均勻地塗抹在信封的一邊上,跟著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信封,取出其中的一張絹紙,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後,角微微揚起。
很快,那封信就恢複了原狀,並被語白遞向了司凜。
“還要麻煩你再走一趟,把這封信再放回去。”語白道。
“語白啊,”司凜幽幽地歎了口氣,抱怨道,“你就不能給我點難度高點的任務嗎?你不覺得這點小事還勞煩我出馬,太大材小用嗎?”
司凜好生抱怨了一通後,吃了頓夜宵,這才滿足地離去了。
幽靈般的形又如鬼魅般飄出了王府,從頭到尾,王府那些巡邏的護衛都一無所知。
次日,鎮南王也得知了奎瑯的被人發現的消息,心裏又驚又疑又慌,在書房裏煩躁地走了幾圈後,匆匆來蕭奕,劈裏啪啦地質問了一番,問奎瑯的死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問他打算如何應付平侯和三公主,可是蕭奕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好像本就無所謂一樣。
鎮南王被氣得渾發抖,聲怒罵道:“逆子,你要是有能耐,就把安逸侯搞定,別給王府惹災!被讓本王給你收拾爛攤子!”
“父王,您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蕭奕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您放心,為了我的寶貝兒,王府都得好好的!”
他說得意味深長,可是鎮南王隻覺得又被這逆子在心口刺了一劍,臉上青一陣白一鎮。
“你個逆……”
王府裏又一次回起鎮南王氣急敗壞的怒斥聲,又是熱鬧喧嘩的一日。
大年初七,早朝重開,也代表皇帝的筆和寶印終於重見天日。皇帝立刻發出了一道聖旨,讓平侯在南疆一切便宜行事。
可是發出聖旨後,皇帝還是不放心,一直擔心鎮南王府若是要謀反,自己該如何應對……
皇帝越想越覺得朝中的局勢不容樂觀。
皇帝從年前得了平侯的折子後,就經常夜不寐,半夜被噩夢驚醒,可能是鬱結於心,大年初八,皇帝忽然病倒了。
誠郡王、順郡王和恭郡王三位郡王都數次來宮裏探皇帝,和五皇子一起番在皇帝的龍榻邊侍疾,端藥倒水,侍候得盡心盡力。
然而皇帝驟然間病倒了,卻無人監朝,政事無人理,遞到宮中的奏折越堆越多,沒有皇帝批,也沒人敢擅自決斷。
初十,吳太醫等幾位太醫剛從長生殿出來,就被幾位閣大臣攔住了。一番打探後,幾位大臣得知皇帝自幾年前得了卒中之癥後,雖然痊愈了,但底子較常人虛弱,如今是病來如山倒,必須要靜養上一月再看看。
問題是,天下政事繁多,可沒辦法等上一月。
幾位大臣在值房商議了一番後,便一起來了長生殿,求見皇帝。
劉公公也不敢怠慢,稟明了皇帝,很快,幾位大臣就在寢宮見到了病榻上的皇帝。
才短短兩日不見,皇帝看來就瘦了一大圈,眼窩深深地凹了進去,麵蠟黃。見皇帝這副樣子,幾位大臣暗暗地換了一個眼神,知道幾位太醫說得不錯。
於是,首輔程東便俯首作揖,恭聲請示道:“皇上龍抱恙,臣等亦擔憂不已。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朝事繁多,不知皇上以為由誰人來監朝為好?”
病了兩日多,皇帝心裏也早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立刻開口道:“就由……”
皇帝原本想說由五皇子來監朝,但是才說了兩個字,又遲疑地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小五為人心耿直,深信用臣不疑,倘若最近南疆那邊有奏報來,以小五的子,恐怕是會偏向鎮南王府。
為了大裕!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抹猶豫與掙紮,好一會兒,終於毅然道:“就由恭郡王監朝。”
話落之後,寢宮之中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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