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小鶴子這家夥一向沒心沒肺呢,這一次倒是鑽起牛角尖了。”蕭奕戲謔地歎道,然後對著南宮玥拋了個眼,表功道,“費了我好一番口水,還有你釀的好酒,阿玥,我這個大哥是不是很照顧小弟?”
南宮玥的眼角了一下,幹地應了一聲。
應該說,傅雲鶴的為難與糾結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
而阿奕……
阿奕他有時候已經超出“凡人”的範疇了……哎,就勉強把這個當作對他的一個誇獎吧。
想著,南宮玥的角微微翹起,出頰上淺淺的梨渦,含笑地看著蕭奕昳麗的臉龐。
蕭奕目灼熱地看著角的淺笑,漫不經心地繼續道:“其實這有什麽好煩惱的,小鶴子現在是南疆軍的人,在軍中自當從軍命!”
為一個將士,服從軍命就是天職。
蕭奕的右手與南宮玥的手十指握起來,又道:“哪天若是小鶴子離了南疆軍,再去煩惱那些也不遲。”
何必杞人憂天地想那麽多沒發生的事,浪費了大好的時!
蕭奕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還是那般清澈明淨,顯然對傅雲鶴的份沒有一芥。
阿奕他一向想得比自己要通。南宮玥但笑不語,掌心著他的掌心,兩人十指挲,不用言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阿玥,你是不是覺得更喜歡我了?”蕭奕眉弄眼地問,還點了點自己的臉頰意圖討賞,那輕浮的言行把南宮玥心頭好不容易湧起的那點一下子吹得煙消雲散……
阿奕這家夥,又在跟煜哥兒爭寵了!南宮玥好笑地在心裏歎息,明明隻生了一個兒子,卻好像又莫明地多出了一個“兒子”。
“是啊,我最喜歡你了!”挑了挑眉,學著他笑嘻嘻的神態與口吻,俯在他角親了一記。
以前會赧,可是現在已經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句話了。
為什麽要不好意思呢?
隻是在表達心底最真實的覺,阿奕和煜哥兒現在就是最最重要的人!
南宮玥的吻落在了蕭奕的角,蕭奕的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芒,在最後那一瞬間,把臉稍稍一歪,然後四片疊在一起,氣息融……
漸漸地,連這清涼的樹蔭下都似乎變得灼熱起來……
不遠,給主子送來了點心的兩個丫鬟正好看到了這甜的一幕,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看,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想著剛才世子妃俯去親世子爺的樣子,忍了又忍的鵲兒在走遠後,終於噗嗤地笑了出來。哎,世子妃真是被世子爺“教壞”了。
在戲本子裏,世子爺和世子妃的位置明明應該互調過來的……
時值初夏,碧霄堂的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荷香,悠閑愜意。
漸漸地,日頭開始西斜,天變得昏黃起來,也沒那麽灼熱了。
在院子裏廝磨了一個多時辰的小夫妻倆終於回到了他們的屋子。
細心的丫鬟們敏銳地發現世子妃的纂兒雖然還算齊整,但鬢角還是有些,櫻微微紅腫,臉頰上更是泛著胭脂般的紅暈,看來容煥發。
而世子爺……
瞧他那水瀲灩的桃花眼,還有狐貍般饜足的表,分明就是戲本子裏夜訪書生的……咳咳,狐貍。
從外頭進屋的鵲兒一邊腹誹,一邊恭敬地行禮,稟道:“世子妃,二爺、二夫人和大姑娘還沒回來。”
不知不覺中,小方氏過世已經一年了,今日是蕭欒和蕭霏除服的日子,因小方氏已被休棄,兩兄妹和周嘉隻能去大佛寺為亡母持祭禮。
聞言,南宮玥眉頭微蹙,看了看一旁的壺,現在已經快酉時了,算算時間,霏姐兒他們也該回來了啊。
“鵲兒,你派人去王府那邊守著,等大姑娘、二爺他們回來了,就立刻來稟我。”南宮玥吩咐道。
蕭奕在一旁沒說話,卻是麵不悅。阿玥又在為蕭霏那家夥心了……蕭霏那麽大的人了,還有蕭欒也在,能出什麽事?!
“是,世子妃。”鵲兒當做沒看到世子爺的嫌棄,恭敬地應了一聲,就飛快地領命退下了。
誰知蕭霏他們還沒回來,平侯倒是不死心地又來了,這一次,蕭奕沒再晾著他,慢吞吞地去了前院見客,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意……很顯然,又有人要倒黴了。
而南宮玥則留在室裏看著小家夥睡覺,偶爾仔細地替他去邊的口水,總有些心不在焉。
如此又過了一炷香時間,直到鵲兒來報信,說是蕭霏、蕭欒他們回來了,南宮玥總算放心了。
酉時過半,煥然一新的蕭霏就來了碧霄堂。
穿了一件淡紫纏枝蓮銀紋的刻褙子,下麵是一條黛紫挑線細折長,頭上挽了一個彎月髻,鬢發間隻戴了兩朵石榴石珠花。
和的夕下,款款而來,年輕的也不需要太多的首飾裝扮,就是風采華。
南宮玥含笑地看著蕭霏,蕭霏這一是給挑的料子、款式,又搭配好的,果然,就像預想的一樣,很適合蕭霏。
蕭霏快十五歲了,段又高了不,去年的舊裳也都不能穿了,自己得趕令針線房再給蕭霏多加製幾新。
想著,南宮玥一時又頗有一種“吾家有初長”的覺,心念一:是啊,霏姐兒馬上要及笄了呢。
待蕭霏給請安後,南宮玥就拉著蕭霏在自己旁坐下,含蓄地問道:“霏姐兒,今天還順利吧?”
“大嫂,祭禮一切順利……”蕭霏的語氣難免有些艱,每每想起小方氏,心裏還是有一個角落無法釋懷,可是逝者已矣,也隻能把這個傷口深深地埋在心底,然後繼續前行……
蕭霏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大嫂,我本來早該回來了。但是我的玉佩掉了,在大佛寺裏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幸好隻是一塊普通的玉佩。”兒家的私不可外流,若是不慎落外人手中,弄不好會損及閨譽。
也幸虧那隻是一塊最簡單不過的白玉環佩,上麵既沒有雕刻任何圖案,也沒有王府的印記。
南宮玥安地拍了拍蕭霏的素手,道:“霏姐兒,不過是一塊玉佩,掉了就掉了。”
蕭霏勉強給了南宮玥一個微笑,就在這時,百卉挑簾進來了,稟道:“世子妃,小世孫醒了!”
一聽小侄子醒了,蕭霏就是神一震,雙目發亮。
南宮玥知道蕭霏很喜歡小蕭煜,便笑道:“走,霏姐兒,我們看看煜哥兒去。”
蕭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羅漢床上站起來,姑嫂倆就一起去了室。
百合剛把小家夥從被窩裏抱了出來,正要給他穿裳,可是小家夥似乎有些不甘願,扭著,“咿呀”了一聲……
百合總算反應了過來,笑瞇瞇地說道:“小世孫要出恭了。”
趕忙抱著小家夥朝淨房去了,小家夥便安分地窩在了懷中,不一會兒,淨房裏就傳來了水聲……
蕭霏一邊在窗邊的圈椅上坐下,一邊掌道:“大嫂,我們煜哥兒真聰明。”
瞧一副得意的口吻,南宮玥不由想到了蕭奕,這對兄妹倆又難得有了一個共同點。
南宮玥失笑道:“他啊,好像特別幹淨……”這點也不知道是像誰。
小蕭煜是個很乖很好養的孩子,無論吃喝拉撒,都會用作或聲音有所表示,不過南宮玥每每看到兒子尿後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就覺得他或許隻是討厭弄髒尿布而已……
這時,百合抱著心滿意足的小家夥又出來了,小家夥白白淨淨,可的小勾出一個滿足的笑意,一下子就引來他姑母讚歎的眼神,仿佛在說,我家煜哥兒果然是最可的。
南宮玥走過去,從百合手裏接過了小家夥,練地給他穿起裳來,蕭霏在一旁著迷地看著小家夥乖順地由著南宮玥擺布,偶爾配合南宮玥的指示,遞過小家夥的子、外袍、帽子什麽的。
待小家夥穿戴完畢後,姑嫂倆就帶著他一起到窗邊坐下,小團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樹上的小灰和寒羽,激地對著雙鷹揮著手,可是雙鷹哪裏會理會一隻手無縛之力的“”,瞥了他一眼後,就自顧自地互啄著羽。
可是小蕭煜也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一直“咿呀咿呀”地著,黑玉般的眼睛熠熠生輝。
蕭霏看得心都快化了,忍不住又誇道:“我們煜哥兒膽子真大!”這別家的孩子看到雄鷹還不嚇哭了,可是自家小侄子就跟別家的小嬰兒不一樣!
南宮玥忍俊不,幹脆就把小家夥到了蕭霏懷中,蕭霏頓時渾僵直,雖然日日來看小侄子,卻從來沒親手抱過他,隻敢在一旁用撥浪鼓什麽的逗逗他,倒是那不怕生的小家夥愣了一下後,又去看他的鷹了。
南宮玥看著蕭霏小心翼翼地抱著小蕭煜,眼中的笑意更深,然後故作不經意地問道:“霏姐兒,你接下來可有什麽想做的……”若非為了給小方氏守孝,霏姐兒的婚事早就該定下來了……
蕭霏愣了一下,眉頭微蹙,似乎遲疑之,好一會兒,終於抬眼朝南宮玥,毅然道:“大嫂,我想開善堂。”一雙烏眸看著南宮玥,閃著堅毅的芒。
南宮玥緩緩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有些傻眼了。的本意是想試探一下蕭霏對自己的婚事的態度,可是蕭霏怎麽就想到開善堂了呢?
“霏姐兒……”
迎上南宮玥疑的眼神,蕭霏正道:“大嫂,我今日在大佛寺時,偶然聽聞了一些事……”
跟著,蕭霏就說起今日和周嘉在大佛寺一起散步時,偶然聽到幾個香客在閑聊,說起村子裏的某家生了姑娘,家裏養不起,隻能半夜出去把孩子扔到一個富戶的門口;還有另一個人說起自家的親戚把剛出生的嬰溺斃了在一個水盆裏……
說到後來,蕭霏的語調越來越艱,道:“大嫂,我自小隻知獨善其,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方知民間有溺的惡習,所以我想開一間善堂,收留一些孩子,養大們,請人教們學三字經、學算學、學紅,以後們可以謀生嫁人……”
聽著,南宮玥的表也變得慎重起來。
知道蕭霏不是隨口一說,蕭霏是慎重其事的,也已經深思慮過了。
蕭霏想讓那些孩子學三字經是為了識字明理,們不用考狀元,所以隻要能識些字,不要被別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銀子就夠了;讓們學紅和算學是為了給們謀生的技能,以後們就算是賣個紅或饅頭,總也要會算錢吧。
而且,養大孩子跟一時施點藥、施口茶是完全不一樣的,那是一件需要付出十幾年、幾十年、甚至是一輩子的事業。
蕭霏真的長大了!
南宮玥心裏有些慨,有些唏噓,以對蕭霏的了解,知道蕭霏會有這個念頭有一半是同那些可憐的孩子,想幫助們,但還有一半原因恐怕是為母贖罪。
南宮玥角一彎,笑如春風。
並不打算勸蕭霏,這件事雖然麻煩,卻是於民有利的好事,而且,他們鎮南王府有權有錢有人手,又有什麽不能做的?
“霏姐兒,你再開幾間繡莊吧。”笑地給蕭霏出主意。
南宮玥的話乍一聽有些莫名其妙,蕭霏怔了怔,但冰雪聰明如,立刻就明白了南宮玥的意思,含笑著接口道:“大嫂,你這個主意好!”
蕭霏越說越興,“以後,姑娘們就可以去繡莊做活,自食其力。繡莊的盈利還可以幫助更多的孩子……這真是兩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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