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差點就要口追問那些折現在又在何，但是立刻想到了什麽，麵微微一變。

韓淩賦接著道：“若是父皇沒有收到兒臣的折，可能是被韓淮君攔下了，也可能……”韓淩賦似乎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驟然噤聲。

東暖閣，靜默了一瞬，皇帝緩緩地問道：“小三，你是哪一日發的折？”

“九月十五，兒臣發出了第一道折，隨後又連發了三道。”韓淩賦垂眸回道。

九月十五的折快馬加鞭地送來，就算九月底不到，十月初也該到了。皇帝若有所思地想著，那麽，這送到王都的折又到了誰手中呢？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現在皇帝心中，如今是五皇子韓淩樊在監國……

皇帝不由想起自己蘇醒後，曾問過五皇子關於西疆的事宜……

當時，小五是怎麽答的？

他說：“父皇放心，西疆有三皇兄和君堂哥在，一切都好。”

這就是“一切都好”？！

也是，對小五而言，這才是他所期的！一直以來，小五都是主戰派，如今自己臥病在榻，無法料理朝政，小五也就有了機會暗中和韓淮君串通一氣，他這是打算忤逆自己，獨攬大權呢！

想著，皇帝的麵越來越凝重，晦暗。

韓淩賦在一旁小心地察觀，心中暗喜不已，然後又道：“父皇，兒臣在西疆孤掌難鳴，又聽聞父皇病重，所以才快馬加鞭趕回王都。可是如今西疆前線，韓淮君為一軍主帥卻極力主戰，已經惹惱了西夜人……兒臣現在就怕西夜王再派增援，西夜鐵騎不日就會踏平我大裕山河！”韓淩賦越說越是激。

皇帝的抿了一條直線，冷聲道：“來人，去五皇子來見朕！”

一個小侍立刻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五皇子韓淩樊就來了。

見韓淩賦也在這裏，韓淩樊腳下的步子緩了緩，眸一閃。

皇帝本來想質問其瞞軍報的事，但話到邊，又改了主意，在韓淩樊行禮後，問道：“小五，如今西疆的局勢如何？”

韓淩樊心裏歎息，恭敬地作揖回道：“回父皇，兒臣很久沒有收到西疆的折子了。”

皇帝的額頭一陣青筋浮，差點就要急火攻心。皇帝握了握拳，深吸幾口氣後，總算勉強緩過來一些，拔高嗓門怒道：“小五，你太令朕失了！你……你膽敢欺君！”

皇帝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又道：“你說，你是不是早就收到了西疆的折子，卻故意幫著韓淮君欺瞞朕，縱容韓淮君擅自與西夜開戰？”說著，皇帝的緒又忍不住激起來，指著韓淩樊的鼻子道，“你……你是大裕的罪人！”

“……”韓淩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自己當初雖然沒有攔截折子，卻為了安父皇，犯下了欺君之罪……聽父皇的意思，君堂哥在西疆想必是打了勝仗，痛快，君堂哥真不虧是他韓家子弟，無懼蠻夷，揚大裕國威！

想著，韓淩樊的眸子綻放出一異彩。

看著跪在地上的韓淩樊，皇帝心裏失極了，原來真的是這樣！虧他之前如此信任小五，還想把大裕江山托給他！

韓淩賦自然把這一幕幕都看在了眼裏，心裏不屑：果然！他這五皇弟就是迂腐之極！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自己才能有所為！

“父皇，”韓淩賦關切地說道，“您莫要氣壞龍！五皇弟年紀小，所以不懂事……”

東暖閣中回著韓淩賦張擔憂的聲音，又是讓人傳太醫，又是讓人點安神香……

而韓淩樊一直跪在地上，皇帝也沒讓他起。

一直到半個多時辰後，宮人忽然來稟說，詠來了。

皇帝猜到詠是來為韓淩樊求，本想打發了，但隨即又心念一，宣了詠。

如同皇帝所料，詠是聽聞韓淩樊被罰才趕來的，皇帝卻沒給機會，直接把西疆這幾個月的軍和韓淩樊的種種“罪狀”告訴了詠。

“皇上，”詠對韓淩樊的子還是有幾分了解，肯定地說道，“我相信小五不會故意欺瞞皇上的，再者……”頓了一下，又看了韓淩賦一眼，堅定地道，“我大裕乃泱泱大國，為何要屈膝於犯我邊境的西夜，淮君錚錚鐵骨，實在不愧是我韓家男兒！”

皇帝的心徹底地沉了下去，韓淮君是這樣，小五是這樣，姑母也是這樣……他們一個個都不把自己這皇帝放在眼裏！

什麽韓淮君“錚錚鐵骨”，也就說自己是骨頭？！

皇帝的臉變了好幾變，但最後變得冷靜了下來，疲憊地了眉心，然後。抬了抬手，道：“小五，你起來吧……姑母，小三，你們都退下吧，朕累了……”

皇帝的疲憊眾人都看在眼裏，其他人也都沒再多說什麽，行禮後，就都退下了。

這偌大的東暖閣中，又隻剩下皇帝和劉公公。

皇帝一直沉默，屋子裏寂靜無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忽然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聲，在這空的東暖閣中顯得尤為沉重。

皇帝喃喃地說道：“朕真是病太久了，再病下去，大裕怕是要翻天了……”

皇帝的聲音極輕，卻一字不地飄進了劉公公的耳朵裏，他隻覺得心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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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萬更。唔，欠的加更都還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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