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方運問:“左相對我什麼態度?”
“他主修雜家,為了目標,一切都可以改變,包括他雜家的份。若是能圣,他做牛做馬都沒問題。這就是他的圣道,無所不用其極。你只要親自登門拜訪,幫他獲得景國大權,就一代權相,他馬上會親手毀了柳子誠和柳子智,因為,你比他們兩個人都有潛力。”
“自從得知他去年因一己私導致左軍幾乎全軍覆沒,我就永遠不可能跟他合作,那不是我的圣道。”方運沉聲道。
“所以,除非事關景國存亡或者人族危機,否則你們兩個永遠不可能聯手。”
方運不由自主想起幻境中遭遇的一切,笑了起來,只是眼中滿是寒意。
“事說完,我便告辭。記住,你一定不要離開這里,哪怕慶國人堵在門外罵,你也不能出去。”
“放心,我不會做蠢事。”方運道。
送走趙紅妝,方運往回走,奴奴卻跳到他懷里,嚴肅地看著方運,右爪在半空中抓撓,好像在問:用不用我去對付壞人?
方運哈哈一笑,的頭,問:“你還記得殺妖的事吧?”
奴奴點點頭。
“你那天吐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奴愣了一下,雙眼一片茫然,然后流出疑之。
“你又聽不到人族語言了?”方運笑著問。
奴奴立刻點頭,眼神無比耿直。
方運笑著著它可的小腦袋。它瞇著眼開心地方運的。
方運留在家里繼續讀書,第二天請來一位達到繪畫一境的文院講郎指導。同時每天拿出半個小時速讀瑤琴古箏和圍棋相關的知識,為以后打基礎。
書山的經歷讓方運更加深刻明白,圣道重要,但這些輔助圣道的力量同等重要。
接下來的幾天方運過的很平靜,雖然方大牛和門房偶爾言又止,但方運始終對一切不聞不問,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六月初十的傍晚。門外傳來喧鬧聲,方運聽到幾個悉的聲音,無奈一嘆,走出書房,向正門走去。
“各位實在抱歉,我們家老爺說了,概不見客。”
“我們都是他在州文院的同窗。你能不能進去通報一下。”
“各位老爺就不要為難我了,我們家老爺實在不能見客啊。”
方運道:“讓他們進來吧。”說完又是一聲輕嘆。
“方運!”眾人大聲歡呼,一起沖了進來,興地看著他。
有同在秀才班的李云聰、寧志遠、陸宇等人,有別的秀才班的常萬緒,有勵山社的夜楓等人。還有英社的張如海等人,之前在州文院都認識。
“方運你太厲害了,現在大源府認識你的人個個揚眉吐氣,別提有多驕傲。有幾個人去青樓,說是你的同窗。那些花娘一聽,當場就說銀子減半。”
方運白了陸宇一眼。道:“你就不能舉個好一點的例子?”
“嘿嘿……”眾人笑起來。
“你們怎麼突然一起來玉海府?”方運問。
所有人臉上的笑容消失。
“你真傷了?”寧志遠關切的問。
方運看了一眼門外,道:“進屋說。”
二十多人浩浩進了正廳,可椅子只有十多張,方大牛等人急忙從其他房間搬來椅子,最后椅子不夠了,不得不去鄰居家借。
方運坐在主位,面沉靜,環視緒低沉的眾人,道:“這些天我一直在家里,外面的事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是為了文斗來的吧?既然來了,說給我聽聽。”
眾人許久沒開口。
過了一會兒,張如海道:“不僅大源府的人來了,許多其他地方的人也來了,包括京城的一些人。不過,都輸了。”
正廳的氣氛凝重無比。
“沒有一人取勝?”
“有平,有敗,無勝。”
方運知道景國不如慶國,但沒想到竟然這麼慘烈。
“我國的眾圣世家沒有人來?”
寧志遠譏笑道:“連豪門子弟都沒來。”
“唉,慚愧。慶國人這次太狠,秀才之間可比戰詩詞、可比才氣,但舉人之間只比文膽對撞。連續五個人文膽開裂、一個人文膽破碎后,再也沒有舉人敢出戰。”
在場的舉人唉聲嘆氣,文膽開裂本來就是大麻煩,要是破碎幾乎不可能重新凝聚。
“秀才怎麼樣?”
“死了一個,殘了三個,被戰詩殺死,其他無大礙。”李云聰道。
方運緩緩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慶國人都說了什麼?”方運問。
眾人相互看了看,沒有開口。
“說吧,一定是針對我,我早有準備。”方運緩緩道。
夜楓道:“無非是罵你的話,不用我們說你也明白。”
“你們怎麼想?”
陸宇立刻道:“當然希你別出來!他們就想毀了你!你……不能出去。”突然閉,只有秀才班的人知道方運自創戰詩,別人都不知道,不能說出來。
秀才班的人立刻心領神會,沒有人開口,怕說,但其他班的同窗不明白,好奇地看著陸宇。
見陸宇不說話,張如海道:“你無需多慮,除了數沒長腦子的景國人,所有人都支持你,都知道這是慶國人的毒計。我們已經讓人散播說,你要是出戰輸了,對景國是損失;你要是贏了,證明你比傳說中的更天才,等于在告訴妖蠻要殺你。 所以大多數人都支持你在家里,不要中計。”
方運點點頭。道:“那些數人,其實不吧?”
眾人沒有回答。
“何必管別人說什麼!你已經是方五甲。又到達書山的三山三閣,和歷代的天才站在一起,只要再積累幾年,必然一飛沖天。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冒進,而是穩!穩住了,你再回頭,嘲笑他們就好了!”
“對!我們來這里,不是你出去跟慶國人文斗。就是來看看你,希你別中計!我們知道你的,你這不是懦弱,是臥薪嘗膽,是能屈能,這樣才是文人楷模。”
“對!我們都相信你!”
“等你將來了大儒或半圣,看他們有臉說什麼!”
眾人說著越來越激。都把洗刷恥辱的希寄托在未來的方運上。
“謝謝諸位。”方運緩緩道。
“你客氣什麼,以后等你了大儒半圣了,我們只要說是你的同窗,一輩子吃喝夠了,不死。”寧志遠突然笑著說。
方運的面容突然變得無比沉,靜靜地看著寧志遠。
沒有人說話。正廳里靜得可怕。
寧志遠出懊悔之。
許多人又相互看了看,這才深刻領悟到方運的聰慧,竟然能從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里看出端倪。
“你們有多人準備去跟慶國人文斗?”方運問。
眾人低著頭,無人答話。
“夜楓,你是勵山社的社首。說說吧。”方運道。
夜楓長嘆一聲,道:“我們所有人都決定了。要跟慶國人比自創新戰詩詞,全都簽下生死狀。哪怕我們再不如他們,他們總有失誤的時候,我們總有勝的機會。只要我們勝一次,他們就死一個!一個一個來,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既然要斗,我們景國人奉陪到底!”
方運默默地看了每一個人。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嚎啕大哭。
“方運!方五甲!求求你給我們家公子和老爺報仇啊!我給您磕頭了!”
方運猛地站起來,匆匆向外走,他記得這是錢舉人的隨從的聲音,那日龍舟文會的時候,這個隨從忙前忙后,文會結束還不停夸他。
其他人也一起跟出去。
楊玉環走到正廳的門口,手扶門框,看著方運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
門房背靠大門,道:“老爺,您千萬不要出去,方將軍吩咐我,說什麼都不能讓您出去。您的命可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金貴!”
“沒關系,我自有分寸。”方運道。
門房無奈地打開門。
方運向外看去,就見那個錢家的家丁正跪在臺階下,滿臉是淚。
方運的臉無喜無悲,道:“你先起來,慢慢說怎麼回事。”
那人急忙干眼淚,道:“我們家爺今天實在氣不過,就去跟慶國的舉人文斗,結果文膽碎裂,昏迷不醒。我們老爺本來就有病在,得知爺出事,活活氣得歸天了。方老爺,求求您給我們一家兩口人報仇啊!慶國人太狠了!太狠了!”
方運后一人怒道:“誰讓你來的?你難道不知道慶國人最想看到方運去跟他們文斗?一旦方運有什麼閃失,你拿什麼賠償!你想眼睜睜看著方運也被慶國人毀掉!”
那人嚇了一跳,哭著道:“我真沒有這麼想啊!我……我不求了,我回去照顧我們家爺去!”
方運卻道:“大牛,備車,去錢府。”
“爺!”方大牛焦急地看著方運。
“備車!”方運的聲音平穩有力。
“方運,你千萬不能出去啊!你一出去,一定會有人你文斗!”寧志遠急忙大喊。
“錢兄昏迷不醒,錢伯父去世,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不能不去。大牛,備車!”
“可……”
方運邁步向外走去。
方大牛急忙大喊:“別!別!我馬上備車!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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