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只怕事有反常。”
理國公夫人并不太喜歡這位長平長公主。
在經歷過楚氏橫奪自己夫君之后,理國公夫人對長平長公主這種仗著自己出皇族就妻為妾的事覺得萬分厭惡。
人家端伯府明明過得好好兒的,然而因為長平長公主的一兩句話,就從前的端伯夫人為了端伯的二房,不僅自己失去了地位,連兒子都了庶子。
那長平長公主其實和楚氏并沒有什麼分別。
只不過是一個功了,一個并未功罷了。
這種事理國公夫人十分厭惡,因此,雖然長平長公主乃是京都中有名有姓的皇族權貴,可是理國公府與端伯府一向都沒什麼往來,彼此之間十分冷淡。
如今長平長公主驟然上門,理國公夫人也不著頭腦,因此想了想才懷疑地說道,“莫非是因為阿蓉被賜婚給了十皇子?”因為阿蓉了皇子妃,因此長平長公主對理國公府另眼相看了?可是不能啊……這皇家的皇子妃又不止阿蓉一個,理國公夫人這些年可沒見長平長公主對其他皇子妃的娘家這麼熱心過。
因此,挲著燕寧的臉頰,出幾分思索。
燕寧卻覺得自己想到了。
之前在春華園踏春的時候,長平長公主抓著表姐阿蘭和魏國公府八姑娘的手不撒手,那眼睛里的期盼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燕寧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原來……長平長公主當年也相中過理國公府的姑娘,不過并不是一無所有的自己,而是阿蘭表姐。
那就更不行了。
阿蘭上一世和魏國公府的七郎親,日子過得可了。
“我記得長平長公主膝下的獨子沈言卿如今也要談婚論嫁了。”燕寧小聲兒說道,“會不會相中了咱們家的哪位表姐啊?”
覺得自己要和家人提一提這件事,免得長平長公主和沈言卿那樣卑劣的人找到機會,算計了自己的表姐們。此刻見老太太和理國公夫人若有所思,燕寧便垂了垂頭低聲說道,“我不喜歡沈家的公子。踏青那個時候,他十分心疼姜嬛。”不忘了在老太太的跟前給沈言卿上一上眼藥。
老太太見一副鼓起勇氣張得不行的樣子,不由含笑了的臉頰。
“知道了。阿寧的提醒我心中明白了許多。”
“哪有哪有,我只是隨便說說。”燕寧不好意思地垂頭說道。
一張的臉頓時漲紅了。
看見十分,老太太不由也微笑起來。
輕嘆了一聲,見燕寧躲在理國公夫人的懷里彎起眼睛,似乎很高興自己在長輩的面前是個有用的人,不由心里生出幾分傷。
如果當年燕寧的母親也能乎一點,多為家里人著想一點,那燕寧又豈會如同如今這般寄人籬下,無依無靠呢?
“我知道這件事了。你先回去歇著吧。”理國公夫人也笑著了燕寧的頭。因為想到燕寧今日被四太太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理國公夫人就覺得氣悶。知道燕寧是個心又膽怯的孩子,如今被四太太說了那些話,不知心里多難,因此便對阿蓉使了一個眼神,帶著燕寧在外頭散散心。
阿蓉本就心里不痛快,此刻見母親對自己使眼,便笑著把燕寧拉起來說道,“大好的天兒,咱們出去走走。”
笑著把燕寧給拉出去,不僅是因為不愿燕寧想到四太太,也是因為不愿燕寧想到沈言卿。
“明日長公主過府,你就不必在場。”阿蓉聲說道。
“那怎麼可能。長公主一定會想見見咱們府上所有的姑娘,沒準兒還要表達慈,再一個一個地賞賜呢。”燕寧知道長平長公主是個怎樣的人,上一世做了三年的婆媳,長平長公主會干什麼燕寧多能猜出來幾分。
只是記得上一世并沒有長平長公主來府上看老太太的事。不過這一世和上一世或許本就有了很大的分別,因為燕寧也不會糾結這些,只對阿蓉認真地說道,“我擔心想要把阿蘭表姐說給沈言卿。”
“不可能。父母之命妁之言。長公主看中了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叔和二嬸想把阿蘭許給誰。”
長平長公主想要一廂愿就娶到自己想要的兒媳婦兒,做什麼夢呢?
真的以為自己的公主份那麼要,只要對別人家里勾勾手指,就能人家迫不及待,恩戴德地把兒送到的面前?
也不怕被二叔二嬸打了臉。
“那我就放心了。大表姐,還有一件事。”燕寧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見阿蓉探過來十分專注地聽自己說話,那張艷貌的臉近在咫尺,鮮活又溫,燕寧忍不住手拿一雙的手臂環住阿蓉纖細的脖子小聲兒說道,“大表姐,你以后和大姐夫親了,就是十皇子妃了。會遇到很多很多從前咱們遇不到的優秀的人,而且大姐夫也認識很多出的勛貴才俊,對不對?”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單薄的還因為期待有些張。
阿蓉便笑著點了點頭。
“怎麼了?”燕寧真是提醒了。
是該給燕寧現在就相看個好男子,而不是燕寧如同上一世那樣嫁給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我是想著……想著三表姐的婚事。你知道的,三舅母為人有些過于功利,我擔心只挑剔一些有的沒的,被一些鮮靚麗遮住了眼,三表姐嫁給不好的人。”
見阿蓉出幾分詫異,之后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燕寧急忙對阿蓉說道,“我不想三表姐再嫁給……”才想說不想阿靜表姐嫁給上一世那樣不肯善待也不珍惜的男子,卻一下子阿蓉捂住了,不由瞪圓了一雙清澈的眼睛。
“我知道了。我會給阿靜留意。只是這件事以后不要再說,知道了麼?”阿蓉看著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小家伙兒溫和地問道。
不想燕寧再提起所謂的前世今生。
誰知道說破太多天機,會對燕寧有什麼影響。
燕寧被捂著說不出話,看著阿蓉近在咫尺的臉,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阿寧,你要乖啊。以前的事什麼都不要再說。知道了麼?”阿蓉見燕寧一臉稚氣天真地看著自己,想到曾經痛哭著醒過來,不由心里生出幾分酸。
看燕寧松開了的手臂,怯生生地看著自己,便笑著拉著燕寧在院子里走走停停,就當做是給燕寧散心。倒是燕寧心里本來有些不安,然而阿蓉帶著在院子里逛了許久,那些曾經的晦的回憶還有一些難過的緒都不見了,到了晚上的時候和阿蓉一塊吃了晚飯才休息去了。
等到了第二天,拂冬聽說長平長公主要過來,燕寧這個表姑娘可能也會去給長公主請安,便猶豫著對燕寧問道,“姑娘,咱們挑一件新裳?”
不然如果在長公主的面前妝容不妥,豈不是會長公主不悅?
拂冬對于天家公主的份心存敬畏,因此想著得燕寧不要失禮。只是燕寧卻懶懶的,想了想就搖頭說道,“不用了。挑一件樸素點兒的。”都說為悅己者容,燕寧完全不想穿得明可地去給長平長公主看。
抱著被子眨了眨眼睛。
就算是要穿得好看,也是給……
呆了呆,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卻似乎有什麼沒想到。
“知道了。”拂冬一向都不會拒絕燕寧的意見,完全沒有因為燕寧有意怠慢長平長公主就誠惶誠恐地勸諫燕寧要畢恭畢敬什麼的。因此,見燕寧要自己挑一件樸素一些的,費力地從燕寧那一箱子一箱子理國公夫人專門給燕寧新做的艷漂亮的子里翻出了一條淺淺的薄綠的子。這子淺淺的綠意,瞧著淺淺淡淡的,并不十分出眾,然而那淺淺的綠意卻泛起了一清涼與撲面而來的青。
這是最樸素的子了,拂冬給燕寧換上,這才問道,“姑娘現在就去老太太房里麼?”
“先等等吧。我現在過去豈不是添……是不是有什麼聲音?”燕寧聽到仿佛不知哪里傳來了一聲人的刺耳的,歇斯底里的尖。
這聲尖不僅刺耳,而且因為是在早上,府中尚且十分安靜的時候,因此突然來了這一下子就人聽得十分真切。拂冬也愣住了,側耳聽了一會兒,見燕寧十分關心的樣子,急忙說道,“我出去瞧瞧去。”
把一只燕寧隨意挑中的珍珠步搖在的發髻里,這才提著子小心翼翼地出去打聽去了。
燕寧在屋子里百無聊賴,覺得屋子里靜悄悄的,便從枕頭底下出了楚王送給自己的腰牌。
腰牌冷冰冰的,燕寧拿纖細雪白的指尖兒在腰牌上頭輕輕地了,垂下了頭。
也不知道王爺如今到了哪里。
說起來多麼好笑。
明明知道楚王這一次出征會平安歸來,可是卻還是忍不住這樣擔心。
“姑娘,姑娘不好了!”就在想著自己要不要趕寫一封信給楚王,問問楚王安好的時候,就見外頭拂冬一臉張地進來。進來以后急忙關了屋子的門,匆匆到了燕寧的跟前低聲說道,“不好了。四老爺和四太太鬧起來了。四老爺他,他……”
了角,見燕寧小小的孩兒坐在床邊仰頭迷茫地看著自己,小小的珍珠步搖晃著,一派天真干凈,不由覺得自己的話十分艱難地說道,“四老爺新寵了屋里人,如今那屋里人正要給四太太敬茶呢。”這種妻妾通房的事,拂冬覺得都不好跟燕寧說。
“屋里人?”燕寧茫然地問道。
“可不是……還,還是兩個……四太太鬧得不行,說四老爺是好之徒。可四老爺說他年過三十膝下無子,從前已給足了四太太面子。如今他想要兒子了。四太太如果看不順眼,大可以去禮佛,四太太就又砸東西又罵人,還撲過去要撕了那兩個通房……”
拂冬想到四太太那可怕的臉都覺得渾發麻,萬萬想不到一向在府中十分清冷,不就去禮佛的四太太竟然會鬧出這麼大的靜,不由對燕寧心有余悸地說道,“四老爺說四太太如果嫉妒,容不得妾侍庶子,那這種不賢良又要給他絕后的人,只能休了。”
四太太聽到四老爺竟然這麼說話,頓時瘋了。
燕寧也聽得呆住了。
“兩個屋里人嗎?”可是上一世,到死的時候,四老爺仿佛也沒有提過什麼屋里人。
這麼這一次突然收了兩個?
“大概是昨日四舅舅對四舅母很不滿吧。”是了,昨日在老太太的跟前,四太太那樣的言行,完全對老太太沒有半分尊重孝順。四老爺雖然素日里沒有孝順得天天在老太太跟前彩娛親,可是卻并不是一個不孝的兒子。
妻子用那樣的語氣和母親說話,四老爺心中不快,因此和四太太鬧了別扭也是有可能的。不過燕寧是真的不知道四老爺的想法,更何況這是四房的事,雖然說四老爺如今不給四太太面子,可是燕寧并不覺得自己應該手在其中。
無論是對四太太的幸災樂禍,還是四老爺突然納妾的所謂的譴責……這是他們夫妻自己的事,燕寧有什麼好說的呢?
“一會兒長平長公主就過來了。四舅母這樣鬧下去不像話呀。”燕寧小聲說道,“不是最超凡俗,不在意夫妻之的人嗎?”如果四太太真的顧念半分夫妻之,也不會和四老爺鬧這樣了。
坐在床邊安靜地挲著手里楚王的腰牌,仿佛這樣做才能在此刻四太太越發尖利的哭聲里自己變得有勇氣。拂冬站在一旁看著燕寧垂著頭想著心事,猶豫了一下,便給燕寧理了理上的裳小聲說道,“姑娘,這是府里頭長輩們的事兒,咱們不要多事好不好?”恍惚地聽說昨日四太太給了燕寧沒臉,因此其實今日聽說四太太一睜眼就看見兩個含帶怯的屋里人給跪下磕頭敬茶,拂冬的心里其實有點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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