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此話何解？”蘇揚有些不解的問道。

袁弘慈拂須呵呵笑了兩聲，抬手指了指周圍，“蘇將軍不妨看看周圍，這便是我與麾下將士們戰了無數個日夜的戰場。到都是口子，我麾下將士也不是以一當百的猛士。”

“頂住二皇子麾下那些草包叛軍已是竭盡全力了，若是三皇子在之前，也選擇先沖毀我這一道防線，蘇將軍恐怕現在就見不到老夫了。”

蘇揚看了一圈周圍，微微頷首。

還真的是。

京城的外城墻，是用于防備外部敵人的。

在建造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防備外部的敵人。

幾乎每一道城門上面都有兩道傾斜的樓梯，以供兵士能迅速登臨城墻，組織防。

而京城，有足足二十四道門。

也就是四十八個出口。

而且，這還不包括城門。

自二皇子聚兵以來，袁弘慈所部一直面臨著外的雙重力。

城墻要防守，城門更要防守。

他麾下那些將士，不但要防備來自外面的敵人，更要嚴防死守那二十四城門。

等同于就那麼一點兵力，他們要重點防守之高達七十二個！

難怪袁弘慈要嘆一下，謝三皇子的不殺之恩。

也就是二皇子裹挾的那些將士，戰斗力實在是肋。

否則，袁弘慈的防線早就被突破了。

要是換做三皇子那個老謀深算的，再加上他麾下那些兵強將，從袁弘慈這兒撕開一個口子，大概只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七十二個防點，何止是恐怖。

只要被撕開一個口子，袁弘慈的這一道防線就算是廢了。

一旦敵軍城，他只能退守皇城，再守城墻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提起這事，讓蘇揚也不由得有些恍惚，“確實需謝一下三皇子。”

袁弘慈略意外，“蘇將軍為何也要這麼說？”

“袁老將軍站在此地守的戰戰兢兢，看不見希，下何嘗不是如此啊！”蘇揚嘆道，“在戰斗發之，三皇子雖然也擺出了兵馬，但他將鋒芒幾乎完全藏了起來。老將軍沒有意識到，我也沒有意思到。”

“若是我的膽子和野心稍微大一點，沒有選擇謹慎的打法，我可以早就領著兩萬壯勇送死了，絕對不可能會有眼下的局面。”

蘇揚現在細細想來，這個局面是他帶著將士們浴拼殺出來的。

但也是三皇子抬了抬手讓出來的。

如果剛開始的時候，三皇子就選擇了強攻，皇城估計都得遭殃。

那個小狐貍，不但有謀略，手底下還有兵強將。

在剛開始的憑著他麾下那些只經歷了一場戰斗的壯勇，很難撐得住。

能棋逢對手的，恐怕就只有齊王。

但齊王的兵力是個問題，顯然弱于三皇子。

袁弘慈聽了聽，搖頭道，“那倒未必。”

“城戰況膠著而復雜，三皇子面對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另外兩位殿下，他也不好貿然手！”

蘇揚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他現在將整個戰斗重新復盤了一下后發現，事未必就真的是如此。

三皇子那是個老謀深算的主啊。

就前幾天那一戰，他就被二皇子和四皇子給坑瘸了。

不過，蘇揚并沒有再反駁袁弘慈。

他在這老爺子的臉上看到了躍躍試的芒，戰后復盤的討論，讓老爺子來勁了。

這種討論一旦展開了說，那就是個沒完沒了。

他熬了一宿，實在是有些陪不住這老爺子了。

“差點忘了正事，老將軍，孫毅可是被帶上來了？”蘇揚問道。

袁弘慈有些憾的說道，“早就帶上來了，已經死了。”

“嗯？！”蘇揚一怔，“這什麼時候的事？”

“都快兩個時辰了，還什麼時候的事，這不是你下的令嘛。”袁弘慈說道。

蘇揚：……

黃景龍果然是個辦實事的啊，這效率真高。

他扶了扶額頭，搖頭說道：“是我失策了，孫毅這個老狗尚有一利用價值。”

“既然已經涼了，那就罷了吧。”

人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那還利用個屁，回去睡覺吧。

“老將軍歇著吧，下這便回了。”蘇揚拱了拱手說道。

回去睡覺。

袁弘慈忽然一把拽住了蘇揚，“既然來了，急著走什麼？正好幫老夫瞧瞧接下來這仗到底該怎麼打？”

蘇揚苦笑一聲，“老將軍，您這不是折辱我嘛！”

“您是沙場老將，這論排兵布陣，哪有我置喙的余地。”

袁弘慈重重一掌就拍在了蘇揚的肩頭，瞪著眼睛說道：“你給我閉啊！”

“你真當老夫我瞎啊，齊王殿下需鎮守皇城，城這所有的戰斗全部都出自你一人之手，你跟我在這里裝有什麼勁。”

蘇揚登時那個無奈。

他不是假裝不懂，他是真不懂，完全就是憑著覺在打仗。

可完犢子的是，這個事實，他現在真的是完全都解釋不明白了。

沒人信吶！

“好吧好吧，既然老將軍執意，那下就唐突了，與老將軍請教一二。”蘇揚拱手說道。

袁弘慈忽然驚覺，說道：“不不不，老夫現在是下，你這小東西別搞錯了。”

蘇揚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他現在的好像真比袁弘慈的……大。

“這都是小事，老將軍何必在意。”蘇揚笑道。

兩人一道走在城墻上，蘇揚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周圍。

將士們的況，城墻的防等等。

袁弘慈卻堅持道：“這哪是什麼小事，尊卑之別，猶如禮法，當謹慎。”

袁老將軍是什麼都好，但就是這個脾氣，那真不是一般的倔強。

說他倔的跟頭驢一樣，那都是對驢的夸贊。

明知山有虎，那就繞著點，蘇揚沒有再堅持，而是說道：“二皇子順利潛逃城外，應該過不了多久，北莽大軍就會準備攻城了，老將軍打算怎麼守？”

“還能有什麼辦法？”袁弘慈顯得有些無奈，“傻子打法，號召京畿百姓上城守。”

“我所擔憂的是那十萬百姓。”再度提起這事，蘇揚的心中瞬間就好像裝了一塊沉甸甸的鉛石一般，得他有些不過氣來。

十萬百姓吶那是……

袁弘慈聞言也沉默了。

瞪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們沒有選擇的余地。”

蘇揚沉默著。

他們確實沒有選擇的余地。

他倒是想號召百姓反戈一擊，但這個事，難以施行。

沒有領頭羊的十萬百姓，迫于后方北莽大軍的威脅，哪怕蘇揚用扔布告的方式鼓他們反戈一擊，但恐怕沒有人會相信，也不會有人會選擇這麼做。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爭取一下，試一試。”蘇揚說道。

袁弘慈看向了蘇揚，搖了搖頭，“我們救不了十萬百姓，城門一旦開啟，就沒有關上的可能了。十萬百姓啊，鋪陳在戰場上那就是無邊無沿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