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一沈存復滿心狐疑,一面把顧延章想得深不可測,一面又打著把手下水工當牲口使勁來用的念頭,而另一,顧延章手中拿著兩本空白的文卷,很快出得船艙。
他並不知道沈存復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會細細跟對方解釋一回。
其實並沒有對方想得那樣厲害。
雖然已是生生把每日晚間睡覺的功夫得兩個時辰出來,重新去核算白日間的數據,又將自己的疑問一一記錄了,次日拿去問旁人。
可半路出家,畢竟是半路出家。
二十組水工,分別記錄不同的數據,哪怕有一半是重複測錄,可一個人的時間畢竟有限,除非從頭跟到底,不然不可能記得那樣清楚。
顧延章能做到的,只是搞懂其中的邏輯、勾稽關係,又跟著兩組人有始有終地做了一回,至於其餘地方,只能瞭解。
他列式複覈的就是那跟著從頭做到尾的那一組,因爲所有記錄的數據,他都有參與,都悉,是以看著沈存復演算的時候,總算能勉強跟上。
做得這樣一回,下次再遇得同樣的事,哪怕做不得那樣快,卻已經能對如何做、做什麼了於心,無論拿出去唬外行人也好,拿回來裝充行人也罷,都不會有問題。
自己清楚明白,便不會那樣輕易爲人糊弄。
不過一路行來,雖是還算順利,卻也他對此次勘驗的難度,有了更深的認識。
而今時這樣的勘測,縱然不能當得用,卻也能做個參考,更重要的,水工們一齊跟著走一回,等到尋出了得用法子,再來真正勘測的時候,至不會兩眼一抹黑,多也有些印象。
五六日功夫,從吃到住再到做事,時時都與水工們在一,他已是能分辨出衆人的水平高下。
時間還是太了……
顧延章不無憾地想著。
他手中拿著那兩本空白文卷,轉頭對著一旁的水工隨口問道:“彭工,你是喜歡銅錢,還是喜歡絹帛?”
被喚作彭工的水工咧著笑,道:“公事說笑了,我哪有什麼‘是’、‘還是’,在別人手裡,我就哪一樣都不喜歡,若是能給到我手裡,我就哪一樣都喜歡。”
顧延章跟著笑了笑,過去跟他一起把尺收好,復才又去了下一個地方。
等到晚飯的時候,衆人回到船艙當中取飯吃,然而才進得裡頭,便見正中擺了一塊塗了白漆的大木板,上頭打橫寫了每一組水工的名字,下頭已是畫了許多“正”字。
那正字有些組的名字下頭多,有些組的名字下頭,而那木板旁另設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頭擺了不知多貫銅錢,疊得都了一座小山。
而銅錢下頭,卻是一匹又一匹,被得實實的錦緞。
“那是什麼?”
衆人忍不住頭接耳。
“是蘇錦罷?”
“呸,你那是什麼見識,蘇錦哪裡有這樣好的同樣子!”
“你纔是什麼見識,瞧你那一口蜀腔,這幾年的蘇錦漂亮得很,早已不比你們蜀錦差多了!”
衆人正小聲吵吵著,忽然聽得後頭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忙回頭去看,果然見得那一位顧公事走得進來,登時一齊噤了聲。
顧延章走到了那木板旁,站得定了,復才道:“諸位且坐罷。”
一面說著,一面轉頭對著那搬著飯食進來,有些不知所措的雜役道:“你自先發飯食,不用管我說話。”
那幾名雜役連忙應了,果然在此點了人頭,給諸人盛飯盛菜。
雖然這幾日不是在船上,便是在荒野河邊量測,可衆人的飯食,卻一直很盛,不但有有菜,還時常有各種湯飲。
此時雜役快快盛著飯,衆人拿在手上,卻是一個都沒有吃,而是人人盯著當中,等著顧公事說話。
“諸位當是都瞧見這一塊白漆木板了。”顧延章指了指那木板上頭的名字,“此爲獎賞榜,自今日起,哪一組給到沈工、高工二人的勘測結果並無半點錯,也不延時,哪一組就能得炭筆畫一畫,白日、晚間每六個時辰爲一,誰人最後錯得最,得的筆畫最多,便能分這一旁的銅錢並錦緞,一組一回得兩貫錢、兩匹絹。”
他的聲音不徐不疾地,眼睛裡頭雖然有些紅,可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神,狀態極好的樣子。
“大家倒是不用擔心,都水監專管水事,雖是比不得工部、吏部富裕,可一趟走得下來,若是順利,這一二百貫錢、幾十匹絹,還是發得出來的。”
他的語調十分輕鬆,彷彿只是在同衆人開玩笑一般。
然而滿船艙的人,眼睛都跟著熱了起來。
如此老掉牙的辦法,卻又永遠這樣屢試不爽。
暗沉沉的銅板,一個兩個地丟在地上,並不怎麼惹眼,可當它們串在一起,壘得高高的時候,彷彿會發,被下頭的錦緞託著,看上去比金銀還要人心。
船艙裡除卻顧延章說話的聲音,飯勺、菜勺刮木桶的聲音,一直都安靜得很。
可顧延章那一番話說完之後,明明依舊是安靜,可艙中的氛圍,卻明顯變了許多。
沒有一個人說話,可人人都轉過頭,並不去看旁的人,而是想方設法地去尋自己的搭檔。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公事,若是有一天,忽然有好幾組都沒有出錯,也未延時,俱都將數了上來,那又怎的算?”
顧延章回道:“上不封頂,有幾組對的,便發幾組的獎賞。”
船艙中的呼吸聲愈發的重了。
又有一人道:“公事,若是有一日,組組都出了錯?”
顧延章道:“那便給負責覈對之組。”
他話剛落音,沈存復還罷了,高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眼睛直直看著銅錢下頭著的絹緞。
高涯的作很大,引得衆人都忍不住了過去。
“高工怎的了?”
“你不知道,他孃胎裡帶的怕媳婦,回回得了什麼,當先就想著帶回去,怕見得那絹緞好,心了罷。”
“我家中倒是沒有如此母老虎,這銅錢並絹緞,還是給旁人去的算了。”
“我也是,爲了這一點子東西,沒得把自己累得這樣慌,若想要不出錯,怕是要不知反覆多測多回……”
一羣人口中紛紛低聲同旁的人表著態,示意自己對那東西毫無企圖。
然而等到次日一早,顧延章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兩貫錢、兩匹絹發給了晚間值的一組之後,船上的水工們連眼神都不對了。
幾日過後,每日能領銅錢、絹緞的水工越來越多,而一直十分安靜的沈存復,終於安坐不住,敲開了顧延章所在的船艙門。
“顧公事……勘測汴渠水底深淺,某家中嘗有一法,只是尚待覈查,不知是否可行……”
他進得艙門,猶猶豫豫了半日,終於才下定決心似的擡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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