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溫新要算計,無非就是太后口中的玉丟失了,然後遭人逮到之後,敗名裂亦會連累燕追。
不過傅明華不認爲溫新會如此做。
自己若中算計,幕後主使者不用猜就知道是容妃。
這錦囊當時溫新說是太后特地待留給的,再三叮囑要收撿好,不可丟失。
溫新跟在太后邊多年,是隨當初從隴西一道出來的舊人,對太后忠心耿耿。
的父母親人俱都死在了鄭府之中,溫新一生又未婚,都在宮裡服侍太后,沒有親人朋友,唯獨只有太后,背叛太后的可能並不大。
若忠於太后,在太后中了容妃毒計之後,容妃是收買不了的。
年事已高,在宮裡因爲太后的緣故,宮人侍見是畢恭畢敬的,面也有,沒有必要冒著危險,捲這樣的事中。
“更何況……”傅明華含了笑意,又了荷包放到鼻端嗅了兩口,纔看著碧雲道:
“這錦盒,是我進偏殿換素服時,溫嬤嬤給的。”當時嘉安帝放了玉蟬進太后中,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太后側。
在這樣的況下,哪怕是溫新再有能耐,怕也沒有這個在衆目睽睽之下將玉蟬從太后中走,洗淨之後再放盒子,到手中的本事的。
“去喚了九弟前來,一直就在殿裡,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是有人爲玉,又如何到手裡呢?”
這樣的關頭,碧雲嚇得膽心驚,傅明華卻是極爲冷靜,將事前因後果的一想,再一分析:“我推斷,這隻玉蟬與皇上手中那隻,怕是出自同一塊玉種,該是一對的。”
說得有理有據,娓娓道來,分析得確實有道理,碧雲心下稍安,哆嗦了手去掏帕子來額頭。
傅明華想起殿中嘉安帝取玉時的景,當時嘉安帝說的是此乃當年隴西鄭府的傳世之寶,大膽猜測鄭府的這傳世之玉不是一隻玉蟬而是一對,照太后當年在孃家時寵的程度,極有可能是出嫁時父母贈送。
嘉安帝當日出世時,因爲是先帝長子的緣故,所以太后送了一隻玉蟬給兒子,另外一隻卻留了下來。
一直放在邊,直到自己去世,才叮囑溫新將這隻玉蟬送。
太后自然是記得一雙玉蟬的下落,送蟬給的用意,傅明華在想,怕是太后在爲擔憂。
燕追與容氏之間,是皇儲之爭。
容妃此人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而嘉安帝剷除世族之心已初見端倪,他以江山社稷爲重,個人在後。
若有朝一日,傅明華中了容妃算計,或因爲傅家而連累,亦或其他,這隻玉蟬,怕是太后留給的護符了。
有危則保平安,無危則是個念想。
之前嘉安帝送玉蟬太后中,怕也只是母子之間早已瞭解彼此,太后有心爲人送平安符,只是皇帝在母親去世後,卻不願再人牽絆,所以到最後,連那隻意義不凡的玉蟬也隨著太后的去世,而被他送了太后口中。
傅明華從未像這一刻般,真正到帝皇的無。
嘉安帝冷酷得寧願親自葬送這,也不願將來有一天這牽扯。
太后送玉蟬的心,最終可能只是白費,只是這長輩一番爲自己思考的拳拳之心,傅明華卻到了。
“走吧。”噙著眼淚,含著笑意將玉蟬小心翼翼的放盒子裡,又鄭重的放進囊中,塞進袖口。
與太后結下的善緣,因太后的這番護周到,使得在面對這失去了主人之後略顯冷清的紫蘭殿中,覺心中無比的溫暖。
碧雲蹲了一陣才扶了椅子起,纔將說要走,那頭卻聽到腳步聲響起來了。
似是有人朝這邊行來,傅明華頓了腳步,就聽長公主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溫嬤嬤,我母親出嫁之前,我的外祖母曾親自贈了一對玉蟬,乃是鄭氏……”
長公主的話印證了傅明華之前的猜測,碧雲長舒了一口氣,此時長公主明顯是有事在與溫新說,若此時撞上,未免尷尬。
傅明華秀氣的眉擰了擰,提了襬也不發出聲音直往後退,快步走了一段,前方廊道便分岔了,一頭往左側偏殿,一頭則是通往主殿之後。
轉角有偏殿門,只是因太后去世的緣故,爲防止有宮人心生逮意,膽敢趁私拿殿中件,所以幾側大門都已經鎖上了。
廊道下方種的是一排排的玉蘭樹,此時白玉蘭開得正好,濃茂的樹枝舒展錯,有些枝芽已經探到廊道上來了。
此時白玉蘭中間一條小路恰恰又通往另外一側。
傅明華順著石梯下去,碧雲一面託著的襬下去,纔剛下了階梯踩在石子小道上,長公主與溫新便過來了。
這花開得極好,傅明華與碧雲穿的又是素,靠著樹而站,長公主與溫新兩人看樣子要去的是偏殿,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廊道下方小徑上站著的主僕兩人。
“那玉蟬一隻在皇上手中,一隻卻在母親手裡,可是留給禕兒了?”
長公主笑著問溫新。
溫新是太后的心腹,太后有事不會瞞。
傅明華聽到此,便知道長公主的意圖了。
太后一去,便相當於定國公府已經不能再得到的庇護,長公主雖然仍在,但能保定國公府多久,仍是未知之數。
從當日麗芝上門來求庇護,傅明華便猜出怕是薛府的人亦是得知自己權勢富貴太過,怕將來惹出禍患了。
此時長公主問及玉蟬,怕是想要得個護符。
只可惜沒料到太后兒就沒想過要將玉蟬留給。
哪怕就是留給了,依嘉安帝的,活人不在,一樁死,又能顧念得了多舊呢?
“我知道母親未必會留給我。”
長公主微微一笑,咳了兩聲,語氣雖然平淡,但話裡依舊出幾分不甘:“向來就偏的是禕兒。”
“不過……”公主息了兩聲,腳步竟然頓了下來:“嬤嬤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如今我也是想留個念想,紀念母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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