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敢如此大膽,在天子腳下行兇?”
傅明華站起來,燕追聽這話,忍了笑爲理了理披帛:“還敢刺殺朝廷命,令許顥、杜玄臻、洪添及負責守備的人,”他一連點了好幾個人名,“即刻來見朕!”
黃一興彎著腰,應了一聲。 ?
燕追與傅明華目匯,夫妻倆心有靈犀,傅明華送了他出清寧宮,看他大步離開,黃一興等人亦步亦趨小跑著跟在他後。
將燕追送走,碧藍還直咂舌:
“什麼人,如此膽大,天子腳下也敢行兇殺人。”
殺的還是朝廷命,四品的兵部重臣!
傅明華皺了皺眉,端了茶杯放在脣邊,還未飲,便問道:
“孫固走了沒有?”
宮人出去了一趟,進來回話道:
“回娘娘的話,還未離開。”
黃一興善揣聖意,他在傅明華面前將高甚之死說出,卻未遭燕追警告,便已經心中如明鏡一般,臨行之時,特地令孫固留了下來,顯然也有爲了使傅明華瞭解清楚事起因經過的原因。
他在這宮中多年,心思活泛,格八面玲瓏,傅明華聽著宮人的回話,角邊便出微笑來。
孫固提了襬進來,恭敬的跪在傅明華面前,聽問起高甚之死的詳細經過。
他早在黃一興留他下來時,對於傅明華的召喚便心中有數了,此時聽傅明華一問,孫固毫不猶豫便道:
“回娘娘的話,消息由金吾衛所的夏侯慎報來的。”他將今日早朝之後,高甚與賀元慎結伴一起前往清樂坊的事說了:“高侍郎正與左拾結伴從清樂坊而出,便有人衝了出來,以鐵勾將高侍郎脖子勾穿了,左拾大聲呼喝,趕走賊人之時,高侍郎已經不行,請了太醫署的人前去,已經嚥了氣。”
孫固了把額角的汗水:
“事至今,金吾衛的人已經全城嚴,只是那賊人卻跑得極快,尚未瞧見蹤影。”
傅明華皺了皺眉,高甚竟與賀元慎攪到了一起。
高甚此人來歷,也是知曉的,當初與6長元有過往來,只是賀元慎又怎麼會與他一道?
沉半晌,又問道:
“左拾可瞧見兇人真面目了?”約覺得不大對勁兒,問了這話,孫固便點頭:
“見了,此時左拾正在大理寺,大理寺卿使他繪出兇人臉。”
傅明華聽他這樣一說,便越覺得有些問題。
若高甚真死於燕追命令之下,不該如此懷魯莽的。
燕追手,向來極有分寸,他若想要殺一個人而不留痕跡,此時便不可能留下賀元慎這樣一個人證。
事反倒像是燕追有意借賀元慎之手,將兇人引出,高甚之死,只是另有圖謀而已。
想起了先前自己對於謝家的猜測,卻又忍了心中的疑,令碧藍拿了銀錢賞了孫固,送他出去。
紫亙正要說話,殿卻傳來燕昭的哭聲,傅明華自然不再想了,連忙朝殿行去。
大理寺中,賀元慎嚇得臉青白,高甚被刺之時,興許是太過吃驚,親眼看著朝廷命在自己面前遭人行刺的震憾大於恐懼,洪添笑著看了他一眼:
“左拾瞧不出來倒是意氣,那樣的況下,還敢追了出去。”
賀元慎覺得他笑容中帶著幾分諷刺,也不知他所說的是指書生‘意氣’,還是‘義氣’,此時捧著獄丞送來的滾燙茶水,接連飲了好幾口,才覺得‘咚咚’直跳的心平復了一些。
那茶水有些苦,並不如他平時喝的講究甘淳,可是這會兒賀元慎卻已經顧不得那樣多了,他想起先前那一幕,還覺得心有餘悸。
洪添誇他膽大時,也不知是茶水實在太苦的緣故,還是他心中的恐懼作祟,他臉頰搐,手又開始抖了起來。
高甚被刺之時,他實在太過吃驚,本能的便追了上去,這會兒被洪添一說,他纔開始到後怕。
想起高甚半個脖子都遭人撕裂的景,那鮮灑了一地,他自小錦玉食,還極遭遇今日的這樣的驚嚇,一想起來自己按住高甚的傷口時,撲鼻的腥,那溫熱濃稠的,他不由又白著臉,乾嘔了一聲。
洪添看著賀元慎這模樣,眼中出幾分無奈來。
他當初便是歸順秦王府,聽順燕追命令行事的人,今日高甚之死,他一早便得到了姚釋令人來的風聲,心中早就有數的,此時見賀元慎嚇得魂不附的模樣,他又喚了一聲:
“左拾?”
先前洪添便問及賀元慎兇手樣貌,只是他似是到了極大驚嚇,許久語不調,此時洪添加重了些音量一問,賀元慎全一,回過神來仰頭看他,洪添便道:
“筆墨紙硯已經備下了。”
賀元慎愣了一下,彷彿反應過來般,取了帕子拭汗,裡應了一聲:
“多謝。”
他手還抖得厲害,過汗水的帕子將已經洗淨的手了又,彷彿想將殘留在心中的那種到鮮的拭去一般,好一陣之後,賀元慎抿了抿脣,纔去手提筆。
墨已經研好了,他接連深呼了好幾口氣,便顯得平靜多了,恐懼之後,一怒火又涌上他的心頭來。
“清平盛世,朗朗乾坤,竟有如此兇人,膽敢當街行兇,殺的還是朝廷命,實在太不將府放在眼裡,視人命如兒戲!”
前一刻還在與他談天說地,飲酒取樂的人,下一刻便了亡魂。
賀元慎忍了驚怒,抿著脣:
“洪大人務必要將這兇人捉拿歸案纔是!”
他難得到一友,卻眼睜睜看著高甚死在眼前,賀元慎誓要爲他報仇,將兇人繩之以法。
哪知將話一說出口,洪添卻是淡淡一笑,手一指:
“左拾還是先將兇人樣貌畫出來再說。”
他神態間不見憤怒,反倒顯得異常平靜,這模樣頓時激怒了賀元慎,忍不住就道:
“洪大人,皇人任命您爲大理寺卿,對您信任有加,如今同僚被害,您怎麼能如此冷靜?”
洪添看他氣得面頰通紅,也有些意外,眼裡出幾分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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