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而言,顧玉青的話算是極重了。
只是顧玉青始終秉承一點,對別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尤其對方還是心積慮想要讓你難堪的人。
熱鬧沒瞧上,顧玉禾失的撇撇,跟在顧玉青後走過僵在那裡的宋倩。
宋倩本就心頭憤加,一眼瞥到顧玉禾撇,頓時怒不可遏,當下便不高不低測測嘀咕一句,“你不過是依仗顧玉青的一條米蟲,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顧玉禾頓時脊背一僵,著帕的手攥拳頭。
顧玉青和顧玉禾前後腳,自然也聽到宋倩的聲音,若是前世,有人如是說顧玉禾,顧玉青自然第一個不幹。
可現在……
看來宋倩說話,也不全是不耳的嘛,最這句說的還是極準確的。
顧玉禾步子一頓,見顧玉青彷彿沒聽見一般繼續朝前而去,轉看著宋倩,翳的眼中泛著,惡狠狠的低聲說道:“就算是米蟲,我也是能嫁出去的米蟲,不像你。”
最後三個字,咬的格外清晰。
顧玉禾素日給人的覺一直是弱弱生活在顧玉青庇護下像小苗兒一般的人,宋倩怎麼也沒想到,顧玉禾竟然敢反擊。
猛地被顧玉禾一懟,宋倩登時臉就綠了。
待反應過來,顧玉禾已經追上顧玉青,兩人離數十步之遠,總不好再追過去。
可這口氣又著實咽不下去……一時間宋倩被這口惡氣憋的五臟六腑錚錚發疼。
看著宋倩吃癟,董雪儀眼角閃過快意的笑容,宋家的人,就該顧玉青這樣的厲害茬收拾。
突然,董雪儀心裡不那麼記恨顧玉青了。
本就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自己算計人家不反被人家算計,惱怒罷了。
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董雪儀又是個通的人,該想明白的早就想明白了,只是一直耿耿於懷那日顧玉青在垂花門前的威脅罷了。
可董雪儀自己也清楚,之所以能將宋浙徹底放下,顧玉青的那番威脅之語可謂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若非耳提面命,自己只怕還陷在那攤爛泥裡呢!
一想到宋浙,董雪儀只覺得心裡噁心,渾然不知,此時的宋浙正在謀劃著一個膽包天的計劃。
從進了端王府的大門起,顧玉青就時時細細注意著顧玉禾,可卻不見分毫異常,正心裡琢磨著是不是忽略掉了什麼,端王妃便和董夫人白氏前後出來。
端王妃面上笑容宴宴,是慣有的一副和藹樣子。不過憑藉前世的記憶,顧玉青知道,端王妃慕容氏絕非善類。
白氏一路出來都低眉垂眼,也看不清的表。
只是顧玉青心下疑,這兩個份懸殊的人怎麼攪到一起去了。
端王妃雖然面相和善,可骨子裡卻是極其驕傲和勢利的,以的心氣兒,是斷瞧不上白氏的。
上一世慧貴妃沒的早,董家沒了唯一的依仗,可是連端王府的門都登不上呢。
正主來了,宴席自然開始。
北方的講究,冬至餃子夏至面,這夏至宴,自然是離不開又細又長的麪條。
端王妃也算是用心,不過是個麪條,竟就讓人形形的做出百八十種樣式來。
衆賓客無不訝異稱讚,一時間恭維之語絡繹不絕。
有宴必有歌舞,小丫鬟們陸續捧上吃食酒水的同時,舞池中的舞娘們甩著長長的水袖開始扭曼妙的腰肢。
竹聲聲,舞姿漫漫,夾雜著衆人的歡笑聲,一派祥和。
“哎呦!”
顧玉禾正要拈起手邊的綠豆糕吃,胳膊肘與恰好要給捧上熱湯的丫鬟撞個正著。
登時,一碗鮮濃熱湯盡數潑到顧玉禾的上,熱湯極燙,雖是有相隔,顧玉禾還是被燙的出聲來。
頓時衆人的目刷刷朝看來。
來參加宴會的,誰又會真的去看舞池裡的舞娘呢!
宋倩與顧玉禾相隔不遠,見狀,頓時幸災樂禍,以帕掩面低聲笑道:“活該,現世報!”
“怎麼回事?”聽到,端王妃蹙眉朝顧玉禾的方向看過來。
那送湯的小丫鬟嚇得臉發白,撲通跪在地上,磕頭道:“奴婢該死,王妃恕罪。奴婢不小心把熱湯灑到了顧二小姐上。”
王妃聞言,頓時沉了臉。
的宴席上鬧出這樣的事,這不是讓人覺得端王府的丫鬟不堪重用嗎,連個湯也送不好。
丫鬟無用,便是這當家主母的失職。
顧玉青眼底冷笑的掃過顧玉禾,起恭敬的說道:“王妃不要怒,也不盡是的錯,阿禾亦是有錯,這丫鬟捧上熱湯的時候提醒了阿禾的,連我都聽見了,偏偏這丫頭饞那綠豆糕的,沒有注意到,故而才兩人撞上的。”
顧玉青一番話說罷,端王妃面稍霽,不多看了顧玉青兩眼,這話倒是說的。
“無論如何,也是手腳。”不管是誰的錯,總不能責罵上門的賓客,“糊塗東西,還不趕引了顧二小姐去換裳。”端王妃呵斥道。
小丫鬟瑟瑟爬起來,躬引著顧玉禾出去。
從頭到尾,顧玉禾始終低眉垂眼,可偏偏顧玉青卻從的角看到一怪異的笑容。
顧玉青不莞爾。
那小丫鬟之所以失手,完全是因爲被顧玉青用力撞了一下。
既然顧玉禾是帶著目的來端王府的,那就絕不會安心坐在這宴席上吃茶賞舞。
顧玉青自然要幫一把。
只有趕行了,自己纔好進行下一步。
眼瞧著那小丫鬟引了顧玉禾出了垂花小門,顧玉青起告罪,“還請王妃恕罪,我……”顧玉青一副難爲的樣子,“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妹妹,想去看一眼。”
誰不知道赤南侯府的顧玉青對這個妹妹是百般寵溺千般照拂,此時說出這樣的話,大家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端王妃幾乎是片刻沒有猶豫便點頭答應,“快去瞧瞧吧,剛剛那一下怕是燙的不輕,若是嚴重可不要瞞著我,還是要請大夫瞧瞧的好。”
顧玉青含笑道謝,款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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