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青扶額之際，顧澤慕繼續道：“我真的是總夢見姐姐，從我記事起，這個夢就總是反反覆覆的做，而且隨著我不斷長大，夢裡姐姐的樣子，也在不斷長大。”

顧玉青將信將疑，“夢裡都有什麼呀？”

“我夢見姐姐給我吃桂花糕。”顧澤慕小一噘，一臉傲，“夢裡都給我吃了無數回了，現在見面了，不給我吃糖，還打我！”

顧玉青原本因著顧澤慕提及夢裡的桂花糖，登時心頭一，的夢裡，也總有屁溜的弟弟和桂花糖，可惜，的夢裡，弟弟的面容是模糊的。

然而顧澤慕接著的傲表現，就讓顧玉青心頭才盪漾起的愁，倏忽散去。

這個人，當真是帝麼……

“你夢裡的我，就長這個樣子？”

“是啊，一模一樣！難道你沒發現，當時在龍山見到你的時候，一副跟見了鬼似得樣子！”

顧玉青恨恨脧了顧澤慕一眼，“你才鬼呢！我既是和你夢裡的一樣，你爲何不認我？”

顧澤慕小白眼一翻，“怎麼認？衝上去抱住你放聲大哭：姐姐啊我的姐姐啊，我總算找到你了！”

顧玉青……

顧澤慕小白眼又一翻，“再說，當時的暗庭正盪不安，我怎麼敢和你相認，不得離得你遠遠地，免得殃及你。”

顧澤慕話，讓顧玉青心頭又暖又。

這纔是親弟弟……可弟弟才十一歲不到，帝這名號，聽著威風凜凜，可其肩頭的重擔和爲之所付出的艱辛，又豈是常人能及。

這些年，弟弟到底吃了多苦，有過多生死一線，顧玉青連想都不敢想。

顧玉青心思沉沉之際，顧澤慕又道：“原本想著，等我理好手頭的事，就去找你，結果，等我理好了，就傳來滄瀾戰事。”

“你是赤南侯府的小姐，那你爹肯定就是赤南侯了，我一琢磨，在夢裡，你是我姐姐，那你爹是赤南侯，我爹沒準兒也是赤南侯，所以我就直奔滄瀾去了。”

顧玉青原本還心頭悽悽，顧澤慕這番話一出，心頭那些惆悵，又被他衝的煙消雲散。

還真是天機和蕭煜的加強版，總有能力驅逐走心頭所有的霾和傷。

姐弟相見，毫無一一毫的罅隙，要說的話，幾大車也裝不下，不知不覺，已是月上樹梢，華燈滿上。

赤南侯府半丈一盞的燈籠並著月，灑下一地影。

等到顧臻回來，已經是亥時已過，得知姐弟二人還在書房說話，顧臻便換了裳直奔書房。

顧臻才落座，顧澤慕就急急道：“父親，蕭煜沒事吧？我姐姐惦記了一下午，我替問問。”

說罷，顧澤慕轉頭朝顧玉青一本正經道：“姐姐不必謝我。”

顧玉青滿面通紅恨恨剜了顧澤慕一眼，卻也轉眸朝顧臻看過去。

顧臻瞧著一對兒，心頭的火氣散去一大半，聲音放，道：“蕭煜沒事，書房裡**個醫在他跟前守著，他但凡有個氣不勻，醫都要嚇得打幾個哆嗦，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是醫，怕是不等蕭煜病好，他們就熬不住了。”

說著，顧臻嘆一口氣，滿目歉意看向顧澤慕和顧玉青，“原本還想著一家子吃個團圓守歲飯，看來，只能等明年了。”

自從母親病故離世，莫說年夜飯了，就是平常，顧玉青也再沒有和父親同桌而食過。

對於家人和親的，如同烈火，灼燒在的心頭。

如今弟弟也回來了，顧玉青對今年的守歲夜，充滿期待，顧臻一番話，若一盆冰水，驟然將心頭火苗澆滅。

眼底灰暗的失一閃而過，顧玉青剋制了心頭的落落，道：“可是出事了？”

顧臻嘆著氣道：“滄瀾被滅，陛下暫時沒有尋到合適的負責人料理滄瀾戰後重建事宜，而滄瀾的姻親國東臨又有些蠢蠢，想要趁機分一杯羹，陛下的意思，是讓我暫時駐守滄瀾。此事急，明日就要開拔出發。”

“這麼急？”顧玉青驟然心頭一，轉頭看看顧澤慕，對顧臻道：“我和弟弟同父親一起去，可以嗎？”

顧澤慕眼底拂過一抹若有所思，道：“憑著父親的能力，駐守滄瀾，做了滄瀾的新任國主都可能，陛下怎麼會讓咱們兩個同行，咱們兩個，得留下做人質！”

顧澤慕的話，顧玉青自然是知道。

可當日英國公和蕭禕合謀陷害父親通敵遼國，皇上都是不信的，他和父親之間，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顧澤慕語落，顧臻搖頭，“這倒不是，陛下倒是不介意我帶了你們姐弟倆過去，只是滄瀾那邊，你又不是不知道，惡戰過後，民不聊生，你們去了，不過是去罪吃苦罷了。”

“更何況，大年將至，京都這裡的人際打理，祖宗祭祀總是不能耽誤了，等過了年開了春，若是我還不能回來，再派人來接你們。”

顧澤慕朝顧玉青眨著眼睛揶揄一笑，“希父親開春兒就趕快回來，姐姐還要大婚呢！”

“死孩子！”顧玉青咬牙朝著顧澤慕腦門兒去。

顧澤慕立刻上演新的一假哭假，“父親，您還沒走，姐姐就欺負我，我的日子沒法過了！”

顧臻……兒子，你這樣子，真的是帝嗎？

有你這樣的帝嗎？

不由心頭默默爲那些未曾謀面的帝點上幾蠟。

原本沉重而傷的分離之愁，在顧澤慕的耍渾耍寶之下，登時消散不。

正說著話，書房外老管事叩門回稟，“侯爺，有一封雲南的信。”

屋說話聲驟然頓下，顧臻道：“進來吧。”

老管事推門躬進來，將手中信函恭恭敬敬遞上，顧臻沒有發話，他便立在一側默默靜候。

火苗灼灼，一封本就不算多厚的信，顧臻不過幾眼，刷刷看完，眉頭微蹙，面上浮出幾古怪之。

眼見父親將信函擱下，顧玉青忙問：“怎麼了？”

心頭一不好的預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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