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珺長得不錯，只可惜，城府太淺。

徐徐擡頭，眼角眉梢，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太后心頭，頓生不滿，只覺則矣，在面前還出這樣的笑，實在太過輕浮。

不過，滇王府雖然就此沒落，可祖上到底也是功德之將，雖不喜陸婉珺的冒失和輕浮，卻也不能落了滇王府的面子，更何況，上次滇王妃遞了帖子來請安，被一口回絕，慧貴妃又無暇接見，就已經落了人家一次臉。

這豈能一而再再而三。

傳出去，還以爲皇家是故意如此對滇王府呢。

滇王府沒了爵位，那些踩低拜高的小人還不知要如何作踐他們。

對於赤南侯府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姑，太后從未見過，也只是年輕時聽平西王府老太君提及過一，只知道有這樣一位人，卻不知究竟爲何被赤南侯府雪藏。

赤南侯府的人，從祖輩起，便明磊落德行端正，驍勇善戰軍功累累。

雪藏嫡親的兒，只怕也是迫不得已，究竟爲何爲之，太后卻是不願深究。

只是上次滇王妃遞帖子進宮，顧玉青作爲晚輩卻並不陪同，也不將赤南侯府的帖子一同遞，顧玉青是太后從小看著長大的，的品行如何，太后自然知道。

絕非那種攀高踩低的勢利之輩，更非目中無人不知恭孝的。

既是如此做了，必定有的道理。

只是這些日子顧玉青一直不進宮，不得機會問一問罷了。

斂了心頭心思，太后到底還是給了滇王府的面子，笑盈盈的頷首點頭，轉頭對滇王妃道：“倒是個俊俏的丫頭。”

對於太后的誇讚，滇王妃心頭微悅，忙起應答：“多謝太后娘娘贊。”

比起陸婉珺的輕浮，滇王妃的表現，就正常多了。

太后含笑，道：“上次你們進宮，哀家恰好病了，慧貴妃又是這一胎懷的艱難，自顧不暇的，按理說，你們第一次進宮，無論如何，哀家都該見上一面的，不說其他，到底你也是赤南侯府家裡的兒，可偏偏就那樣不湊巧了。”

上次的事，得太后親自解釋，滇王妃只覺臉面得，當即低頭行禮，“得知您子不適，臣婦心頭始終惶恐惴惴，只盼著您趕好起來，婉珺也是心頭焦灼惦念，回去就不日不夜的抄寫金剛經，也是趕巧，今兒一早出發前，恰好抄完一卷。”

給太后抄寫的金剛經，自然是要在宮裡的佛堂供上。

陸婉珺聞言，當即取出早就藏在袖中的一摞宣紙，低頭捧上。

太后眼見如此，倒是意外，不由不落痕跡的側目朝顧玉青看過去，卻見顧玉青面無表，低頭擺弄手腕那隻送的玉鐲。

再看顧澤慕，角抿起一冷笑，整張臉，因著毫無表而愈發棱角分明。

太后不由一怔。

顧澤慕過了年才十一歲，雖稚，就如此與心頭之人相像，等到年，歷經戰場風沙之後，豈不更要肖像。

看著顧澤慕，太后忽的想起姑蘇恪。

原先一直對姑蘇恪頗爲忽視，直到上次皇上做主，將他過繼到姑蘇家，繼承姑蘇家一脈時，太后才真正開始正眼去看他。

若說顧澤慕和姑蘇老將軍的肖像有七八分，那姑蘇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的。

這麼些年，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若是早早發現，豈能由著姑蘇恪在宮中盡欺凌白眼。

哎……

神思一恍，不過眨眼一瞬，眼見顧家姐弟對滇王妃和陸婉珺捧出金剛經是這個態度，太后心頭自然也就有了計較。

又非三歲孩，更非村野農婦，歷經後宮沉浮，能扶了兒子坐穩那把龍椅的人，豈能瞧不出滇王妃和陸婉珺的那點小心思。

只是，手不打笑臉人。

人家到底一番好意，太后便順著滇王妃的話，笑得愈發慈，“這孩子，倒是個有心的。”

說罷，轉頭吩咐側宮，“還不趕接過來，送到小佛堂去。”

宮應諾，提腳上前，接過陸婉珺捧起的宣紙，轉腳出去。

待離開，太后笑道：“這才幾日的功夫，竟就抄完一卷，可見這些日子累壞了，可憐見的，快起來說話，雖是屋裡點了火龍，到底天寒地冷。”

陸婉珺心頭喜不勝收，“臣謝恩。”歡快的叩禮起。

卻是毫無察覺太后眼底一閃而過的一抹不悅。

不是太后不喜活潑的孩子，實在是陸婉珺的歡喜，太過輕狂。

只是，陸婉珺到底是別人家的孩子，無論好壞，與無關，又何必挑人家病。

家阿青阿慕好就行，的皇子皇孫好就是。

待到陸婉珺重新落座，太后就道：“哀家給你備了一套頭面，你且瞧瞧可是喜歡。”

說著，目一示，當即便有宮人無聲捧上一套赤金頭面上來。

陸婉珺不得立即起謝恩。

落目過去，欣喜之下，一眼看到那頭面，卻有幾分失。

那宮手裡捧著的頭面，雖然好看，可比起顧玉青的，卻是差的太遠。

更何況，第一次的見面禮，太后卻送一副簇新的頭面，而不是將太后的隨件賜給，可見對並不十分重視。

而顧玉青……一想到顧玉青手腕那玉鐲便是太后隨之，陸婉珺心頭的嫉妒就又濃了幾分。

憑什麼太后要如此厚此薄彼，又不必顧玉青差。

的小心思，自以爲遮掩的很好，卻是逃不過太后那雙毒辣凌厲能察一切的眼睛。

只稍稍一瞥，便從面上微不可查的表中瞭然心頭所想。

不由心頭冷哼，隨之，豈是人人都能得了的。

對陸婉珺的不喜，就又重了一分。

滇王妃是陸婉珺的嫡親祖母，陸婉珺什麼心思，自然心頭清楚，眼見在太后面前，陸婉珺還敢小心思浮，登時嚇得一冷汗，忙道：“不過是個孩子，您就送這樣貴重的見面禮，當真是……”

一副詞窮無語的樣子，滇王妃從椅上起，行一大禮，“臣婦謝恩。”

激之無從表達，以行禮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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